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
李泰眉头微皱,“工部那边有什么事?”
崔仁杰沉声道:“殿下,臣原本打算借着修缮试场一事,调派工部的部分工匠,来为咱们修建作坊,可是工部那边却不肯出人……”
“嘭!”李泰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怒声道:“这工部哪来的胆子?竟敢如此放肆?”
“殿下,都是那梁王从中作梗,如今的工部,全都以他马首是瞻了!”崔仁杰回道。
“又是这个老六……”
李泰脸色微变,咬牙切齿道:“李愔这个混蛋,他这是诚心跟本王过不去吗?”
“殿下,最紧要的,还是建设作坊一事,待您赚到钱财,挽回圣心之后,再对其出手不迟!”一旁的杜楚客劝道。
闻言,李泰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气,然后问道:“工部那边的人已经用不到了,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没办法,咱们只能自己掏钱,来雇佣一批壮丁和工匠了!”杜楚客回道。
李泰有些不情愿的问道:“那,大概需要多少钱?”
“依照长安目前的工价,雇佣一名工匠,一日需要三十文,而咱们至少需要雇佣六百人,工期为半月。
再加上购买修建材料、制作桌椅的木材等,总计需要一千贯左右!”
“这么多?”
听到这话,李泰不由惊呼出声,面上闪过一丝肉疼。
要知道,他一年的禄米、例钱和各种赏赐加起来,也才两千贯左右,除去王府的各种花费之外,一年结余最多也就不到五百贯。
李泰看向崔仁杰,凝声道:“崔主司,这雇佣人手、购买材料的耗费,你们崔家是不是也得出上一些?”
崔仁杰笑了笑,“殿下,咱们既然是合作,那肯定不能只让您一人出钱的。
当然,殿下若是财货不足,我崔家倒也可以承担其中的所有花费,分成依旧是五五平分,但是,在下这里却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闻言,李泰皱了皱眉头,脸上多了几分警惕。
“殿下放心,我崔家只是希望殿下在挽回圣心之后,能够向陛下进言举荐,由在下的族兄崔仁德,来担任此次秋闱的主考官……”
“这样啊!”
听到崔仁杰的提议,李泰也顿时恍然。
看来,崔家这是准备借用今年的科举秋闱,来安排自家子弟入仕了。
对于李泰来说,他一向与那些世家走得近,这崔家多些人入仕,对他而言,也是有好处的。
再有就是,自己不用掏本钱,就能依靠崔家的实力,来赚取钱财。
怎么算,这笔买卖都是极为划算的。
沉吟片刻,李泰随即点点头:“好,只要你们崔家能够帮本王赚到钱,本王定会向阿耶竭力举荐!”
“如此,多谢殿下了!”
见李泰答应,崔仁杰也当即起身,朝着李泰拱手道谢。
……
第二日清晨,李愔也是难得的起了一个大早,然后在李文与四名侍卫的护送下,乘坐马车,朝着城西赶去。
经过半个时辰的赶路,在辰时初的时候,李愔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那处庄子前。
原本李愔只准备派李文过来就行,不过,通过昨日与段纶商议,决定将工部作坊都进行搬迁之后,李愔也不由萌生出了兴建一个工业园区的想法。
所以,李愔便决定,亲自过来看看。
马车刚刚停下,得知李愔亲自过来了,一名体型微胖,年近四旬的中年男子,也从庄内急匆匆的赶了出来。
“草民赵长发,拜见梁王殿下!”
“赵掌柜无需多礼!”
李愔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抬眼打量起了庄子周围的环境。
只见这庄子,北依官道、南临运河,不远处还有一条蜿蜒向东的河流,足以保证工人的日常用水需求,果然是难得一个发展作坊的好地方。
随后,在赵长发的指引下,李愔一行人朝着庄子内走去。
这庄子周围是一圈黄土墙,庄内屋舍、水井、大灶、石板路等一应设施倒也齐全,中间还有几个砖石结构的大型仓库。
“不错,这里的确是一个好地方,赵掌柜,你这庄子,五百贯,本王要了!”
看着庄内的情况,李愔满意的点了点头。
“多谢殿下!!”
见李愔愿意购买,赵长发也不由大喜过望。
“赵掌柜不必客气!”
李愔摆摆手,随即好奇的问道:“对了赵掌柜,不知你是做何营生的?”
“殿下,草民是做行商的,专门来往于西域与大唐之间,什么赚钱,就倒卖什么!”赵长发恭声回道。
“这对外贸易的话,应该能赚不少钱吧?怎么好好的,要卖这庄子了?”李愔疑惑的问道。
“哎,不瞒殿下,草民之前的确是赚了不少钱,不过,在今年的时候,草民听说,西域那边的丝绸,一匹涨到了五十两黄金。
于是,草民便倾尽家财,购买了一批丝绸,准备运往西域的高昌国售卖。
可是,等草民的商队,历经千难万险赶到高昌国的时候,那高昌国内突然发生了政变。
那些高昌叛军,不仅杀死了前任国王,还图谋过往商人的财货,草民的那些丝绸,也被高昌叛军给抢了去。
要不是草民跑的快,只怕连性命都要丢在那里了。
草民多年积攒下来的家财,也因此荡然无存,不得已,只能卖掉这个庄子,换些钱财,用以重新再来了!”
说起过往的经历,赵长发虽面露悲痛,但其神色之间,却并无多少颓废。
李愔看着赵长发,心里也不由盘算了起来,此人面对如此遭遇,竟还想着东山再起,看的出来是一位心志坚毅之辈。
而且,此人来往西域多年,对那边的情况,想来要熟悉很多,倒是可以招为对外贸易的合伙人。
想到这些,李愔随即开口问道:“对了赵掌柜,本王听说,崔家也看上了你的这处庄子?”
“是的殿下,不过,那崔家却是可恶的很,草民已经将价格从一千贯降到了五百贯,但他们还不知足,竟准备以一百贯的价格收下,真是欺人太甚了……”
说起崔家,赵长发也是恨的牙痒痒,脸上满是愤恨的神色。
一百贯,别说东山再起了,就连雇佣车马的路费都不够。
崔家如此做派,分明就是强取豪夺,把他往死路上逼了。
“赵掌柜,本王这里倒是有一个提议?你可愿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