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个永宁伯夫人竟然如此对你!她竟敢插手选秀之事,简直是无法无天!不行,我一定要去找母妃!”
七公主听后,气得脸色涨红,猛地一拍桌子,“咚”的一声,仿佛连桌子都在颤抖。她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愤怒,连忙要起身。
“殿下!”温以缇急忙叫住了她。
“以缇姐姐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过是个贤妃,哪怕有她背后的武清侯府撑腰,我母妃可从未把她放在眼里过!”七公主说这句话时,脸上满是高傲与不屑。
那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尽显无疑。她可是深受宠爱的帝姬,有这个底气。在这皇宫之中,除了帝后和贵妃之外,她不怕任何人。
“殿下,这在后宫之中…不是很常见的事吗”温以缇满脸苦涩的开口道。
七公主方才那一瞬间的冲动过后,这会儿也渐渐缓过神来,缓缓开口道:“以缇姐姐……这……哎,这种的确在宫中也很常见。但那不一样,你是我堂堂大庆七公主的朋友”
她依然坚定地说道:“以缇姐姐,你受了这般委屈,我怎能坐视不管!我一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温以缇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她轻声说道:“殿下,臣已经释然了,您不必如此挂怀。”
“那江家二郎,可别让本宫见到他!”七公主恶狠狠的开口道。
“以缇姐姐,你这般出色,日后什么样的郎君寻不到啊!”七公主笑着开口道。
一刻钟后,十皇子带着温以缇心心念念的温英珹缓缓走了进来。
“二姐姐!”温英珹双眼泛红,那一声呼唤带着些许哽咽,就像是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珹哥儿!”温以缇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一把上前紧紧拥抱着温英珹。
温以缇只觉得她怀里的弟弟似乎长高了许多,也壮实了许多。
曾经那个调皮捣蛋、总是喜欢“欺负”弟弟温英衡的小男孩,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心中满是感慨。
“以缇姐姐,真是个好姐姐啊。”十皇子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神中满是羡慕和复杂的神情,他轻声喃喃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
七公主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感动,“是啊!”
这份亲情在皇家而言,是无比珍贵的!
随后,七公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用满是威胁的语气道:“不对!那你什么意思?是说我不是个好姐姐?!”她的眉头紧皱着,满是威胁的开口道。
十皇子瞪大了双眼,连忙摆手道:“不……不……七皇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九月,温以缇收到一封家信,得知大哥哥温英安在乡试中勇夺第二名亚元。
得知这一喜讯,温以缇兴奋得难以自持,她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
“大郎弟弟这会儿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温晴在一旁感慨万千地开口说道,
温以缇所在的温家子弟的资质都不错。随着温家子弟的不断崛起,整个温氏一族也焕发出蓬勃的生机与活力。
家族中的每一个人都因温家的繁荣,生活也变得越发滋润。温晴的家人可都要靠着温老爷他们在京城得以安稳生存。
如今温家的势头如日中天,隐隐已经超越了祖上当年的风光。
“大人,陛下召见!”安公公突然神色匆匆地跑了过来,他的脸上带着一抹凝重之色,语气郑重地开口说道。
“可有说什么事?”温以缇听闻此言,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与不安,方才的喜悦之情瞬间荡然无存。
安公公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说道:“奴才也不清楚,只是陛下急召,想必是有重要之事。”
温以缇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她知道,此刻不能慌乱,必须要保持冷静。她转头看向安公公,说道:“那便快些去吧”
温以缇是女官,女官只是负责内廷。除了之前拍了一次龙屁之外,她也就只是寥寥见过正熙帝几面。
但她进宫以后,还真未听闻过正熙帝突然召见哪位女官。
当温以缇来到乾清宫时,她看到正熙帝正坐在龙椅上,脸色淡然,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温以缇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上前去,而后双膝跪地,恭敬地施礼道:“微臣温以缇,拜见陛下。”
温以缇叩首之时,额头轻轻触碰地面,尽显对正熙帝的尊崇。
正熙帝微微抬起头,那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落在温以缇身上,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道:“起来吧。”
温以缇闻声,直起身来,轻声说道:“多谢陛下!”
“朕此次召见你,是想告之与你,之前你所上交的减少花草损耗以及扩展粮草之法……如今已有初步成效。”正熙帝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地说道。
温以缇听闻此言,眼睛顿时一亮,满是惊喜之色,激动地说道:“恭喜陛下!这真是太好了!”
正熙帝轻轻抬手示意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继续说道:“朕实在是没想到啊,竟能让粮草增加至一成,温以缇,你真的是很了不起啊!”
最初的时候,他仅仅是因为温以缇救了自己十分宠爱的女儿,再加上她所提供的良策确实有一定的用处,所以才对其进行了丰厚的赏赐。
之后他大规模地推行此事,也只是觉得哪怕只有些许的可能性,他也必须要去尝试一下
但正熙帝实在是没想到…
别看这一成似乎显得微不足道,但若细想,这可是基于整个大庆这广袤无垠的国土、人口众多的基数而言的。
这一成,对于整个大庆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可小觑的数量。
温以缇连忙开口说道:“陛下,臣惶恐,臣不过是将先辈们的策略贡献出来罢了,这些其实都是工部的诸位大人辛勤努力的成果,以及陛下的英明慧眼。”
“温掌正,莫要妄自菲薄,要知道,若是此事如此容易做到,那为何至今只有你一人能向朕提供如此良策?更何况……你之后所上交的那份改良之法,在其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你的功劳,朕都看在眼里。”正熙帝微微停顿,目光深邃地看向温以缇。
正熙帝接着说道:“朕,还有另一件重要之事交给你”
温以缇心中一紧,不禁挺直了脊梁。
“朕打算在明年将这良策全面推行至整个大庆。只是,这其中涉及到粮食问题……恐怕会触动到许多人的利益,进而导致他们阳奉阴违。所以,朕需要有人来充当朕的眼线,替朕进行监察。”正熙帝神色凝重地说道。
温以缇听闻,慌忙跪在地上,满脸都是惶恐之色,声音颤抖着说道:“陛下,臣不过是一名内廷女官啊,臣何德何能担当如此重任!”
