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春院后，林雅菡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尽管大圣朝有不杀皇亲国戚的传统，但是圈禁到死的案例却还是有的。
林雅菡自诩自己积累的功劳足够保下自己和林家，但若是周晓作了个大死的话，那天晓得心眼可不比李攸大多少的李瑾会如何针对自己。
尤其是自己为了不得罪李攸而选择了壁上观，只怕李瑾就已经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下自己的名字了吧？难不成真要趁如今李攸行将就木之际给李瑾一个投名状？
想到这里，林雅菡开始翻看自己的记忆里还有什么功劳可以让李瑾记住自己。但是翻来翻去之后，她发现大概率只有蒸汽机和纺织机了。
蒸汽机和纺织机是平行位面开启地球第一次工业革命的两大利器，可就目前工部和造作监那边的联合开发进度来说，这个只怕是到李瑾登基之后都未必有什么重大突破。
而且林雅菡可是记得这位李瑾对于技术开发毫无兴趣，反而将这些技术进步视为“奇技淫巧”。
看到林雅菡这般心不守神的模样，宫嬷嬷斟酌了一下语气，小声询问道：“郡君可是担心郡马行差走错？”
林雅菡看了宫嬷嬷一眼。林雅菡知道宫嬷嬷是李攸安排在自己身边用来监视自己的人，而宫嬷嬷也知道林雅菡知道自己的真正任务。但
这几年相处下来，两人之间也有了默契。宫嬷嬷既然是李攸那边培养的间谍，那自然有自己获取宫内消息的渠道。
尽管宫嬷嬷尚不知道李攸已经身体大不如前，但她依旧从蛛丝马迹中判断出李攸大概不行了，所以她也在思考自己的退路。
对于宫嬷嬷来说，能够在林雅菡这里养老无疑是最好的结局。一方面林雅菡对自己不仅没有恶意，相反还非常照顾自己；另一方面则是宫嬷嬷自己也习惯了林府的日子。
虽然宫嬷嬷也晓得紫萱和佩兰这两位林府老人结好自己有着试探和监视自己的目的，但她并没有因此抵触紫萱和佩兰，相反她们仨反倒是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朋友。
既然决定要在林府终老，那么宫嬷嬷就必须拿出自己的价值来。自己一不是紫萱、佩兰这两个对林雅菡有抚育之恩的老人，二不是青黛、白苏等那些自小和林雅菡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
林雅菡对于林府的下人从来就是看他们的忠诚、贡献与作用三件事，宫嬷嬷自忖忠诚方面在林府应该是排倒数，那么自己就必须在贡献和作用方面展示出超乎其他下人的价值来。
“是啊。”林雅菡有些无奈地点点头，“嬷嬷也知道陛下曾禁足郡马长达两年，郡马心底即便没有怨气也会有一些不平。即便陛下在官职上给了郡马一些补偿，可毕竟只是工部员外郎，那终归不是他这种儒生的理想。此时若是有人来拉拢，郡马未必不会陷进去。”
宫嬷嬷觉得林雅菡的分析非常靠谱，因为周晓在她眼里也是如此。
“郡君不是打发人在郡马身边么？若是郡马有什么异常举动，郡君这里也可以第一时间得知。”宫嬷嬷说道。
“但他们毕竟是下人，难道还时时刻刻在郡马身边？”林雅菡道，“单单就是年底到现在，郡马至少和好几拨人去那秦楼楚馆十余次了。我猜郡马在那待价而沽，殊不知他那点小心思早被人看透了。他自以为自己是奇货可居，可旁人只当他是鼠目寸光罢了。”
宫嬷嬷颇认同林雅菡的说法，作为一个郡马需要去掺和夺嫡么？
但凡周晓在朝堂上稍微有点耳目就应该知道林雅菡早就在李攸那积攒下了足够的功劳，这些功劳大到连新皇登基后都不能否认。
因此林雅菡在新皇那肯定是要加封的，最起码也是一个郡主跑不掉。可以说周晓只要跟着躺平就能顺顺利利过渡到新朝，然后新皇肯定也会爱屋及乌地给周晓加封。
可现在周晓非要往火坑里跳，而且还自以为自己值得被各方人马拉拢，估计那些皇子及其智囊团只当周晓是个蠢货。
“其实被当成是蠢货更好。”宫嬷嬷幽幽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