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顶起的木盒不大不小,做工精细。
肉眼看接近正方体,长、宽、高都在40cm以上。
顶面较为简洁,只在四角有些纹路。侧边的四面雕了云纹,藏在云彩里的鸟不知道是鹤还是其他什么品种,鸟嘴里还都衔着枚珠子。
最重要的是,这个盒子是有锁孔的,而且锁孔大小也确实和梁宿手里的铜钥匙匹配。
梁语越看这个盒子越觉得不对劲。
正常的匣子、盒子一般是扁扁的长方体。而且这个尺寸……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燕留风和杨九叶面面相觑。
他们倒是能懂梁语的意思,只是心底不愿意相信罢了。
——就算里面只是节目组准备的道具,但从其他道具的精细度就可以推断,开盒之后该有的冲击肯定是会有的。
梁宿不一样。
梁宿只觉得有趣。
她看摄像大哥拍得差不多就把盒子抱过来掂了掂。
盒子是木质的,里面的东西有点分量,但分量不对。
不过这种话肯定是不能说的。
可惜,节目组就这样少了个“进步”的机会。
梁宿气定神闲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除了面色比较灰白之外毫无异常的男人的头颅。
这东西节目组也是花了大价钱的。
普通硅胶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假的,就算搞些血淋淋的东西上去也只能在光线昏暗的情况下吓人,开了灯就只剩下搞笑了。
而能找到这颗假头的嘉宾不可能连灯都找不到。
所以,这是高价定制的高仿真头。
虽然也和真人有差别,但刚好是可以让大部分人产生恐怖谷效应。正好,省得节目组还要搞血浆和伤口,费时费力不说,把场面搞得太血腥还容易被封直播间。
节目组的思路无疑是正确的。
不论是资深密室玩家梁语,还是胆子相对较大的杨九叶、燕留风,他们的脸色和表情都有了变化。
但是。
梁宿毫无反应。
不对,她不是毫无反应。
她!直接!伸手!把头抱出来了!
而且是像拿篮球一样单手拿着,另一只手在盒子里细细摸索,确认里面没有夹层或者其他东西。
“所以是在这颗头里咯?”梁宿自言自语着把人头拿正。
这才发现头颅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一人一头猝不及防对上了视线——眼睛做得不错,和死人挺像的。
灰色的瞳仁浑浊无光,眼白部分布满血点。
但这种程度的惊吓还不足以扰乱梁宿的动作,她只随意扫了一眼就开始拿着头旋转、摇晃。
没找到接口之类的东西。
既然拆不了那就只能想办法让这玩意儿张嘴了……
梁宿第一反应是用手捏头颅的脸颊。
没捏开。
她开始思考这东西嘴是不是只能被节目组遥控。
事实确实如此,节目组抱着“一定要吓到梁宿”的心态控制着头颅说话。
“放s……#……%¥*、……”
“放肆”的“肆”还没说完梁宿就把手指探进了人头嘴里。
工作人员:????
梁语、燕留风、杨九叶:!!!!
还没震惊完呢,梁宿已经把房卡拿出来了。
“做得还挺仿真的,”她看着房卡露出笑容,“好了,这边完事儿了。你们想去看看房间还是直接去下一个房间?”
【这也太猛了吧?】
【梁宿是没有恐惧这种情绪吗?直接上手??】
【这样显得我很菜诶!】
【头一出来被吓一跳,宿妹抱头被吓一跳,人头睁眼被吓一跳,人头说话又被吓一跳,宿妹插嘴还是被吓一跳……】
【这么硬核的插嘴我还是第一次看。】
【本一米八猛男也有点汗流浃背了,换我我还真不敢这么玩儿。粉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精神疾病能让人失去恐惧的感觉呢?】
【可能是药物副作用,精神类的药物除了会让人头晕、恶心,也是会让人变麻木的。】
【这种程度的胆大不是靠药物副作用可以解释的吧?】
【我的感觉和你们不太一样,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胆大了。但是我嘴笨形容不出来,梁宿给我一种经历了太多大事儿所以回头处理小打小闹的时候格外云淡风轻、信手拈来的感觉。】
【看出来了你确实嘴挺笨。】
【我懂你。是无限流满级大佬在密室杀疯的感觉。】
【!】
【对对对就是这感觉!】
【我天呢,这不就是那什么,西红柿文学照进现实??】
【啊!我那有精神疾病但是又在无限流副本里见鬼杀鬼的女老公哦!】
弹幕的网友因为震惊而不断发散思维,而思维发散到最后通常会变成不正经地玩笑或者口嗨。
观看节目的观众绝不会想到,他们看似荒谬的口嗨其实是就是事实。
也就是梁宿没法儿看弹幕,不然她肯定会心虚加倍。
“你们这是怎么了?”她强装镇静,看着还处在震惊中的几人明知故问道。
燕留风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他转而向杨九叶使眼色,杨九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所以只能看向梁语。
而梁语看了看梁宿手里的钥匙。
“这个吗?这个不脏,”既没有口水、粘液也没有不明组织或者器官,确实比梁宿想象得干净很多,“毕竟头不是真的嘛。”
“姐姐,不是这个问题啦……”
“不是吗?”
梁语深吸一口气——她就知道,她不该对姐姐找重点的能力抱有希望的。
她在某些常识性问题上总会有奇怪的误解。
“姐姐,”梁语不知道该怎么委婉干脆就直说了,“你在道观到底都学了什么啊?”
梁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个,但她还是回忆了一下。
“没什么特别的啊。
道观里的道士学什么我就跟着学。
那些道家经典我都会背,还有八段锦、丹剑之类的我也都会耍。手诀教得慢,我还没有学完,但也学了大半了吧……
算卦太难了,我只会一点点皮毛。
嗯,差不多就这样。”
梁语被说得一愣一愣的,脑子稍微有点不清醒:“抓鬼呢?”
【完了,把妹宝的世界观干碎了。】
【好好好,我的世界观也被干碎了,我和妹妹的思路居然是一样的。】
【碎,大家一起碎。】
【我听宿妹报那一连串东西的时候世界观就已经碎了。】
【有一说一,我之前一直以为道士的生活还挺悠闲的,居然也要学这么多东西吗?】
【冷知识,道士拿证是要考试的。】
【考试?考证?啊?】
【你说什么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