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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大秦:我摊牌了,我是始皇嬴政 > 第120章 许尚:小友,你着相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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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许尚:小友,你着相了吗?

科举制一直以来都有两个作用。

第一:简拔,让人才能够流通,阶级相对不会太过固化。

第二:维稳,困住全天下的聪明人,让他们在浩如烟海的文学典籍中,耗尽光阴和热血。

那么问题来了。

两者哪个更重要呢?

答案是历朝历代,明显都是维稳更加重要。

但……

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也未必就都是徒耗生命。

程朱理学的出现,就给文人指明了另一个方向。

也就是格物致知,明理成圣。

毕竟朝廷的官位就那么多,一个萝卜一个坑,不可能人人都有官做,总有失意之人,也总有不适合做官之人。

那么这些落选的聪明人能干什么呢?

诶!

对了。

研究理学,培育科学。

这也是许尚给大秦定下的又一个教化方针,发展方向。

中原百万士卿,就算斩半再斩半,也不可能人人都有官做。

更别提随着时间的推移,官吏的缺额会越来越少,人才反而会越来越多。

官场失意者,才学稍次者,时运不佳者……各种人才叠加起来无事可做,那可不得出乱子嘛!

遂,后世的满清异化了八股取士。

众所周知。

八股文是个非常复杂的东西。

满清就是要把那些寒窗苦读的穷书生,一辈子都给困在里面。

满清之初,提倡归本经史,清真雅正。

后续清朝的历代皇帝,就开始给八股文不断的上枷锁,什么不许故摭一家言,什么矜奇立异者,不得取录……严禁小束大结不分明者……

反正就是越整越复杂。

满清就是要把全天下的聪明人都给绕进去。

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徒耗光阴。

满清也从未想过什么开民智,他们把科举制中的维稳作用,发扬到了极致,同时一定程度压制了科举简拔,人才流通之用。

另外。

其实到了康乾年间,很多西洋的玩意儿和学说思想,就已经往华夏传播了。

只不过清廷杜绝的非常厉害。

一切都是为了维稳。

一切都是为了愚民。

因此。

许尚肯定是不能像满清那么搞的。

他希望东方的理学,能够盛开出科学之花。

他会把科举制的简拔、引导、人尽其才的作用发扬到极致。

至于愚民……

现今的诸子百家学说,基本上都有关于愚民的论调。

然而。

许尚却非常清楚,开民智乃是大势所趋,任谁都别想阻止。

……

此时。

对于许尚的惊天言论。

颜产自然是整个人都怔住了。

嬴政反而有些振奋……

屠雎则是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傲然的下巴。

对于屠雎而言,他非常喜欢夫子的那句,把百万陵邑士卿,困在科举抡才的方寸之间。

尽显霸气。

也尽显霸道!

随即。

颜产有些艰难的道:“前辈,您怎能开创出此等欺世掩民的政策?”

“匹夫可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

许尚笑笑:“颜小友,你还是用心求你的坐忘无争吧!经世济民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

颜产:“……”

道家的思想基础就是出世。

哪怕是老子,在言及具体的经世政策之时,也要加一句小国寡民。

奈何。

我泱泱华夏,有时候村镇械斗,都堪比西方国战。

小国寡民这四个字,无论如何都落不到我们的头上。

当然。

这也并不是说老子就不牛逼了。

堂堂道家开派祖师,含金量是毋庸置疑的。

但治国论政,切实的为九州之生民,开辟前路,直至铸就万世之基。

显然还是得许尚出马。

单纯用道家出世的那一套,决计行不通的。

就这样。

颜产无言沉默。

嬴政和屠雎反倒是越发高兴,好歹他们心中的一大政策弊病被搞定了,而且是超预期的科举简拔,连带维稳!

双赢。

赢麻了。

这下大秦的国祚必将更加绵延。

肯定是值得多喝几杯。

所以。

屠雎张口开始问颜产要酒。

单喝茶能有个什么劲儿?

老爷们儿就是得大碗喝酒!

于是。

颜产只能带着乌氏陀前去把自己的多年珍藏,给搬来了几坛,顺便还让人搞来了几个下酒小菜。

当场接待规格拉满。

许尚甚是高兴,人生之快意,莫过于吃吃喝喝,再吹吹牛了。

待酒过三巡。

许尚终于把注意力放在了乌氏陀的身上。

“乌小友,听说你们家生意做的挺大,牛羊挺多啊?”

