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警觉瞬间如弦上之箭,紧绷而起,猛地转身,目光如炬,锁定在那扇微动的窗棂上。
心念电转间,她开始迅速评估屋内每一寸可能藏匿身影的角落。
然而,柯翔鹰的居所简洁至极,家具寥寥,几乎无处遁形,这无疑为这不速之客的出现平添了几分诡谲。
她满心无奈,情急智生,目光落在了床榻之上,悄无声息地将床前的脚踏轻轻挪开,双腿一曲,灵巧地隐入了床榻之下,仿佛融入了夜色之中。
恰在此时,窗棂间传来细微的响动,似是外力轻柔地拨开了禁锢,而她刚好将脚踏复位,一切动作行云流水,不留痕迹。
窗扉缓缓开启,又以一种几不可闻的声响轻轻阖上,室内的一切似乎都未曾被惊扰,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床榻之下,那位身着黑衣的身影平躺其间,借着床榻边缘的遮掩,小心翼翼地窥视着外界的风吹草动。
一双精致而不张扬的绣花鞋悄然映入眼帘,其上绣工细腻,色泽温润,透露出主人非凡的品味。
这绣花鞋的主人步伐轻盈,如同幽灵般在室内游走,逐渐接近她方才所检查的每一处细节。
在那幽深的床榻之下,一双明亮而充满灵性的眼眸闪烁着,交织着一抹不解与惊愕。
梅园之内,虹影静坐在床沿,心中波澜起伏,难以平复。
她时而蹙眉,时而轻叹,面上的哀愁如同冬日里凝结的霜花,挥之不去。
终于,她似是从心底深处汲取了一股力量,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步伐坚定地迈向了屋角的衣柜。
柜门轻启,她从中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木盒,轻轻置于桌上。
木盒被缓缓掀开,借着桌上摇曳的烛光,盒内宝藏显露无遗:璀璨的珍珠项链宛如银河倾泻,玛瑙宝石闪烁着神秘的光泽,黄金首饰在微光中熠熠生辉,羊脂白玉镯温润如玉,透着淡淡的暖意。
此外,还有一叠整齐叠放的银票。
她悄悄自衣柜深处取出一块宽阔的布匹,轻轻铺展于桌上,动作娴熟而迅速,随即不假思索地将木盒中的珠宝首饰与银票一一卷入那绵长的布料之中,心中已打定主意,要收拾起这些值钱的细软,悄然离去。
张小花此刻正置身于柯幼娥精心打理的园子内,她面对着古朴的铜镜,低垂着头,以一把木质梳子缓缓穿梭于如瀑的长发之间。
梳妆台上,一套刚被卸下的华丽头饰静静地躺着。
就在这宁静的时刻,她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伴随着一串细腻而轻盈的脚步声,悄悄侵入了这方静谧的小天地。
张小花闻及轻盈的脚步声,未曾抬首,依旧埋首于梳理她那如瀑般倾泻的长发之中,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婉的笑意,轻声道:“幼娥妹妹,你这桂花头油,香气袭人,真是好闻得紧呢。”
她耐心地等待着回应,却意外地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涟漪,疑惑悄然爬上眉梢。
于是,她动作轻柔地抬起螓首,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面前的青铜古镜。
这一望,却令她花容失色,铜镜之中,自己的身影背后,赫然矗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那人身着一袭青翠欲滴的武将服饰,手中紧握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刀,面若关公,红脸长髯,与前厅壁上悬挂的那幅英雄豪杰图上的形象惊人地相似,只是他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这里。
张小花猛地一怔,眼眸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慌忙间,她几乎本能地从座位上弹起,急切地扭转过头,渴望再次确认铜镜中倒映的奇异景象是否只是错觉。
这一转,时间仿佛凝固。
铜镜之外,竟真真切切地立着一个与镜中人毫无二致的身影,那般的相似,令张小花的心脏猛地一缩,恐惧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吞噬了她的理智。
“啊——!”
这声尖叫,尖锐而突兀,瞬间划破了山庄内原有的宁静,如同一枚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涟漪四起。
山庄的后院,布局紧凑,彼此间的声响清晰可闻。
此刻,无论是穿梭于杂物间寻找遗落之物的身影,还是正细心打点行囊的手指,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猛然打断,动作戛然而止,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与紧张。
院落之外的衙役们,不由自主地神色一凛,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那声音骤然响起的源头。
此刻,在屋内,张小花那一声尖锐而高昂的尖叫尚未消散于空气之中,只见眼前的关二爷已然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高高举起,寒光一闪,直朝着张小花的头顶狠狠劈下!
张小花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尽管被眼前这威严凛赫的关二爷吓得魂飞魄散,但求生的本能却驱使着她本能地向一侧猛躲。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骤然响起,紧接着,是一连串清脆而急促的碎裂声,宛如铜器在暴风雨中哀嚎。
张小花屋内,那本古朴雅致的梳妆台,在关二爷那柄威风凛凛的青龙偃月刀下,仿佛脆弱的纸糊,被一分为二,其上镶嵌的铜镜更是难逃厄运,瞬间炸裂成无数碎片,散落一地,闪烁着黯淡而凌乱的光芒。
关二爷那一刀之威,虽未触及张小花分毫,却已令她吓得花容失色,蜷缩在一旁,浑身颤抖不已。
关二爷的目光如炬,自那凌厉的刀锋之上转移,锁定在了张小花的身上,随即,青龙偃月刀再次被高高举起,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凛冽之气,誓要将眼前的弱小生命一分为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矫健的身影破门而入,柯幼娥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宛如救世主降临。
她的身后,紧跟着一群手持钢刀、气势汹汹的帮手,他们的到来,为这紧张至极的氛围又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柯幼娥眼见那青龙偃月刀即将触及张小花的头顶,心下一紧,手中紧握的长剑猛地被提起,化作一道银光,直取向关二爷紧握刀柄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