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女官了。”
赵怀安根本没有注意到阮流萤避开她的动作,兴致勃勃地说道:“这是好事啊,可是你脸色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好?我找人去给你弄些补品来,如何?”
赵怀安还想亲近她,可是阮流萤才不愿意,她想到姑妈的警告,低下头,说道:“我们俩,还是少往来吧!”
赵怀安愣住了,他呆呆的看向阮流萤,“怎么了?”
阮流萤咬着牙,摇摇头说道:“还能这么了?我们俩见面的事情,被姑妈知道了,她不让我和你来往密切。”
黑夜沉沉,周遭寂静无声,这阁楼唯有阮流萤手上提着的灯笼里,微弱的烛光。
烛光映在两人脸上,一人撇开头,看不清情绪,另外一人,脸上满是落寞。
赵怀安连忙开口说道:“不,那我让母妃上门提亲。”
“别。”阮流萤心中闪过一丝厌恶,她只不过是玩玩,他怎么能当真了?
见到,赵怀安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错愕。
她从身后拿出来一个食盒,对着她说道:“这件事,不是我不情愿,只是你若是贸然上门,我怕姑妈不喜你。”
“更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九皇子身份敏感,我这也是全然为了着想。”
她把食盒递给赵怀安,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宫里面的吃食,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
“好,我知道了。”赵怀安刚才心中一瞬间的阴郁,早就被她一扫而光,反而觉得自己,对阮流萤不够好。
“你自己在宫里面,孤身一人,总是会有人因为嫉妒,想害你,尤其是那个林溪。”赵怀安心中不忿。
阮流萤笑了笑,那日发生那种事情,赵怀安定然知晓了,她也只是用林溪嫉妒她的理由搪塞过去了,没想到这个傻子居然相信了。
“嗯,我知道了。只是这次女官考核,我总是要花点心思在上面,我们不见面,也能让我好好准备。”阮流萤笑着,神情之中流出一丝苦恼。
赵怀安见到她这模样,立马就安慰她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我来帮你想法子就是了。”
“别,别这么说。”阮流萤连忙开口说道:“哪里能让你帮我,这得花多少心思。”
“花多少心思,都没事,我愿意。”赵怀安开口说道。
阮流萤松了口,苦恼的神色转瞬间换成了担忧,目光紧紧盯着他,问道:“我知道,你都是想为这我好,可这也太麻烦你了,我不想你,为了我,这么麻烦。”
赵怀安看着她如此关心之中,自己的心更是偏向了她,既然如此,他定然要帮她,在女官考核里面拔得头筹。
女官考核的老师,都是宫里面选出来,在各方面都极为优秀之人。
而女官考核在琴棋书画,诗书礼仪,这几方面。
赵怀安忽然想起来了,有一人,在宫内做礼仪教导许多年了,她好像也是从靖南王府里面出来的人。
“没事,一切都有我,你这么好,我本来就应该帮着你的,你别担心女官考核的事情。”他看着阮流萤的神情,意稚满满说道。
“那就多谢你。”阮流萤微微一笑。
她的笑容在赵怀安眼中,如早春破冰的溪水般清澈明亮,让人心旷神怡。
阮流萤送走了他,原本和善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在黑夜里面,她抿紧双唇,转头看向跟着她的宫女,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怎么让我应付他这么久,不知道刚才随便胡诌个借口,让我先走吗?”
秦素低着头,顶着红了的脸颊,回道:“小姐,我也没想到。”
“罢了,没想到就算了。”阮流萤用帕子擦了擦手,眼神轻蔑说道:“我怎么可能嫁给他,不过就是个世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自己几斤几两。”
“小姐,说的是。”秦素应和,说道:“只是,小姐你说,世子真的回去帮你找人吗?”
“不去?”阮流萤挂着冷笑:“那我这段时日,哄着他,不是白哄了吗?”
