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缇目光中透着几分严肃,看向邵玉书,语气里满是质疑:“邵大人,这些人可都是打着您的名号在外头行事,你难道不需要为此负责吗?”
邵玉书听闻这话,那原本还算平和的表情瞬间凝固住了,片刻之后,脸上便爬满了后悔之色,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疙瘩,心里懊悔不已。
他怎么都没想到啊,连一个小小九品官都敢打着他的名义,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邵玉书赶忙急切地朝着温以缇说道:“温大人啊,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呀,我绝不可能参与这种事。此事对我可没有任何的好处啊,我躲还来不及呢。你放心,我这就去给你个交代。”说着,邵玉书“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作势就要往外走,去差人办事。
温以缇却立即拦住,叹了口气说道:“邵大人,如今虽说我愿意相信您,可你眼下摆脱不了嫌疑,所以,还请你暂时就在这养济院待上一段时间吧。”
邵玉书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半晌才磕磕巴巴地开口道:“温大人,你……你的意思是要看管我?难不成……难不成还要将我押入大牢,等待审查?”
温以缇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放软了些解释道:“邵大人您想多了,若真要将您押入大牢,这会儿咱们就不会在养济院了。更何况,这只是例行公事,邵大人应该懂得这其中的门道。
而且我这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要是把你送去州衙,那之后你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哪怕这事真不是你做的,可一旦沾上这种腌臜事儿,今后在甘州城,百姓们哪还会对你有什么好印象啊。你如今都已经降为同知了,要是再来这么一回,说不定就得被丢去做县令了。”
邵玉书的脸色越发难看了,青一阵白一阵的,心里又气又急,却又不敢发作,只能暗自咬牙。
但他也有一丝庆幸,至少温以缇为他着想了,不是全然当作他是个普通同僚,他们之间还是有情谊在的。
温以缇见状,也不想再多做纠缠,当即起身,神色严肃地说道:“也罢,邵大人同我来,我再带你见一些人。”
说罢,温以缇便头也不回地外走去,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决然。
邵玉书硬着头皮,耷拉着脑袋,只能灰溜溜地跟了上去。
邵玉书跟着温以缇一路心事重重地,来到了养济院的一处院子。
绿豆伸手缓缓推开那扇门,“吱呀”一声,门轴转动的声音在这略显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邵玉书抬眼望去,正屋里的景象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屋内或坐或站着足足大约有五六十位女童或正值年华的姑娘们,她们有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但状态已稳定了许多。
姑娘们原本黯淡的眼神里,在看到陌生人闯入的瞬间,满是惊恐与戒备,下意识地往角落里缩去,像是一只只受了惊的小兔子,紧紧地依偎在一起,身体还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而另一处房里,同样的景象也在上演,三十多个男童怯生生地看着门口的两人,那纯真的眼眸里此刻也充斥着害怕,小小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增添些许勇气。
邵玉书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令人揪心的场景,心头像是被重重捶了一下,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嘴唇微微颤抖着,转头看向温以缇,支支吾吾地问道:“这……这些都是……”
就在这时,那些他们看到是温以缇来了,先是一愣,随后纷纷回过神来,连忙开口,“温大人您来了!”
他们的声音参差不齐,有几个年纪小些的,声音里还带着明显的哭腔,稚嫩的脸上满是敬畏与信任。
温以缇脸上立刻露出和善的神情,赶忙上前一步,轻轻摆了摆手,温声道:“都免礼吧,莫要害怕。”
一边说着,一边用温和的目光打量着他们,眼神里满是怜惜与愧疚。
养济院里负责照料孩子们的妇人们和婆子们也赶忙围了过来,她们脸上带着笑意,努力想要缓和这紧张压抑的气氛,拉着孩子们的手,轻声地和他们说着些宽慰的话。
有个婆子还从怀里掏出几块糖,分给了离她最近的几个孩子,试图让他们放松下来。
渐渐地才缓和了许多、这时,有几个眼尖的姑娘认出了邵玉书,不禁悄悄松了口气,彼此交换了一个稍显安心的眼神。
她们这些日子经历了太多可怕的事,对男性官员心里都有着深深的恐惧,可邵玉书她们偶然见过,知道他是一位好官,至于那些什么闹肚子,后院混乱的传闻没什么关系。
至少大家都说他是个好官,虽说他现在被降职了,但那往日的好名声还是让她们心底多了一丝信任。
待众人的情绪都被安抚好之后,温以缇微微叹了口气,点头道:“没错,这些都是。不过……”她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