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人一见到徐沫沫的身影,立刻如释重负地围了上去。他们焦急而关切的神色显露无疑,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漫长的等待和担忧。
徐家的老管家,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一双眼睛里闪烁着忧虑,他步履匆忙,挤在人群中首先到达徐沫沫的面前,几乎是急切地喊道:“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这是去哪了?老奴找遍了整个府邸,甚至都派人去了城外的山林,就是不见您的踪影。家主得知您失踪的消息后,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话音刚落,一位身材魁梧、面庞刚毅的男子急匆匆地从内堂奔了出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和焦虑,仿佛是在寻找失散多年的珍宝。
他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责备,但更多的是对女儿的关心和担忧:“臭丫头,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让为父担心得要命!”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徐沫沫身上时,所有的责备和愤怒都瞬间烟消云散了。徐沫沫身上那粗衣麻布与他家中一贯的奢华华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他心疼不已。他能够想象到,女儿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受了很多委屈。
这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正是徐沫沫的父亲——徐胜。他是京城四大商行之首的会长,家财万贯。但他却不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对于女儿徐沫沫,他始终怀着深深的父爱。
徐胜走到徐沫沫面前,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眼中满是慈爱和愧疚:“沫沫,你受苦了。是爹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在外面受委屈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显然是觉得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
齐司礼的冷漠,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每一次尝试接近,每一次尝试沟通,都被他那冰冷的眼神和疏离的话语所拒绝。她的内心早已伤痕累累,每一次的失望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在她的心上划下一道道深痕。
所以当家里人轻步走到她身边,温柔地握住她的手,用关切的话语询问她的近况。 徐沫沫的眼眶再次湿润了,她忍不住泪水滑落。这一刻,她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伤痛都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把头埋在父亲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好了,为父又没说罚你,哭什么?”徐胜抬起手,轻轻地擦拭掉她脸上的眼泪。看到徐沫沫那憔悴的脸庞和红肿的双眼,心中的担忧和疼惜无以言表。
齐司礼站在那儿,面色略显凝重,他微微瞥了一眼四周的喧嚣,仿佛这个繁华的世界与他无关。原本,他打算趁着众人不注意,悄然离开,然而,徐沫沫似乎总是能够准确地捕捉到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然而,突然间,徐沫沫似乎感受到了某种莫名的感应,转身望向齐司礼的方向。
“司礼哥哥,你要去哪?”徐沫沫的声音清脆而响亮,打破了周围的喧嚣。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齐司礼的身上。
齐司礼听到这句话后,微皱的眉头更加深了几分。他停下了脚步,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着徐沫沫。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些事需要我去做。”齐司礼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下定某种决心。他的话语简洁而明了,没有过多的解释和修饰,但却足以让徐沫沫明白他的意图。
徐胜本来就关注着齐司礼,又看看他的女儿,精明如他,哪能不懂。
于是,他连忙走上前去,脸上堆满了真诚的笑容,向齐司礼拱手道:“小友,你此次护送我女儿回来,真是让徐某感激不尽。你重情重义,让徐某深感敬佩。如果不让徐某尽一下地主之谊,好好款待你一番,叫我怎么过意得去呢?”
他心中暗自思忖,齐司礼这样的重情重义之人,若不给予足够的回报,不仅会让自己的良心过不去,更可能错失一个难得的朋友。
齐司礼微微转身,目光在人群中穿梭,最终定格在徐会长身上。他的眼神与刚才相比,显得更加深邃而幽暗,仿佛蕴含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复内心的波动,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 “徐会长,晚辈实在是有要事在身,必须即刻离开。我深知此举可能有些唐突,但情势所迫,不得不为。还望您老人家能够理解并体谅我的处境。”
徐胜点了点头,声音略带沉重:“既然小友有要事,那便去办吧。不过,你要记住,遇到什么困难,可随时去我们云雨阁寻求帮助。”
齐司礼点了点头,最后,他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司礼哥哥……”心头强烈的恨意涌上,她下意识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
徐胜有些担忧地看向她,语重心长道:“沫沫,他并非一般人,你留不住他,莫要强求。要知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徐沫沫根本就听不进去,她的双眼燃烧着熊熊怒火,脸色因激动而涨得通红。理智的堤坝在愤怒的冲击下瞬间崩溃,下意识说道:“父亲,他……他得了女儿的清白。”
“什么?”徐胜大怒,哪还有刚才的冷静,“这混蛋欺负老夫的女儿,没有任何交代,就这么走了。宝贝女儿,你放心,爹一定找人打断他的腿。”
果然是知面不知心,刚才他还装出一副高风亮节的样子,伪君子。
徐沫沫此时也恢复了理智,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有些恐慌,但随即给自己打气,计从心来,道:“爹,我知道我这么做可能让您失望,但女儿真的爱他。我想做他的女人,哪怕只是为妾,我也愿意。因为我觉得,只有在他身边,我才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闻言,徐胜忍不住皱了皱眉,他绝不能让他女儿做妾,不过还是顺着她的话道:“那小子姓甚名甚,家在何处,是做什么的?”