赵怀安算是什么东西,随便糊弄几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小玩意,她才不在意。
现在,她更是担忧太子的心意,有沈清然捷足先登,她现在再想下手,就是真的不好动手了。
“听说,沈清然现在和陈大人在谈论婚事?”阮流萤想着,最好是能谈成。
嫁给他,嫁给那个死冰山。
长得好看也没用,反正他也不过是太子身边的“走狗”。
阮流萤这么想着,秦素开口说道:“此事,怕是黄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陈府的人,想用此事拿捏陈珣大人,可是陈珣大人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现在更是游走在陛下和太子身边的红人,手段定然不简单。
阮流萤神情闪过一丝惋惜,“要是让沈清然嫁给他就好了。”
“小姐,现在沈小姐怕不是你的威胁。”秦素忍不住出言提醒。
“女官的目标,不都是宫里面,还未曾成婚的皇子吗?这些人,你才得小心提防。”秦素接着说道。
······
流云去内务府里面领东西,在路上遇见了素日里面的玩伴。
两人相行一段路。
“你有没有听说,今年是让韩菊姑姑做主考官。”
“什么?”流云惊讶,韩菊姑姑在宫内最为严苛,辈分高,年龄大,以前是陛下的奶妈,现在在宫内,连皇后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今年怎么回事她来呢?
“韩菊姑姑不是许多年都不出来主事了吗?”流云不解的问道。
那宫女附耳低声说道:“谁知道呢?想必今年怕是真的为几位皇子准备婚事呢!你且看着吧,到时候,又是腥风血雨。”
听到这话,流云沉默了许久,“是啊。”
紫苑来了人了。
韩菊姑姑连夜去了资源,她是轿子抬到了紫苑门口,直接搭出来一个棚子。
“你们都是未来的女官,有些丑话,我得说在前头,别在我面前弄虚作假,我眼睛里面容不得沙子,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进来宫里面,也不管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这次的考核,过了,才能成为真正的女官。而你们身上也得有担得上女官称呼的本事,明白了吗?”
说罢,韩菊姑姑眼神扫了一眼,停在林溪身上堪堪几秒,便收了回去。
“是!”
“是!”
众人齐声回道。
“明日,先做文试。”韩菊姑姑忽然开口。
话音落下,众人都有些许错愕,毕竟女官考核,好似从来没有这一项。
慕容佩儿,直接开了口,问道:“姑姑,往常没有这一项啊?”
她不明白,怎么到了她们就文试了?
“有没有这一项,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们能说了算,更何况,你难不成不满吗?”韩菊姑姑说话锋利。
慕容佩儿摇摇头,脸颊惨惨的不说话了。
“这次我先让几位老师来教你们。”韩菊姑姑说着,风一吹,咳嗽几声,“明日便来了。”
“今日便说道这里,散了吧。”
人群散开。
韩菊姑姑却单独叫林溪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留在她身上。
难不成,韩菊姑姑会单独给她说些什么内幕?
慕容佩儿对林溪也多了几分防备。
林溪跟着韩菊姑姑走到僻静处,静静等着。
林溪闭口不言脸色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韩菊姑姑眼底多了一丝赞赏。
沉得住气。
“知道我今日为什么单独找你吗?”韩菊姑姑开口问道,她其实是对林溪带着偏见来的。
林溪摇头,“自然不知。”
“读过书吗?”韩菊姑姑问道。
“在外祖父家读过一些。”
韩菊姑姑点头,又接着问道:“对文试有把握吗?”
林溪并未回答。
韩菊姑姑也没有恼怒,反而一直等着她说话,见到她一直沉默,“怎么?不行吗?”