许尚饶有兴致的打开了话匣子。

乌氏陀自然赶紧回应道:“哪里……也就是一点小生意,不瞒前辈,我阿达都是从中原弄些商品货物,拉到草原上去买,价格各方面都是公道的……包括我们对于中原商户也是十分厚道的。”

乌氏陀还算老实。

在许尚看来,乌氏陀的父亲在边境经商,主要起到的乃是一个过桥作用。

即:牵线搭桥。

草原物资匮乏,匈奴人、大月氏和东胡人都无比眼馋中原的商品货物。

然而随着大秦的一统。

北境边关的防御等级也越来越高。

这就让一些小部落开始衡量劫掠风险,不如搞交易。

既然有需求,就会有市场。

现在边境没有互市。

那么就会催生出一批边境商人,乌氏陀的父亲,便是其中最大的那个。

“既然你的阿达,生意做的这么大,你怎么有心思来稷下学习坐忘之法的?”

许尚有点好奇的道:“是不是跟你父亲搞商贸的齐商很多,所以让你前来镀个金,以后好接班……却没想到你小子误入歧途了!”

镀金,许尚又发明了个新词。

乌氏陀勉强能听懂的道:“真是一切都瞒不过前辈,我确实不敢跟我阿达说,我对颜师尊的坐忘无争,非常感兴趣。”

乌氏陀明显还挺怕自家父亲的。

其性格方面,倒是跟过往的扶苏有点相像。

区别在于。

乌氏陀显然并不具备赤子之心的标准。

但用来承载佛学倒也足够了。

“蛮好的,相逢就是有缘。”

许尚若有所思:“老夫观你还算有点慧根,打算点拨你一两句,你意如何?”

话音落罢。

乌氏陀本能的有些愣神,尔后他第一时间看向了身边的颜产……

颜产立即道:“看我做什么?还不赶紧谢过前辈。”

顿时。

乌氏陀有些激动的站起身,向许尚行出了大礼。

许尚笑着把乌氏陀重新拉到了座位上。

旁侧。

嬴政和屠雎面面相觑,他们显然在想夫子究竟会怎样点拨一个胡人。

扶苏则是没想太多,反正夫子点拨乌氏陀的时候,他也能旁听,不就等于他也被点拨了吗?

完美!

华阳太后则是大概已经明悉了许尚的想法,所谓点拨,八成就是要从思想层面同化或弱化胡人……

可具体要怎么做。

华阳太后肯定是想不到的。

她只能满怀期待的等着许尚的下文。

最后是陈平……

作为天生毒士,陈平第一时间就嗅到了许尚想要使坏。

而他最喜欢的事情,莫过于杀人不见血,言语诛人心!

紧接着。

许尚在饮尽杯中酒后,开始切入正题:“刚刚我们聊到了儒家的格物,并且也提了一嘴道家的有无相生。”

“而格物又分离出了主观性,也就是你认为眼前之物是什么,就得赋予它一个【名】。”

“或石杯,或岩杯,皆可。”

“同样的,世间之理,一通百通。”

“所谓的有无相生,皆源于你们心中的【名】。”

……

说完。

许尚抬起手中的石杯,应声摔在了地上。

霎时间。

石杯支离破碎。

不等众人疑惑惊异。

许尚接着道:“现在没了一个石杯,却有了很多破碎的小石块……”

“其实无论是石杯也好,石块也罢,都是你们心中的【名】,等于你们的认知概念。”

“可每个人的认知概念,都是有偏差的,甚至各有不同……也就是说,你们心中的【名】,都是可以被推翻的。”

“一瞬间能够变成【有】,一瞬间也能够变成【无】。”

……

许尚没有立即言及佛学。

因为他需要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恰好道德经中的【名】,与佛学中的【相】,存在异曲同工之妙。

遂,许尚专门又把有无相生拎出来,作为了禅宗心学的前言铺垫。

这时。

“前辈,我……我有点不懂。”

乌氏陀挠了挠脑袋:“石杯就是石杯,石块就是石块,它们又怎么会被推翻呢?”

乌氏陀在思维逻辑方面,明显有些欠佳。

惹得颜产扶额无奈。

我们的颜小友肯定知晓许尚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修行道家坐忘,对于道德经中的一些基础概念,肯定还是有研究的。

许尚笑笑:“那我们就换个说法,拿你阿达做生意举例……比如你的阿达手里拥有一万钱。”

“可你阿达却没拿这一万钱投资做生意,而是都当做压箱底存了起来,但明明现在边镇上,到处都是赚钱机会,他却视而不见。”

“这个时候,他看似拥有着一万钱,却冥冥之中错失了更多的钱。”

“如此,很多事情在你眼中是【有】,在我的眼中却是【无】。”

……

同样的例子还有很多。

放在后世。

你把钱放在家中,看似是【有】,却失去了存入银行的利息,于是又成了【无】。

我们再把视角拉高。

站在国家的角度。

人人都手里握着钱,不去消费,自诩为【有】。

实则金钱失去流通性,它对于国家而言就是一文不值的,于是这又成了【无】。

综上。

很多事情。

不同的人,再通过不同的角度。

有无相生往往只在一瞬间。

包括后世某些新词。

刷新了世界观。

颠覆了三观。

这都是过往的认知概念,从【有】变成了【无】,亦或者从【无】变成了【有】。

即: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并在心中抛却了旧的【名(认知)】,进而形成了新的【名(认知)】。

