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略显迟钝，尴尬之色溢于言表。
他竟然将那份一个月前，亲手交给阿塔那的西域国书，上面所记载内容几乎忘了个干净！
“侯爷，小使……”
乌托不清楚苏尘具体称谓是什么侯，只能依着阿塔那转述的称谓。
苏尘看出了乌托的窘迫，淡淡一笑宽慰道：“不要紧，那个羊皮书陛下那里有！”
正当苏尘转身准备向李世民讨要西域国书时，李世民已将国书递给李承乾，送到苏尘跟前。
“使者你看一下上面所写，是不是和之前一样。”
苏尘将羊皮书递给乌托。
乌托内心甚是感激，苏尘没有让他在他国朝堂上太过出丑。
右手紧贴左胸，向苏尘诚心一礼。
接过羊皮国书仔细核对后，双手将羊皮书奉还苏尘。
“侯爷，小使已经确认国书，其上所书完全无误。”
苏尘点了点头，略作思索，“上面交易条件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些细节还要说清楚。”
“侯爷请讲，来时国君已最大限度，委托小使负责与大唐商讨贸易一事。”乌托言外之意，他可以做主处理和此次贸易的所有事。
“第一个：西域与大唐交易的所有物资，包括但不仅限于细盐和茶叶。贵国只能供给本国子民所用，不得转卖他国。”
“换句话说好理解一点，细盐和茶叶等物品，只能在西域本土使用。”
苏尘说完静待乌托思考后做出表态。
乌托细细领会苏尘所言，几息后当即表态，“请侯爷与大唐皇帝陛下放心，细盐和茶叶断无可能从西域流向他国。”
这一点不用大唐刻意要求，西域国君也会这么做。
细盐和茶叶，在他们眼中比黄金要贵重得多！
苏尘微笑点了点头，“这样就好，那我再说下一个要求。”
“陛下希望贵国最好以白叠子、黄石块与大唐交换细盐和茶叶。”
“这两样东西对大唐有用，我们两国正好各取所需。至于牛羊和黄金，两国可以在边境建一个商品交流中心，让两国百姓有序交易就好。”
“使者，你看呢？”
乌托静静思考着，他汉语水平远不及赵云、赵雨，乌托需要反复领悟理解。
一分钟过后，乌托急得抬手摸向额头，现在的天气额头怎会有汗。
“公主……”无奈之下，乌托求助于赵雨。
他理解不了苏尘说的商品交流中心。
不止是乌托，朝堂在座的大部分官员也听不太明白。
赵雨轻轻点头，起身向苏尘一礼，“敢问侯爷，商品交流中心作何理解？”
“公主客气了！”苏尘礼貌一笑，拱手回礼。
“商品交流中心可以理解为：在西域与大唐边境划出一块指定区域，以此为两国百姓提供一个交易场所。在该区域内两国百姓，可以自由交易官府允许的两国商品。”
赵雨仔细聆听，完全听明白后心里很是佩服苏尘。
“侯爷，若是商品交流中心设立后。今后与大唐交易物资，是否便不再需要长途跋涉几千里，送至各国都城了？”
赵雨首先想到的，竟然是苏尘之前提到过的‘运费’一事。
“在下佩服，公主竟能想到这一点。”苏尘微笑着拱手一礼，“确实如公主所言，今后西域与大唐的交易，只需负责本国境内转运便可！”
赵雨一愣，之前苏尘和赵云谈话时看上很是随意。就连咫尺之间的皇帝在旁，也丝毫不顾忌。
回过神来，赵雨欠身回礼，道：“侯爷过奖！”
苏尘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比如我大唐的陶瓷、丝绸织品、玻璃……极品琉璃器皿。你们西域应该是很稀缺的，这些可以用黄金和牛羊交换。”
赵雨点了点头示意乌托，可以答应苏尘方才所提要求。虽然她是西域公主，但这次出使大唐以乌托为主。
“侯爷，第二个要求小使可以代国君答应。”乌托得到公主示意再次表态。
苏尘点了点头，思索着还有什么要说的。
“好，那我说第三个要求……不能说是要求，应该说是建议。”稍作停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此前，据阿塔那所说，西域的白叠子都是野生对吧？”
乌托点了点头。
苏尘见乌托点头承认，继续道：“既然是野生的，我想产量一定不好控制。万一西域缺盐的时候，正好野生的白叠子因无人看管绝收了，岂不是误了西域民生大计？”
“因此，我建议贵国能收集白叠子的种子，人工种植一定的面积。贵国大可放心，无论西域产出多少白叠子，我大唐一律照单全收。”
“使者，依你看如何？”
苏尘说完留给乌托思考时间。
“侯爷有所不知，我西域牧民大多不擅耕种，也没有像大唐这般先进的耕种农具。”回答苏尘的是赵雨。
“公主，这个问题不大。之前阿塔那从西域带回一些白叠子的种子，等我们在大唐种植摸索出一些经验后，可以与贵国交流。甚至可以将有白叠子种植经验的农人，派到西域教你们。”
“农具更简单了，我大唐可以出售啊！”
不远处的赵云，似乎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有，盘坐在那东看看西瞅瞅。
李世民自始至终，都在认真思索着苏尘所说的话。时不时与房玄龄等人交换眼色，或是眼神询问。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频频的向李世民竖起大拇指。
“侯爷，对于此事恐怕还需回西域后求得君父首肯，方才答复侯爷！”赵雨自认此事乌托和她都做不主，毕竟西域牧民没有任何种植经验。
“好说，这事本来就不必过急，我们也要过完年之后再试种白叠子。”苏尘拱手微笑道，转而继续说道，“倘若白叠子数量不够交换，可以用去皮羊毛代替一部分。”
“但黄石块不能少，每次交易至少占比一半。”苏尘特意提出硫磺在交易中的占比。
赵雨点了点头，黄石块他们西域倒是有不少。
若是花费些人力物力，他们周边国家也有不少地方有黄石块，那东西没什么用。
她心里很疑惑，大唐怎么竟要这些平时在西域并不起眼的物品，黄金好似对大唐没什么吸引力。
赵雨清楚这些不是西域该考虑的，向乌托微微点头示意。
乌托当即向苏尘表态，“侯爷方才所提条件，除去种植白叠子一事，其他的条件小使代国君答应了。”
“种植白叠子只是建议，你们自己考虑就好！”苏尘拱手一礼回应。
“陛下，事情谈完了。你看一下有没有需要补充的？”苏尘转身向李世民拱手言道。
李世民笑着摇了摇头。
“那行！等会拟一个协议，双方代表签字画押完事！”苏尘再次比划了一个，旁人无法看懂的奇怪手势。
“好！”李世民点点头，看向乌托和赵雨，语气温和道：“西域贤使一行远道而来，退朝后甘露殿设宴为你们接风！”
“谢皇帝陛下！”
除了反应不及时的赵云，乌托三人齐声道谢！
李世民点了点头，看向王德发。
老王高声吆喝道：
“退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