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北其他地方调来的两位“年事已高”的县令,因距离较近,早些抵达了甘州。
上任第三日,他们便马不停蹄地赶着路来到了州衙内,准备拜见上官温以缇。
青渝县和裕康县本就隶属于甘州境内,温以缇了解更深,便仔仔细细地嘱咐了他们许多事,也将目前甘州的情况详细告知。
这两位县令,乃是圣上特意调派给自己的“可用之人”,温以缇心中自然多了几分重视。
这两位县令,一位看上去有着圆润之态,大腹便便乃是青渝县的县令,另一位则蓄着长长的胡须,浑身散发着一股文人之气,便是裕康县的县令。
他们二人今年都已四十多岁,虽说比温老爷年纪小些,但也算是温以缇的祖辈了。
不过,显然他们早已有了心理准备,面见温以缇时,神色十分自然没有丝毫不适。
温以缇能够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在官场中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两位为官多年的县令自然不会轻视于她。
温以缇对他们也客气许多,此次会见,双方都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经过此次交谈,他们又察觉温以缇的确有几分过人之处,便准备踏踏实实、用心做事。
原本像他们二人都是举人出身,像他们这样没有背景、出身不好的,当了一辈子的八九品地层小官。
此次能升为七品县令,成为一方父母官,已是极为不易,他们自然会更加珍惜这个机会。
而后,温以缇又为他们介绍了邵玉书、孙同知以及其他几位甘州的官员们。
双方各自见礼之后,只见那两位新来的县令眼光时不时地瞟向邵玉书。
这位邵大人在甘州,也算是小有名气了。此前温大人坐的便是他如今的位置,后来犯了差错,被陛下降为了同知,却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同他们有说有笑。
反倒是孙同知,此刻拿出了十分认真的态度,同样嘱咐二位县令好些事情。
温以缇见此,心中也有些惊讶。没想到孙同知这次如此正经。
不过他唬起人来,的确有几分本事。那两位县令有些惶恐地连连应着,他们又见温以缇的神情没有丝毫不悦,心中更是暗自猜测。
这位孙同知估摸着就是温大人的心腹之人了。
而后,邵玉书又同两位县令商讨起县学之事。
只是这两位县令出身都不高,也未曾考中过进士。且年事有些大记忆力大不如前,此前所学的早就忘却了很多。
因此,在办学方面,他们只能依靠邵玉书。
这也是温以缇此前特意交代过的。
到了下午,温以缇提议将二人留在甘州住上一晚,为他们接风洗尘。
然而,两位县令连连摆手,声称要抓紧赶回去熟悉政务。
温以缇等人见状,也就没有过多坚持。
在回去的路上,两位县令都不禁在心中感慨。
这位温大人不愧是难得一见的女官,行事作风与寻常人很是不同。
今日与她及其他官员们的交流,让他们受益匪浅。
他们所听到的处理政务的方式与此前在任上做官时大不一样,倒别有一番巧妙之意,想来应当能发挥出不一样的效果。
而后温以缇也接到布政司的邀请,让她带着下面的几位官员去同新上任的官员们见上一见。
温以缇带人到了那边也很是感叹,的确有许多生面孔,看来此前瓦剌的确很是厉害,竟然能够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布政司。
这也让温以缇不禁庆幸自己发现得及时,成功挽回了一场巨大变故。
还别说,她的确是有几分运道在的。
倘若她像孙同知一般,还傻呵呵地毫无察觉,估摸着这会都已经重新投胎去了。
不过,好在此前与温以缇打过交道的那位张参议并未出事,同瓦剌勾结。
张参议成为人还算和善,与温以缇相处也很融洽,这倒是一件幸事。他同温以缇使了使眼色,而后二人在众人聊的火热之时,悄悄地走了出去,来到外面说话。
他很是满意的看了一眼温以缇,那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钦佩之色,随即开口道:“温大人,果然非同一般,此次之事,若不是你洞察先机,后果不堪设想。”
他顿了顿,“能够立下如此大功。如今,就连我也得好好感谢你呢。”
温以缇连忙谦逊道:“下官不敢,大人谬赞了。我也只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在这等大事面前,换做任何人都会全力以赴。”
“温大人太过自谦了,你之才能,有目共睹。此次危机得以化解,你当居首功。”
温以缇连忙转移话题,笑着说道:“话说回来,下官还未单独向您贺喜呢,恭喜您了,张参政。”
此次布政司大换血,张大人又是为数不多没有出事的,自然迎来了升官的好机会。
这次有主官被抓了起来,其中便有张大人的上官,因此,待到局势稍作稳定修整之时,上面出现了空缺,张大人便从从四品参议,直接跃升为从三品参政,还是左参政之位,如今可称为张参政了。
参政的位置上头只有两位上官,而西北之地情况本就复杂,又经过此前之事,原本的两位二品布政使全部被撤职。
如今京中对于这等高位官员的人选还未真正定夺下来。
张参政算是布政司的三把手,温以缇以后还得多多仰仗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