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平带了人又细心的打扫了一番,直到午时才算勉强打扫干净。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院中,给这略显萧瑟的院落添了几分暖意。
简直站在院中,望着忙碌了一上午的下人们逐渐散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伤,他们这也算是在池乐有了住处了。
看着虽已简单收拾过,但仍能嗅到一丝久未住人的霉味的房间,简直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他从小也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好在当初在刑部大牢住了一段时间,对于现在的处境,也不是不能接受。
乐平见自家公子眉头一皱,便快步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棂,让清新的空气涌入。
“公子,侯爷说午膳就各自在自己院子里吃了带来的干粮,等下午再洒扫一番。晚上让您去前厅用膳,说是热闹些,算是给大伙儿接风洗尘。”
简直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明晴,有件事情需要麻烦你去办。”简直看着乐平又跑去院子里指挥几名粗使仆人继续收拾杂乱的厢房,缓缓开口道。
“公子何事?”明晴立即把手里的行李丢给明朗,走到简直身侧。
一旁未被点到名的明朗有些失落的搬着行李,不时的朝着简直二人看去。
就因为他刚才多说了两句,公子肯定是生气了。
明朗有些委屈,明明是主子交代的,明晴不说,非要他开口。
让他惹公子生厌了。
简直附在明晴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后,便见明晴一脸震惊的看着简直,“公子,你确定要这么做?”
“按我的意思去做便可,放心不会有事的。”简直一脸笃定的说道。
第二日,天德帝在早朝的时候,被礼部尚书所参奏的一事,弄的哭笑不得。
昨日得了便宜的南宁前吏部侍郎,拿了他昨晚宴会上赏赐的那套羽衣霓裳在池乐最大的酒楼拍卖。
究其缘由是因为他们南宁的国库都交给朝廷了,凑了半天凑不齐修缮新赐的南宁侯府的费用。
不得已,只能把这“御赐之物”高价卖出,以便换来银钱好修缮南宁侯府。
礼部尚书严周把这话一说,顿时朝堂上下都如吞了一片哗然,众臣面面相觑,心中皆是啼笑皆非,这南宁人是不知道御赐之物不可转卖吗?
不怕皇上一怒之下砍了他吗?
那可是可以牵连九族的。
天德帝坐在龙椅上,目光深邃地扫视着殿下的群臣,心中大概有了计较。
这简直定是故意的,羽衣霓裳不会真的卖,这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顾南殇闻言不由暗自偷笑,果然是他家媳妇儿会干出的事情来。
他趁机偷瞧了眼坐在龙椅上的天德帝,见他一脸哭笑不得表情,刚想开口,便听到顾怀洛大声说道,“父皇,南宁侯怎么也是远道而来,让他们去住长桓公府,礼部这事是怎么办的!”说完还不忘瞪一眼已经一个头变两个头大的礼部尚书严周。
顾南殇不由好笑,这人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的,若不是他们的父皇的意思,严周怎么敢这么安排。
果然闻言顾成仓哭笑不得脸上瞬间染了怒意,却又不舍得责骂顾怀洛,便只能把气出在严周身上。
对着他一顿怒斥道:“严周,你身为礼部尚书,掌管朝廷礼仪规范,若此事闹大了,置皇家颜面于何地?”
严周闻言,额头冷汗涔涔,连忙跪地请罪:“微臣知罪。只是……”
“说!”天德帝厉声说道。
“只是微臣早已提前告知工部,南宁侯一行人会入住前长桓公府,不知为何工部一直未派人修缮。”
“赵明秀,你是如何办事的?”天德帝目光转向工部尚书,一脸不悦。
“回皇上,微臣去了户部要修缮的款项,户部迟迟未拨,所以……”赵明秀亦是一脸为难,额上同样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看着天德帝愈发阴沉的脸色,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微臣多次催促,户部总以国库空虚为由,迟迟未能拨下款项。微臣也是束手无策,这才导致南宁侯府至今未能妥善修缮。”
天德帝闻言,眉头紧锁,目光在群臣间流转,最终停留在了户部尚书身上。
户部尚书感受到天德帝的注视,心中一凛,连忙出列跪拜道:“微臣有罪,国库近年来因边疆战事支出庞大,确实捉襟见肘。但微臣已尽力调配,但对于兵部所需用度实在是杯水车薪,微臣一时难以周全,故而有此延误。请皇上责罚。”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这几位尚书推来诿去,不过就是在演戏罢了,这些年虽然战事频繁,都是大胜,琦国求和,送了多少财帛珍宝,再加上西平南宁所缴的,此刻的国库怕是丰盈的很。
众臣皆知,这不过是他们的陛下故意为难南宁那些人罢了。
只是想不到他们居然胆子大到敢卖御赐之物。
兵部尚书一听,这是把问题都推向了兵部,刚想开口,却被一道冷冽的声音给打断了。
“焦尚书的意思是本王的不是!”顾南殇缓步出列,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几位尚书,最终定格在兵部尚书焦宁远身上。
焦远如何敢接口,这位杀人都不用理由的雍王,他哪敢得罪,不由偷偷向天德帝投去求助的目光。
当初陛下安排的时候,可没说这位会插一脚啊。
雍王殿下在外征战四方,开疆扩土,这于北沧是千秋之功,哪是他一个小小尚书能随意置喙的。
雍王殿下给他的威压比起皇座的那位还要瘆人。
谁不知道雍王发疯起来,可是不讲道理的,尤其是在那一次差点要了他命的刺杀后。
若不是最近的几场大战,他们都快要不记得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是何等的耀眼了。
这些年他躲在雍王府,只偶尔出门刁难一下看不顺眼的人。
陛下因为自觉对他有亏欠,基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惹恼了这位便只能自认倒霉。
如今又是大胜而归的当下,怕是更加没人敢轻易招惹了。
焦远心中暗急,额头上的汗珠更是密集了几分,他连忙躬身行礼,声音微微颤抖道:“微……臣不……敢。”
好在顾南殇离他尚有几分距离,否则这位焦尚书,怕是要直接瘫倒在朝堂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