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让本王来出钱?本王哪里有那么多钱?”
听到段纶的话,李愔差点儿就跳起来了。
“殿下,陛下传信说了,钱就这么多,您出也好、不出也罢,反正宫殿必须得修好,若是修不好,就罚您去国子监读书……”
段纶低着头,不敢再看李愔,声音也是越来越小。
“我这……”
听到这话,李愔顿时嘴角一抽。
狠,太狠了!
活这么大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坑儿子的。
这就是所谓的千古圣君?
尽管心中吐槽不已,但李愔也不由暗自琢磨了起来。
思虑片刻,李愔看向段纶问道:“咱们这工部可有下辖的作坊?”
“有的殿下,为了保证宫里宫外的各项营造,咱们工部下辖的作坊,分别有纺织司、冶炼司、锻造司、木工司、建设司……等十几个作坊。
不过,由于咱们工部不受重视,虽然各种作坊齐全,但规模都很小,纺织司不如宫里的织造坊,冶炼司不如兵部的兵铸院,这锻造司又不如宫里的文工院……”
段纶也是一脸尴尬的向李愔介绍了工部各个作坊的情况。
其实,工部的职责,除了给皇帝修园子之外,同时还肩负着屯田、水利、修桥、铺路、采矿、纺织等诸多事务。
除此以外,工部还负责打制所有的官用器物,例如刑部需要的各类刑具,户部铸钱需要的器械,包括制定度量衡等,都是由工部负责。
可就是这么一个谁都离不开的部门,却被所有人都看不起,甚至还有人扬言,要裁撤工部。
真是应了那句话,干着最多的活儿、吃着最少的饭、挨着最毒的打。
“段尚书,那些作坊的收益,都是怎么算的?”
“殿下,依照规定,工部下辖作坊的收益,其中五成需要上缴国库,三成用以维持衙门的日常开销,剩余的两成可以拿来分给一众官吏作为奖励!”
“这么一说,工部赚钱的门路应该不少啊,你们怎么过的这般凄惨?”李愔好奇的问道。
“唉,殿下有所不知。”
段纶也是叹了一口气,一脸苦涩的解释道:“作坊运转需要大笔钱粮,户部那边又不肯拨款不说,还时常调用工部的产出拿来补充国库。
而且,各部衙门一旦有需要,就会来工部抽调人手,导致那些作坊根本就无法正常运作……”
“哼,这帮混蛋,这是把工部当成他们的奴隶了吗?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听完段纶的叙述,李愔也是气的火冒三丈,忍不住咒骂了几句。
段纶见状,也是摇头叹息一声,没有搭话。
看其模样,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情。
“对了,本王这里倒是有个想法,不仅可以修缮好陛下的宫殿,还能借此改善工部的窘境……”
李愔这边正说着,前厅大堂方向,传来一声颇为嚣张的声音:
“你们的尚书呢?把他叫出来,我们礼部有吩咐传下!”
被打断的李愔不由皱了皱眉头,扭头朝着前厅方向望去。
段纶也急忙起身说道:“殿下,老臣出去看看!”
“一起去吧!”
李愔呀随即站了起来,然后跟在段纶身后,一同朝着前厅走去。
前厅大堂中央,站着一名身穿蓝色官袍,神色倨傲的青年官员,两名工部官员,正一脸小心的跟在他的身后。
来到前厅的段纶,上前问道:“本官段纶,不知这位是?”
“下官礼部主司崔仁杰,见过段尚书!”那青年拱手还礼道。
尽管段纶的官职比他高上两品,但从他的神态和言语之间,却并未看到应有尊重和敬畏。
“不知崔主司此来,意欲何为?”
得知对方竟是出自崔家,段纶也不由小心的问道。
“下月便是今年的秋闱了,下官奉尚书之命,负责监修秋闱试场,如今那边人手不足,因此,请工部抽调一些人手过去帮忙……”
崔仁杰的语气不咸不淡,虽然嘴上说着“请”字,但其态度却带着几分命令。
见此情形,站在段纶身后的李愔,不由皱了皱眉头,对这崔仁杰的态度,生出了几分厌恶。
这些世家之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知崔主司,需要抽调多少人手?又要用多久?”段纶疑惑的问道。
“不多,只需你们木工坊的五百工匠即可,时间嘛,半个月就够了!”
五百人,半个月?
听到崔仁杰这话,段纶不由眼皮一跳。
秋闱的试场,他又不是没修过,只需一百人工作五日,便可完成。
这个家伙开口要那么多人、那么多天,分明就是想让那些工匠,去给他们礼部干些其他的活儿,来赚些外快。
“崔主司,我们工部昨日接到陛下旨意,准备修缮立政殿与两仪殿,怕是抽不出那么多的人手!”段纶颇为委婉的回道。
崔家势力庞大,便是他这一部尚书,也不敢轻易得罪。
崔仁杰眉头一皱:“陛下修缮宫殿固然重要,但若是耽误了秋闱,你们怕也吃罪不起吧?”
“呵~,真是可笑至极!”
李愔冷笑一声,上前扫量了崔仁杰一眼,“这监修试场,是你们礼部的事儿,便是耽误了,那也是你的责任,关我们工部何事?”
“下官见过梁王殿下!”
看到李愔过来,崔仁杰脸色微变,赶忙躬身一礼。
昨日朝会,李愔也算是出了一番风头,他崔仁杰自然认得。
“免了!”
李愔一摆手,沉声道:“我工部的人手,都忙的很,你若想抽调帮忙也不是不行,拿钱来!”
“钱?”
崔仁杰微微一怔:“什么钱?”
“自然是工钱了!”
李愔淡淡一笑:“一个工人,一日八十文的工钱,只要给钱,你要多少人,本王都可以给你安排。”
“殿下,过去的时候,可从来没说过钱什么的……”
“那是过去!”
李愔眼皮一抬,凝声道:“现在本王来了,这规矩就得改,谁再想调用我们工部的人手,那就必须给钱,若是不给,一切免谈!”
“殿下,您这么做怕是不妥吧。”
崔仁杰眉头一皱,大义凛然道:“礼部与工部,都是为朝廷效力,互相帮助也是理所当然的,怎能提钱呢?”
“少废话,老子就是认钱,有钱你想怎样都行,没钱啥都不好使!”
李愔却是不管那些,直接撕破了脸皮。
妈的,还想道德绑架老子?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了。
只要我不讲道德,谁也别想绑架我。
“段尚书,您的意思呢?”
眼见李愔如此模样,崔仁杰也不欲纠缠,而是把压力给到了段纶身上。
“我……”
段纶迟疑了一下,随即咬牙道:“我工部全体,都听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