“哇,确实有些复杂。”

华阳太后揉了揉太阳穴:“原来有无相生,还能这么理解……”

华阳太后还以为道家只有出世寻求大道的那一套。

却没想到……

竟还有这般玄妙的理论。

再观嬴政……

嬴政过往对于道家,极其的没有好感。

因为吕不韦曾经就拿无为二字,屡屡妨碍嬴政执掌国政。

美其名曰。

管仲昔年跟齐桓公成就了一番君臣携手的佳话。

吕不韦也想让嬴政只负责宗庙祭祀,他则担任管仲的角色,复刻成为千古秦公。

奈何。

嬴政并非齐桓公。

因为嬴政非常清楚,齐桓公的下场乃是被活活饿死的。

吕不韦纯属哪壶不开提哪壶。

也让嬴政对于道家无为,越发排斥。

直至许尚的出现,才逐渐让道家在嬴政的心中,重新获得了正名。

另外。

有无相生还只是道德经中非常基础的逻辑论调。

余下还有……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以及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常无欲,以观其妙。

常有欲,以观其徼。

想到这里。

嬴政同样有感到略微头疼……嘶,要长脑子了……

终于。

许尚缓声询问:“乌小友,你可理解了?”

乌氏陀呆呆点头:“前辈,我好像有点懂了。”

“嗯,好像懂了,也算你懂了。”

许尚对乌氏陀尽显宽容之色。

惹得屠雎想起了昔日自己被夫子一顿教训,然后不得不开旋赔礼的过往。

哎。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夫子对一个胡人的态度,都比对他更加宽容。

屠雎表示真有点伤心了。

旁侧。

许尚继续道:“乌小友,人生在世,其实就是不断在心中形成【名】,直至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全部由一个个【名】组成了,便意味着我们长大了。”

“比如石杯,石桌,浊酒,亭阁,槐树,落叶,泥土,山岩……它们无一不是我们心中的【名】。”

“所谓坐忘,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忘却所有的【名】,寻找到自己的本心,进而贴合大道。”

“即:莫要【着相】,也切忌【住因】、【住果】、【住念】、【住心】。”

……

许尚总算以【有无相生】为引。

解释清楚了何为【名】。

尔后他又用道家坐忘,转到了佛学的着相,以及住因、住果,住念、住心……

这四住的意思代表了执着于因果,同时心有执念,时时在意。

也就是无法放下。

在许尚看来,道家坐忘的部分基础理论,与佛学都是共通的。

亦如阳明心学,实乃融合了儒释道三家精髓而成。

世间之理。

当是一通百通。

“前辈。”

乌氏陀张了张嘴:“您前面的话,我大概能懂了,但最后一句……究竟何为着相……”

乌氏陀显然不可能跟得上许尚的思维。

甚至于。

现在就连颜产也有点懵了。

因为颜产原以为许尚会继续开解道家之真意。

结果许尚话风一转。

颜产立马也感觉自己听不懂了。

“所谓着相之意,非常简单。”

许尚勾起嘴角:“乌小友,比如你身上穿着的胡服,便是一个【名】,周围的人都会因为这个【名】,对你颇有微词,甚至多加排挤,这就是周围之人皆【着相】。”

“你如果因此生出了愤慨之心,恼怒之意,便是住因、住果,也【着相】了。”

“因为实际上你身上的胡服,跟那些儒袍、布衣什么的,本质上皆是庇体之用,没有任何区别。”

“同理,儒家通过礼乐制度,更加详细的区分出了等级制度。”

“以至于某些士卿,自诩穿了齐纨鲁缟,奢侈加身,便能够高人一等,进而展现出自己的与众不同,这亦是【着相】!”

“同时,物有大小,事分好坏,才论高低,以及尊卑有别,血统贵贱,全部都是【着相】!”

“故,儒家实乃……罪莫大焉!”

……

物就是物,何分大小?

事就是事,何分好坏?

才就是才,何论高低?

所谓尊卑贵贱……

世人皆有佛性,故而众生平等,又何来尊卑贵贱之说呢?

放到后世。

所谓装逼二字,便是妥妥的着相。

你开着保时捷卡宴,我开着国产比亚迪,都是代步之用。

你如果觉得比我牛逼,那就是你着相了。

我如果看到你的卡宴,遂觉得自己的比亚迪拿不出手,心生自卑之念,那就是我着相了。

车就是车。

它们的本质并无区别。

区别的唯有……人心!

许尚:“小友,你着相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