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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天启帝一脸为难的过来与南安郡王求情,少康帝了然的笑了笑,自家这个老爹又被老臣说动。

果然,天启帝纠结着向少康帝讪讪的笑道:“久未见皇上,皇上最近在忙些什么,与吾说说才是。”

少康帝随手拿给了天启帝一沓子奏折,天启帝不明所以的接了过来,粗略翻了翻,脸上瞬间变了脸色。

有参奏南安郡王贪功冒进,害了数千兵士性命的;有参奏南安郡王克扣军饷军粮,苦了底下兵士的;有参奏南安郡王残害无辜百姓,只为冒领战功的;有参奏南安郡王府仗势欺人,私放印子钱的;有参奏南安郡王府谋财害命,为了几把古扇,害了那石呆子性命的……

如此种种,不一而举。

托帮南安郡王府近年做的坏事实在太多,都不必叫锦衣卫下去细细查访,那御史们都个顶个的过来送呈了不少实证到少康帝案前,倒是省了方栋不少事情。还有那民间百姓,见南安郡王府被围,自发敲了登闻鼓,直达天庭,不为别的,只为了出一口胸中闷气。

少康帝弓着腰站在那里,笑眉笑眼地问天启帝道:“近来儿子是为着这事儿烦心的,想必父皇也是知道了那南安郡王的事情。索性儿子就请教了父皇,您是有经验的,朝廷律法是摆在那里的,不过南安郡王的确有功于朝廷,南安郡主也是和亲有功,不知父皇碰到这样的情况该当如何。”

还能如何呢,天启帝心里哀叹道,果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了,也顾不得一众老臣跪在那里苦苦相求了,遂叹气道:“你是皇上,又是熟读律法的,什么处罚自该你来定夺,不必事事再与吾说了。虽然那南安王府是吾的之前的跟随,可是也是为朝廷办事,吾既然退了位,不能再越俎代庖了。正所谓天子犯错,与庶民同罪,吾有罪都不能独善其身,何况他南安郡王乎。”

少康帝心里失笑,面上仍然说道:“南安郡王是和了亲的,看在她的份上也该给南安郡王减轻些罪过。”

天启帝没有精神的垂下了头,无力的摆了摆手,说道:“只看皇上自己裁度吧,南安郡主虽然有功,救的也是他家的人,减与不减,倒也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天启帝迟疑的又说道,“我知道皇上近日是在彻查金陵甄家,吾识人不明,给皇上留下了几个祸害,是吾的不是。只是,现今老太妃缠绵病榻,病病好好总不似从前模样。太医也说了,只怕是过不了夏天了。那甄家是老太妃的娘家,吾不能叫皇上弃国法于不顾,只偏袒甄家了,可是毕竟老太妃也是养育吾多年的,就是看在老太妃的面上,权且叫那甄家多活几日吧,待老太妃去了,皇上要干什么,吾都听皇上的。”

少康帝笑道:“怎么太上皇和朕想的是一样的,甄家有罪,可是老太妃何其无辜,为什么要让老太妃难过?就是那甄家杀了人,该当死罪,顾念着老太妃,也很该叫老太妃少受些罪,什么事情都等着老太妃去了之后再说吧。”

天启帝沉重的点点头说道:“其实吾当时是咬了牙想着收拾了他家的,毕竟也是老太妃的娘家,实在不能不给老太妃体面,皇上到时候也替老太妃想想吧,不是说一定要留情面,只是权且看在宫里的这几位的面子上吧,别家吾是不管了。”

少康帝笑道:“父皇只管放心,儿子省得,老太妃既是养育过太上皇,自然也是朕的恩人。”

少康帝笑着躬身送天启帝离去,抬起身来,举目望去,眼里甚是高兴。

天启帝求情一趟,铩羽而归,倒叫王子腾等人心怀惴惴。

消息传了出来,满朝哗然,太上皇都扳不回局面,叫一个瞎子也能看得出来,皇上是要下狠手了。

先世子妃蒋柔的娘家兄弟见这是个机会,竟是也往衙门告状了,只说是要告那南安王府仗势逼死先世子妃一条人命,若是顺天府尹不接,他们便敲了登闻鼓告御状去。

荣禧堂里,贾政面色不虞的坐在那里与贾母说道:“那蒋家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告了南安王府也就算了,怎么还把咱们家也扯了进去,只说是为着要娶咱们家的女儿方才逼死了先世子妃,连王子腾家也有了不是,皆因那媒是他家夫人说的,只怕这里面也有他们的挑唆,这不是飞来的横祸么。真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好大一口大黑锅扣在咱们头上,可见咱们不惹事,并非事儿就不找咱们。”

贾母皱着眉头说道:“所以当时我是疑虑的,那先世子妃先前也是走动的好好的,身子骨也很是强健,怎么一夕之间就没了呢,看来还是真有隐情,可是这与咱们有什么干系,好好的怎么就扯到了咱们的头上。”

贾政叹着气说道:“正所谓黄泥掉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世人只看到了咱们家的大姑娘嫁进了南安王府,谁人又知道咱们家也是冤枉不知情的呢。”

贾母诧异的看了一眼贾政,自家这个傻儿子最近嘴里倒是有了几句粗话,与他平日的作风不符了。

见贾政看自己,贾母笑道:“这事儿最初是你那夫人的娘家提出来的,那蒋家说的也的确有几分道理在,论是谁家能够相信没有咱们和王家的干系在里面呢。不过是咱们自己如今觉得委屈罢了。你那夫人说了什么,怎么今日也不见她过来。”

贾政勉强的笑道:“母亲说笑了,那个蠢妇能知道什么,只怕也是被她娘家说动了,头脑一热就答应了下来。我是没有问她的,只怕她也不知道,如今母亲又叫她在屋里静养,我何苦遭招了她的晦气,只当她是死了的吧。待过了几日,就着了人送她去庄子上养着去吧。金陵的族老也有不少,就让他们帮着咱们看着吧,别的儿子也就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