自己若是真的去了,怕是还没屁股坐热呢,下一刻就人头落地了。
老天奶啊!这次可真是龙屁拍到龙腿上了!
“慌什么,朕又没打算派你这个小丫头去,况且,朕的江山如此广阔吧,岂是一个人能检看过来的!”正熙帝轻声说道。
“陛下英明!”温以缇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赶忙说道。
“不过……”
听到这两个字,温以缇撑在地面上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更加用力地扣着地面,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给我个痛快吧!
“瞧瞧你这胆子。”正熙帝突然轻笑出声,“起来说话!”
温以缇心中一紧,她真害怕这次起身之后,今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了。
但她依然口不对心的咬咬牙,缓缓地站起身来,垂头弓着腰,小心翼翼地等候着正熙帝的吩咐。
“不过,边境之地在耕植方面简直是极为艰难,土地荒芜,粮草稀缺到了极点。每年饿死的百姓和士卒数量怕是不知会有多少。”
正熙帝说着顿了顿,那目光缓缓地停留在了温以缇身上,而后才又缓缓地开口道,“温以缇…朕知道你还有东西没拿出来……”
温以缇一听,心里瞬间“咯噔”一下,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朕也知晓你为何没拿出来,你一个小官之女,无权无势,根基浅薄,能交与朕这些已然是极为难得,胆大过人了。
不过……现在朕又不打算放过你了。朕给你两条路,一是抄家灭族,二是到边关去替朕做事,只要你能将粮食的产量增加至与下等县相同,朕便准许你回来,而且还会重重地厚赏你。”
你们夫妻俩还真是一家人!都喜欢给人两条路选!
温以缇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她的脸色看上去颇为从容,目光中透着坚毅。
正熙帝见了,竟觉得很是有趣,嘴角微微上扬,“温掌正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温以缇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缓缓说道:“回禀陛下,臣自小就听家中长辈教导,说臣能生养于天子脚下是有多么的幸福。
然而,在这同一片国土之下,还有许多的百姓因为食不果腹,而不得不卖儿卖女。臣自小的贴身丫鬟便是其中一位,她曾与臣说过许多儿时的所见所闻,臣也正因如此,才在这耕植一道上有所兴致,从而了解得颇多。
臣上交良策的那一天起,便想着,既然臣有幸做了女官,成为了陛下的臣子,那么在臣有底气有能力之时,定要将一生所学回馈于陛下,回馈于生养我的国家以及大庆的百姓。
温以缇的话掷地有声,在朝堂之上久久回荡。
正熙帝闻之,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朕果然没有看错你,那你好好去准备吧。”
“是,臣告…”温以缇还没说完。正熙帝再次开口道。
“你想找的那个小姑娘,在内监,朕会派人带你去寻”
“是…臣多谢陛下隆恩!”温以缇再次叩首道。
他们沿着蜿蜒的宫道走出了很远,两旁的宫墙高大而肃穆,朱红色的墙壁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刺眼。偶尔有微风拂过,吹起几片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飘落。
一条长廊蓦然映入眼前,温以缇只觉双腿一软,整个身子都好似失去了力气,若不是安公公眼疾手快地搀扶,她恐怕就要瘫倒在地了。在安公公的小心搀扶下,她缓缓地走到旁边的长廊处,慢慢地坐了下来。
此刻的她,尽管面色苍白如纸,神色却始终凝重无比,那好看的眉头紧紧地微蹙着,双眸失神地盯着前方某一处,整个人完全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旁边的安公公看着她这般模样,满心的担忧如潮水般涌起,忍不住焦急地问道:“大人,可是圣上吩咐您什么为难的事呀?”
温以缇轻轻地摇了摇头,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自打升了掌正以后,即便每日琐事繁多如麻,她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阿芙。
这些日子以来,她并非没有找到线索,那具尸骨的女子已经确定是贤妃宫中的人无疑。
而阿芙…还活着,且在内监。
这个线索到了这里,便好似走入了死胡同,她一个小小的八品女官根本无能为力。
要知道,哪怕如今宦官势力一再受到打压,她一个内廷女官也是无法插手内监之事的。就如同内廷女官身边的小太监,内监同样管不了一样。
她想要救下常芙,想要扳倒贤妃,她必须将自身的价值发挥到最大化,要手上握着足够的权力。
因此,她不能再仅仅局限于这小小的后宫了。赵皇后那边她无从下手,那便只能将目光转移到天下之主的正熙帝身上。
靠着脑袋里的那些先进知识,她成功地吊足了正熙帝的胃口,每日都在思索着如何在不牵连温家的情况下,化被动为主动。这才有了今日的这一出“相互博弈”。
正熙帝不知何时已然将她收纳到了自己的棋盘之上,一步一步令她走到这一天,从而威逼利诱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