林溪摇头:“我不在这方面,怀疑自己。”
“你很自信,但是自信也需要能力。”韩菊姑姑也没有说,她到底为什么叫林溪来。
挥手便让她回去了。
回到紫园,便有人开始揶揄林溪。
“林姑娘,韩菊姑姑不会给你开小灶了吧?光明正大走后门,这可不好了吧!”说话之人,正是慕容佩儿身旁的宫女。
流云回来,便听到这话,本想着帮着怼回去。
又听到她接着说道:“只是,没本事的人,自然也只能想到这些歪门邪道了。”
“有没有本事,你们怎么就知道了?文试又没开始,这么快就怕了吗?”流云不似往常懦弱,直接开口回怼,她手里面都还拿着去内务府拿回来的东西。
“要是有本事,还能去找韩菊姑姑?更何况,要是真的有能耐,怎么不见以前在京都有名气啊?是不想吗?还是没有这个本事啊?”
这句话,其实是在京都稍微有门第的富贵之家,为了能高嫁,都会给女儿在某方面造出名气来。
慕容佩儿就是一手好琴技,技惊四座。
而长孙荣华是因为她文采斐然。
两人都有一出长处,闻名于世,唯独林溪,谁都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本事。
“你说什么呢?林姑娘怎么就没有本事了?”流云忍不住开口回道,“再说了,林姑娘有没有本事,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而且,林姑娘与韩菊姑姑有关系了,又怎么样?难不成是你们不想和韩菊姑姑有关系吗?”流云接着说道,“那不是因为,你们没巴结上韩菊姑姑吧!”
此话一出,慕容佩儿身旁的宫女,气的脸白,指着流云,撸起袖子,正想上前:“你!”
“桑叶,回来。”慕容佩儿从里面走出来,眼神冷淡。
“文试,不过就是这几日,她有没有本事,倒是就知道了,更何况,和韩菊姑姑有关系又如何?能提前知道试题内容,又如何?没本事的人,怎么都是会露馅的。”慕容佩儿眼神不屑,戏谑地看向流云。
恰好,林溪也回来了,听到了这句话,并未因为这话,神情产生丝毫的波澜,全然不想搭理她们的意思。
“流云,回去吧!”
她淡声说道。
“什么啊?这么就回去了?难不成,要露馅了,现在就不敢说话了?”
那人还在她们背后说话。
流云气不过,还想去理论,周围都是探头探脑,想看热闹的人。
“以为靠着皇后娘娘进来了,做女官就能轻松了吗?可是没想到吧!女官是要考核的,现在只怕是有人要在考核上丢脸了哦。”
长孙长华从屋子里面出来了,她开口说道:“够了,紫苑都闹成什么样子了,还不知道收敛吗?”
慕容佩儿敛眉不言。
可是,这院子里面响起一阵讥笑声。
“是啊,想来凑人头,没想到,是来丢脸的,只不过,你这脸,丢的可是皇后娘娘的脸,你真的就不羞愧吗?”阮流萤出现在此处。
众人皆是一惊,大家都知道她是阮贵妃身旁最得宠的侄女。
阮流萤接着说道:“林溪,我也来做女官了。”
此话一出,慕容佩儿和长孙长华互相交换了眼神,谁知道今年能出现这么多“关系户”?
“你无才无德,不过是因为皇后娘娘,看了你一眼,才做女官的,走了狗屎运,不知道偷偷摸摸藏起来,刚才居然还想去巴结韩菊姑姑,怎么,明的赢不了,就想走歪门邪道?”
林溪顿下脚步转过身,神色淡然地看向阮流萤。
想到她陷害沈清然的事情,这件事,都还没有和她算账,没想到她自己撞上门来了。
“怎么?你怎么就能知道,我一定不能通过考核呢?”她语气冷冽。
阮流萤本就是嚣张跋扈惯了,她不喜欢沈清然,自然也不喜欢和她交好的林溪,尤其是那日,若是因为她在帮着沈清然。
她的法子,怕是也能成功。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中就满是怨气。
“要是你能通过考核,我就······”阮流萤嘲讽地说道。
林溪定定地看向她,逼问道:“你就如何?”
“我就给你磕头道歉。”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