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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她来到一处荒无人迹的崖洞前,再次谨慎的左右观察了一番,确定周围除了自己再无别人,才半弯着腰钻进洞里。

把包裹放在一边,她跪在地上徒手挖出个坑,然后拿过那包发出清脆响声的东西放进坑里。可慌乱间,一个非常华丽的五彩头簪却掉了出来,在幽暗洞中,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可见上面的宝石一定是极为名贵和稀有。

钟小夏恍然大悟,想必那包袱里装的应该都是价值不菲的首饰吧?她是在埋赃吗?

只见那女人瘦小的胳膊格外有力,一下一下往坑里埋着土,然一扬手,竟然从袖子里甩出一片白花花的东西,米粒大小,认真去看……还在地上不停蠕动着。钟小夏瞬间屏住气息,等看清是什么之后,胃里立即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就抑制不住从喉咙里喷出来,那、那居然是一片一片的蛆虫!

还好!下一刻,温暖的气息包裹住了她,让她暂时从痛苦中挣扎出来。

女人还在埋着,她周围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蛆,看得人头皮发麻、脊背发凉。然后,更恐怖的还在后面,等坑被填平,她站起来,在上面蹦了两下,大概是想把土恢复原样,可一跃之间,“啪嗒”……一块血肉模糊的面皮掉在了地上,让她漂亮的脸蛋露出一个大窟窿,但她却好似没有任何感觉,看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便不再多做停留,心满意足往山洞外走去。秀鞋踩在白色的虫子上,发出“扑哧、扑哧”的爆裂声,白色液体正好形成一个一个的脚印……

“呕……”钟小夏再也忍不住,自幻境中脱离,弯下身将刚才吃的东西都哇一下吐了出来。

“小夏、小夏?你怎么了?”季子封慌乱伸手去扶人,根本顾不得被吐了一身的污秽之物,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会这样?刚才还乖巧的钻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现在竟猝不及防吐的昏天暗地,是自己惹她恶心了吗?

“大人,我、我没事!”钟小夏捂着胸口、面色苍白,拼命压制住还想再呕吐的冲动,一想起刚才的画面,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蓦地,她猛然推开他,像得了失心疯般,撒腿便往自己院落跑去。

季子封都懵了,觉得这丫头是不是走火入魔了?还是真在他身上看见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脸一凝,紧追她而去。

屋内,珠莲正在给她铺着床铺,碧荷在整理着她试过的衣服和首饰,钟小夏慌慌张张闯进去,打破了一室祥和。

“快……珠莲、碧荷,去准备笔墨,我要记点东西。”她急声吩咐。

看她这副神情,二人虽纳闷,但也不敢怠慢,赶紧取东西去了。

等季子封进来时,看见的就是伏案不知在写着什么的钟小夏,她一副头不抬眼不睁、极为专注认真的样子。

而当珠莲、碧荷看见风风火火进来的主子时,更是差点惊掉下巴,不明白素日总是极爱整洁的大人怎么弄得这一身狼狈,周身还弥漫着一股酸臭气,让人禁不住想退避三舍。

季子封也发现了自己这副尊容,皱眉对珠莲道,“你去本大人院里找弥儿,让他拿身我的衣服鞋袜给你。”又转向碧荷,“你去厨房取壶热水,我要清理一下。”

“是!”二人双双离去。

待他清洗完毕、神清气爽的从偏房出来,钟小夏那边也刚好落笔。

慌慌张张赶回来,只是为赶紧把刚才看见的东西记录下来,这就像做梦一样,隔的时间越长忘的越快,而她认为那女人走的路线、还有头钗的样式,都是弄清整件事来龙去脉的关键。

能从季子封身上看见她,就证明这女人跟季子封也有一定的关联,那蛆是尸虫,说明女人快死了,还有脸上的肉,无一不是死亡的象征,谁家好好大活人掉下块肉能一点感觉没有啊。

她拿起画有簪子的纸张仔细端详,觉得这款式真是极好看,就是放到现代也绝对不过时,精美别致、造型典雅,纪录片里讲古人审美高雅,看来诚不欺我!

突然,纸张被猛的抽走,季子封凛冽质问声劈头盖脸袭来,“这簪你从哪看见的?

钟小夏惊谔的抬头望去,见他阴沉着脸、目光凶狠,好像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不由一怔。好吓人的样子啊,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以如此强势的口吻跟她说话。

可这件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簪子也不是她偷的,凭什么冲她发火?是不是有些迁怒的嫌疑?思量片刻,钟小夏本来平淡的面色也冷下几分,自椅子上站起来,不再给他俯视自己的机会。

“刚才通过你看到的。”

“还看见了什么,继续说!”他这次直接是命令的语气,阴沉中又透着一股子强势。实在是这个头钗对他意义太过重大,紧迫之下就忘了分寸。

叹口气,钟小夏把刚才见到的事都跟他一五一十学了一遍。哪成想,他情绪竟一下激动起来,上前狠狠握住了她的肩膀,捏得她骨头都生疼。

“告诉我,她埋的哪座山?哪个洞?快说!”

“嘶……大人,您捏疼我了。”钟小夏立即反抗,使劲抠着他手指,试图把自己从他魔爪中解救出来。

看见她皱在一起的小脸儿、还有吃痛的表情,才让季子封恢复些许理智,赶紧松开大掌,想想……又霸道的把她拽过来,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按压的地方轻轻揉捏着。

“对不起,小夏,我一时激动就忘了收住力气,有没有捏坏?用不用找大夫来看看?”此刻,他满腔皆是愧疚,还有深深的自责,暗骂自己真是没出息,不管事隔多少年,只要涉及到母亲的事还是会克制不住情绪。

钟小夏不领情,一把推开他手,最讨厌打一巴掌给颗甜枣的行为。

“谢谢大人好意,不用请大夫,只是我对本地地形不熟,不知道她去的是哪座山、哪个洞,如果亲到现场没准还能找到。”

“那我安排一下,咱们明日就出发去找好不好?”

“不好!”钟小夏毫不留情一口回绝,“阿克顿的另一半遗骨还没挖出来,怎么也得等这件事解决再说!”

季子封自知理亏,明白刚才自己的鲁莽必然是惹小丫头生气了,便只得做出让步,“那也行,我们先把邱宅的事处理完。”

反正几年都等了,那女人也已经在他掌控之中,不差这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