“父亲,”她轻声唤道,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坚定,“他若心中怀揣着行侠仗义的理想,渴望成为一名剑客,行走江湖,惩恶扬善,那我便愿意陪他浪迹天涯,无论前路如何艰险,无论风雨如何肆虐。”
她微微停顿,仿佛在给父亲一个思考的时间,也仿佛在给自己鼓劲。然后,她继续道:“若他厌倦了江湖的纷争,渴望归隐山林,与清风明月为伴,那我便愿意放弃所有的荣华富贵,与他一同隐居,享受那份宁静与淡泊。”
徐沫沫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对爱情的执着与坚定。她知道,自己的选择可能会让父亲失望,可能会让家族蒙羞,但她更知道,爱情是无法用任何东西来衡量的,它值得她为之付出一切。
悲哉!被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为了一个不爱的人抛弃爱她的人。
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徐胜知道八头牛都拉不回她了,只能道:“罢了。无论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有为父给你兜底。”
徐沫沫眼波柔软,唇角不自觉地扬起,“谢谢父亲。”边走边娇羞道,“到时候我们一定会有一个盛大的婚礼,所有人都会给我们祝福的。”
徐胜看着女儿如此幸福,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喜悦。他深深地为女儿感到高兴,仿佛看到了她未来的生活如同璀璨的星光一般美好。
然而,在这份喜悦之中,徐胜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仿佛有一块空缺未能填满。
他轻轻地拍了拍大腿,突然明白了自己的感觉。原来,是少了那个即将与女儿共度一生的新郎。
然而,现在却迟迟未见他的身影。 徐胜不禁皱了皱眉,心中有些担忧。他转过头看着女儿,语气中带着一丝询问和关切:“女儿,那个男人去哪了?他说什么时候来登门商量婚礼的事?”
“这……”徐沫沫顿了一下,低垂眼眸,背影十分落寞,摇头,“我不知道他去哪了。我不知道……不知道……”
突然,她瘫坐在地,眼睛睁大,目光涣散,颤抖着张开嘴,声嘶力竭,疯了般地去吼去喊,“我知道他去哪了,他不要我了,他要去找那个女人了。”
徐胜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查看徐沫沫的情况,却被她紧紧抓住手臂,“爹,你把司礼哥哥找回来,好不好?没有他,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哀伤,徐胜心如刀割。她娘走得早,嘱咐他要好好照顾他们的女儿。所以他十分宠爱女儿,要什么就给什么。“好,爹帮你找他回来。”
“谢谢爹爹。”她抬起头,那双曾经被泪水模糊的双眼此刻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你呀,现在可以告诉爹,有关他的消息了吧?”徐胜问道。语气里更多的是宠溺。
“他叫齐司礼,至于他住哪儿,我倒不清楚。”看到徐胜皱眉,徐沫沫连忙解释道:“当初女儿偷偷外出,扶了个老人,结果那家人的态度非常激烈,一口咬定是我撞倒了老人,他们言辞激烈,甚至想要对我动手。就在我无助又恐惧的时候,是司礼哥哥出现了。”
徐胜勉强点了点头,抚了抚胡子,好吧,起码还有一个路遇不平拔刀相助的美德。
徐沫沫继续道:“当初他眼睛出现了问题,然后我就一直跟着他,陪他度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时光。我每天早早地起床,为他准备各种补品,亲手煎药。陪着他散步,为他讲述镇上的趣闻轶事。做他的眼睛,为他描述世界的颜色。”脸上闪过几分害羞。
徐胜听得认真,最后居然流泪了,“呜呜,好感人的爱,你们不在一起简直天理难容。等着,爹看那小子似乎要在京城办事,定给你抓回来。”
徐沫沫也没想到徐胜这么感性,不过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眼里快速闪过了一抹恨意。
齐司礼离开后,便去找了墨轩景,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悄悄地来到王府。
看到齐司礼大摇大摆地来了,墨轩景不禁有些气笑了,“你来做甚?我们墨国的帝师大人呢?”特意加重了‘我们墨国’四个字。
齐司礼垂了垂长长的眼睫,掩去了眸底一闪而过的黯然。“她正在做一件她必须要去做的事,至少三年甚至十几年不会回墨国。”
墨轩景微微皱眉,道:“什么叫必须要去做的事?你能不能给本王说清楚一点。”
“其余的你就不必知道了。”齐司礼神色淡淡的,眼角还是染上了疲意,“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
“怎么?”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冬日里的寒风,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一枚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吗?还是说你认为,我墨轩景就是你可以随意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玩物?”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质问与愤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带着强烈的情绪。
齐司礼起了坏心思,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
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艹(一种植物),他想打死齐司礼,夺妻之仇,不得不报。不,不行,得忍住,他有一种感觉,他现在打不过齐司礼,等会儿丢了脸面的可能是他。
许是墨轩景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沉,齐司礼不再说什么。趁他气昏了头,齐司礼连忙飞快跑路。
终于,齐司礼来到了查府的门前。他站在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想要把这份喜悦和期待都深深地吸入肺中。然后,他推开了查府的大门,带着那座礼物构成的小山,兴高采烈地走了进去。
查府。
齐司礼随便编了个理由,告知查沐汐短时间是不会回来。
闻言,查家父子默然不语,查正诚率先打破沉默,道:“好好好,知道她安全我就放心了。”
两人自从知道这个查沐汐是假的后,悲伤过后也没有怨恨她,现在更多的是释然和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