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在明面上不过是景元将军雇佣的一个临时工罢了。
任谁看到她就这样长时间待在神策府,景元还派元璟如此贴心地照顾她,都会觉得这种关系非同寻常。
一开始养伤的那几天,或许还能被视为景元将军对下属的关怀。
可后来呢,这又让旁人如何看待她和景元的关系,还有与她明面上的,日日待在一起的元璟的关系。
不过总而言之,她离开这神策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以免她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恶魔般将她整个人拖入地狱的深渊。
甚至想把他也拉进去,一同沉沦,一步一步,堕入那深不见底、暗无天日的地狱。
她是一个疯子,她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她爱景元,但比爱更多的是恨,她继续待在神策府,她的内心时不时会因受到刺激而变得疯狂和阴暗。
她偶尔会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想要将景元摧毁,她想让他痛苦,让他难过,想把他关起来,想让他的身心只属于她一个人。
让他的眼睛只能注视着她,他的心里只能想着她,她想得到他的全部,是全部。
或者死在他的手中,让他悔恨,不过现在这件事应该是行不通了。
趁着她现在还正常的时候,离开他吧,就这样适可而止吧,她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告诉她。
至于护工阿姨,本就是拉帝奥教授请来照料她的,她会和护工阿姨一同回去。
而以后练习剑术的事情,她到时会来神策府请教彦卿,或者彦卿指定时间和地点,她按时去请教剑技。
“我会替林老师转达。”景元接过林浅递过来的物品,他的面庞仍是那副温和地带着淡淡的笑容的模样。
然而,在景元那漂亮的金色眼眸的深处,似乎有一丝不舍的涟漪在悄然荡漾,转瞬即逝,快到像是一场错觉。
“林老师画技超群,虽双目失明,却也能完成如此美轮美奂、完美无瑕的画作。”景元赞叹着林浅的画作。
画作中描绘的是那晚林浅与白珩在酒楼里,与镜流、刃和丹恒一同赏月饮酒的情景。
尽管景元并未亲临现场,但林浅还是将景元和白珩一同画了上去,呈现出一幅和谐的景象。
林浅在作画时存了小心思,那便是,景元的目光始终是朝着林浅的。
“之前练习过的盲人画法……你若喜欢,等我得空了便为你画一幅。”林浅笑着继续说道,“你可千万别拒绝我,否则我会心碎的。”
事实上,林浅在失明时,摘下助视器后,常常练习盲人画法,其画技已然超凡脱俗。
“都听你的。”景元温和地回应道,“我又怎会忍心拒绝林老师呢。”
景元执意要与林浅雇佣来的人一同搬家,林浅无奈,只得应允。
林浅的家颇为宽敞,其中最大的房间当属她的画室。
画室里陈列着众多画作,大多以人物为主题,在景元帮忙将画架支好后,他回到了林浅指定的座位上。
“你切莫乱动。”林浅站在景元身后,准备开始从上至下仔细触摸景元的头型、骨形以及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