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婷闻言发出冷笑，笑的并不是这些她在途中早已听过的无稽传闻，而是笑这些人把这样的传闻奉为圭臬、信以为真，还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来。
“八年前我才十岁，无忧无虑，我没事杀【时间之神】做什么？况且【神灵】是想杀就能杀掉的？”
苏落雪道：“你借助【亡灵之神-彼岸】的能力，有什么不可能？！况且八年前你刚好进了精神病院，谁说不能是弑神后对精神造成的伤害。”
“你住嘴！”
苏落雪被人吼得一愣，但却发现吼她的人并不是姜婷。她愣愣地转过头去，却发现竟然是坐在旁边的姜沉鹤。
“姜老你……”苏落雪顿时委屈地想要控诉什么，却被身前的苏恙风制止。
“姜老怎么还跟孩子置上气了？有些事小孩子不清楚，一时嘴快，姜老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对于苏恙风的话，姜沉鹤只是冷冷一哼，把视线挪向别处。
姜婷扫了一圈上方地位尊贵的六人，冷声询问问道：
“旁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在座的几位大人物，难道也不知道【时间之神】曾是谁的【契灵】吗？”
六人闻言皆是沉默，没有在第一时间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苏落雪显然并不知道内情，只顾把先前的委屈发泄到姜婷身上：“不论是谁的【契灵】，都是你害死的！”
“雪儿，你先退下。”苏恙风轻声阻止道。
姜婷将目光定在苏恙风身上：“想来您是知晓的。”
随后也不给这些人打哑迷的机会，直接开口揭秘道：
“【时间之神】曾是我姐姐姜娉的【契灵】，八年前我姐姐去世，【时间之神】死没死、怎么死的另说。指控我杀害了我姐姐还逼我承认，你们真觉得今日这场审判是正确的吗？”
“姜婷，”【第一席】脸上依旧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如你所说，彼岸妖女的‘罪名’有待商榷，可确定彼岸妖女……或者说，确定【亡灵之神】的契约者的身份，却是必须的。”
“确定了又能怎样呢？”姜婷不解，“知道了除了杀她泄愤，难道就能解除所谓末日的倒计时了吗？”
“即便是你姐姐又如何？你因为嫉妒害死你姐姐，之后心理承受不住进入精神病院也是合理。”
姜婷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转眸认真打量了几眼苏落雪，仍旧看不懂她的脑回路：“我嫉妒什么？”
“嫉妒你姐姐是被【神级神灵】选中的人。”苏落雪理所应当道。
姜婷无言：“为什么觉得别人会嫉？因为你自身签的就是【神契】吗？”
“你……”苏落雪不顾苏恙风的眼神劝阻，冷笑道，“等证据全部摆在你面前，我看你怎么狡辩！”
姜婷叹息挑眉，那神情仿佛是在说：那你得先全部摆出来才行。
苏落雪显然也不想再陪着慢慢演戏了，直接将自己身后一直沉默、被大多数人莫名就忽视掉的女人推了出去：“凌双，你说，她究竟是不是彼岸妖女？！”
黑长直冷若冰霜的女人不再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顿时让大多数人都挪不开聚焦的视线。
只见她目视前方，冷然自述身份道：“我是前【猎妖盟】成员，代号【鸢尾】。”
“什么？！她就是【鸢尾】？！”
“【鸢尾】怎么会到我们【神庭】来？还穿着【神庭】的制服？”
……
凌双的出现引起了现场的一些小骚动，毕竟对【神庭】来说，以猎杀彼岸妖女为目的组建起来的【猎妖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些人极度偏激和疯狂，疯狂猎杀疑似彼岸妖女的人是一回事，用这种借口滥杀仇人或无辜之人也是一回事，到后来更是把雇佣杀人做成了一条相对成熟的产业链。
这跟【山海盟】的雇佣兵不同，【猎妖盟】在某种程度上算是职业杀手，只干杀人放火的勾当，没什么好名声。
【猎妖盟】的成员大多都会给自己取一个代号，其中除了【猎妖盟】盟主的【小苍兰】代号人尽皆知外，还有两个代号代表着【猎妖盟】的顶尖实力。
一个是【曼陀罗】，另一个就是【鸢尾】。
竟没想到，这位【鸢尾】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以这样的姿态。
听她口中自称自己是“前”【猎妖盟】成员，现在又穿着【神庭】的制服，难不成是被【神庭】招安了？
这种猜想在在场大部分人心中升起，其实事实大差不差也确实是这个样子。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个事实，但眼下需要关注的重点显然并不在此。
凌双继续说道：“芮恬姿曾经以彼岸妖女的身份在南部地区对平民以及契约者进行屠杀，以此来增强自己的【亡灵】。当时我和【猎妖盟】的【曼陀罗】闻讯都赶了过去，也就是在那时，见到了真正的彼岸妖女——”
她看向姜婷，语气十分笃定：“就是她。”
“证据呢？”姜婷打定主意没证据不松口，任对方怎么指认，大不了一口“对方被收买了”回绝掉。
可凌双掌握的情报显然不止于此。
“前不久在蜀都到江淮的列车上，爆发过一场【神级】大战，现场留下的痕迹虽然被两位当事人刻意缩小范围和抹除，但也并不是查不到。”
“那辆列车上确实有【神级】战斗的气息。”苏恙风适时开口，到了现在，他的神情也轻松了不少，“并且当时坐上那辆列车的人都莫名失去一段记忆，这与你【孟姜女】的能力完全契合。”
凌双接口继续道：“那时我和【曼陀罗】都在列车上，且都与你交过手。”
姜婷此刻也终于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你是那个暗中开枪的……那【曼陀罗】……”
“姜婷，你这可是承认了！”苏落雪当即道。
姜婷却坦然：“我承认什么了？这不是这位【鸢尾】承认了吗？她曾在列车上暗杀我，我爷爷是【神庭】【第三席】，【鸢尾】暗杀我，却被接纳进【神庭】，爷爷您不觉得没面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