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封想追,又拉不下脸,只得泄愤的回身照弥儿屁股踢了一脚,“谁让你这时候来的?”
弥儿苦着脸揉揉屁股,“大人,是潇大哥让奴才来催的,说郡公府所有捕快、侍卫都等着大人盖完印才能下差,小的才来的。”
季子封无奈的仰起头,冲着天重重一叹,哎!这一趟回来的倒好,不但没增进两人感情,还又拉了一波新的仇恨!
“弥儿……”
“奴才在。”
“明天开始,让府卫把门看好,不许姑娘再随意出门,等我这两天忙完再说!”
小夏回到房里以后,眼睛都哭肿了,晚饭都没吃,然后就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出门时,竟被门口侍卫留了下来,还说没有少卿的允许,以后不许她随意出去。小夏气得都想回厨房拿菜刀了,追去郡公府找季子封拼命,最后还是被弥儿和珠莲劝了回来。
小夏越想越恼、越想越憋屈,本来是他的错,现在还敢像关犯人一样关着她?不行!她就偏要出去不可。
那既然明的不行,她就来暗的,装模作样在后院转了一圈以后,她突然在一间仓房旁边发现个角门,应该是方便下人来回拿东西的,她格外惊喜,在花坛上摞起几块砖头,踩着轻轻松松就跃上围墙。
但哪成想,上去容易、下来却难了,没想到少卿府墙修建这样高,幸亏她翻墙经验还算丰富,最后一咬牙……用手攀着墙沿一点一点蹭了下去,等身体垂直、脚快接近地面的时候方才松手,虽然也摔了个大屁股墩,但总算成功出逃了。
看没引来其他动静,她顺着暗巷就飞速往皇宫后面殓室跑。
哈哈……这点小挫折肯定难不倒她!
可到了停尸房后,却不见凌柯的身影,只有门口看守给她封信。小夏展开一看,里面是如何给尸骨防腐的步骤与方法,而且记录的非常详细,连药粉的比例、蒸煮的时间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背面还有行小字,说寺里最近又有个新案子,少卿派他去处理,分身乏术之下,停尸房的事以后就只能交由她一个人负责了,还祝她一切顺利。
小夏眼角抽了抽,咬着嘴唇把信收好,又额外在心里将季子封骂了个狗血淋头。他这分明就是在防着他俩,故意用别的事把凌柯支开,再把她圈在府里。以为这就能阻止她了?休想!
憋着一口气,小夏去向看守要殓房的钥匙,可他却说没有指令,外人不得随意擅入!嘿!可她是外人吗?皇上赐的金牌明晃晃一亮,看守立即傻眼,麻溜把一串钥匙乖乖交了出来。
小夏“哼”了一声,抬着下巴进去了。
到院门口,她先拍了两下门板才开锁进去。里面还和昨天离开时一样,只是走进放装尸盒的屋子,发现一个盒盖是打开的,应该就是她了!
小夏把包里一件粉嫩嫩的裙子拿了出来,然后放进盒子里,重新盖好,用手轻轻拍拍,“这件我一次都没穿过,送你了,你的肤色很适合这个颜色。”
今日她非来不可,除了与季子封置气以外,也是想满足这姑娘的愿望,她可能已经巴巴等一夜了。
而下面要做的,就是给所有尸骨做防腐,因为尸体要从腐败到全部白骨化,大概只需要五个月左右的时间,但掩埋的地方如果通风不好、湿度很低、又偏于干燥,就会延缓这个过程,想骨骼上一点肌肉纤维都没有,可延长至几年的时间。
所以再暴露在空气中就会产生二次腐化,形成浓烈的尸臭。可后面也许还要拉着她们赶很远一段路程,因此就必须把上面的组织全都剔除掉。经过蒸煮后,实际上便起到了一定的消毒和杀菌的作用。
但这是个浩大的工程,一共一百多具骸骨,根据凌柯给的时间,大概沸水要煮半炷香的工夫,那如果从现在开始煮,也需要到晚上才能完成,而唯一可以提高效率的方法……就是多准备几口锅!
想好对策以后,她招来那名看守帮忙,先用砖头垒起三个简易火灶,又在库房翻出两口大铁锅、一个大铁盆,再打来几大桶水,待一切准备就绪,便可以立即生火开煮了。
当第一个盒子里的尸骨入锅以后,难闻的气味立即扑面而来,是股让人形容不出来的臭,一到这个步骤,侍卫就不行了,跑到院外狂吐不止,那声音硬是把小夏也勾恶心了。
将手帕系在脸上,充当简易的口罩,再点好香,她拿出一块银子到外面递给守卫,“谢谢这位大哥,帮了我这么大忙,可还需您替我跑趟腿,去街里买两坛酒。”
“酒?”看守不解。
“是,我一会儿要喷在煮好的尸骨上,一坛我自己用即可,另一坛就留给大哥解解乏,剩下的银子也归您了,当作您的辛苦费。”
侍卫心里都乐开了花,一颠那银疙瘩,足足有二两,这好差事上哪找去?又有酒喝又有钱拿,最主要的是还可以躲开这挥之不去的臭味,道了声谢就麻利儿走了。
当第一批煮好后,小夏怀着敬畏之心,把木盒认真清理擦拭干净,然后用铁锹捞出尸骨,放在地上的厚草垫子上晾晒,好让其达到完全风干的效果。
其实被高温烧过以后,人骨已经不剩什么了,唯一比较完整的就是坚硬的头盖骨,当然大多也被熏成了碳色。
小院阳光很盛,直直照在那一席草垫上,一扫昨日昏暗和阴风瑟瑟的环境。她想……她们应该是喜欢阳光的吧,或者知道小夏是在竭心尽力帮她们,所以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情。
等待骸骨晾晒的时间,她又把另外三个盒子打开,依次放入锅中,半柱香时间到,头一批那三具已经晒好,再放回盒子里,如此周而复始,只一个时辰的工夫小夏已经煮好了九具,这样真的缩短了不少时间。
不多时,守卫拎着两坛酒回来了,欢欢喜喜给她一坛,还好心的又给锅里换了一次水,有了酒的加持,仿佛这臭味都没那么让他难以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