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希尔看到这么多人围着一个休息室,觉得奇怪。
沈南初干脆率先说道:“我正要谢谢王后呢,她可太好心了,帮了我大忙,听说景霆渊醉了,带我来看他。”
“醉了?”萨希尔道:“我从没见他醉过,我可是听说了的,景霆渊酒量极好。”
沈南初认同点点头,“萨希尔,你说的很对,一般的酒不可能灌醉他,但要是加了料的酒,那可就不一定了。”
说话间,沈南初的目光移向了端庄的王后。
萨希尔也顺着她的视线看。
“母亲?”萨希尔不确信问:“是您做的?”
萨希尔何尝不清楚父亲和母后对利益的看重,从她说要带着景霆渊回来开始,母后就经常旁敲侧击,要她想办法把景霆渊留在茉莉岛。
不管她说多少次景霆渊已经结婚了,母后总是不放弃。
王后故作高傲:“萨希尔,你在怀疑我什么?要是有客人喝醉了,我这个主人是不是应该露面看看,那酒我又没强迫他喝。”
大侍女也赶紧站出来,“公主,您真是误会王后了,是我建议王后送些亲手酿造的果酒的,景先生也很喜欢这酒,谁知道他怎么就有些醉了,还拉着我们的小艾不知所踪,我看这景先生八成是欺负了我们小艾,心虚了不敢回来。”
“闭嘴!就是有你们这些刁仆在,才害的母亲变成现在这样,我会去告诉父亲,叫他都换了你们。”
侍女们全都跪成一团,各个惶恐不敢言,全低着头。
不愧是母女关系,即使知道是母亲想的坏主意,萨希尔也第一时间把锅全甩给了侍女。
这么一个有主见的王后,除非她自己愿意,不然谁能真正怂恿的了她。
沈南初心知肚明,神情倨傲看着所有人,开口道:“是该惩罚,不然该让外人怎么想,好好一个皇室,竟然做些陷害泼脏水的事,景霆渊的为人我信得过,他不可能喝醉,更不可能带着小艾消失,王后,今天的事情你总该给我一个解释。”
大侍女默契替王后开口:“沈小姐,这可不好说,景先生到现在都不见踪影,等他和小艾都回来后,听听小艾怎么说吧。”
萨希尔锐利的眼眸扫过大侍女,大侍女豆珠般的泪水大颗往下掉。
“放肆!都给我退下。”萨希尔命令着这些不听话的侍女。
侍女们怕公主,但她们毕竟都是王后带来的人,都得听王后发话。
王后心里已经清楚今天的计划失败了,微不可闻叹了口气,不争气的眼神落在萨希尔的身上。
“你...”她又叹气,“都退下了吧。”
等房间只剩下她们三个,沈南初往沙发上一靠,审视的目光看着王后。
“王后还要坚持么,事先告诉你,我沈南初自己受欺负了不要紧,但要是委屈了我的人,我会一报还一报,你怎么给景霆渊泼脏水,我就怎么给你泼脏水,现在认错,求我,我会给你留些颜面。”
沈南初懒得再和王后玩虚伪的这一套,她亲手撕下伪装,玩味的笑扬在嘴角。
“你敢这么对我说话!?沈南初,你以为你是谁啊?”她可是尊贵的王后,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平民来说她了。
还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信不信她一声令下,沈南初今天就得死在这,她可是都听说了的,沈南初的母亲死了,父亲失踪了。
就算她的家世显赫,但也比不过皇室。
她有几百护卫在这,绝对能让沈南初死的连骨灰都不剩,到时候景霆渊来寻人,来个死无对证,谁敢拿她怎么着。
“母亲,今晚的事情是你做得不对,请你道歉——”
可她没料到,死脑筋的萨希尔竟敢这么劝她,还叫她道歉,真是笑话,她长这么大,什么时候给别人道过歉。
于是当即呵斥萨希尔:“你到底是谁的女儿?怎么连我十分之一的威风都没遗传到。”
“母亲!”萨希尔顾不得委屈,上前就想拉住她。
母亲也许不清楚,但她可是知道的,敢对景霆渊耍心眼,下场会极其惨烈,她可是曾经亲眼见过他是怎么杀掉那些玩心机的人。
“给我闭嘴,再都说废话就给我滚出去。”王后震怒,身上的优雅不见了,眼睛睁的大大的,表情恐怖,再无美好仪态可言。
沈南初从沙发上站起来,目光冰冷,如看死人一般的眼神。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下一秒,她抬起手,直接往王后的脸上甩去。
火辣辣的一声脆响。
王后的脸被打到偏到一边,她死瞪着眼,“沈南初,你敢打我!”
沈南初抬手往她另一边脸上又挥了一巴掌,“我敢啊,你该打不是么?谋划这件事的除了你还有谁?”
“你!来人...唔咳咳咳...”刚才还嚣张的王后此刻话都说不出来,沈南初白玉一般的手掐住了她的喉咙,臂力惊人,直接把王后的身体高举了起来。
王后蹬着腿,养尊处优久了,早受不了被这样对待,很快就翻起白眼,身体僵硬。
“南初,你快放我母亲下来,我代她向你道歉。”萨希尔双手抓着沈南初的胳膊,苦苦哀求,看着母亲受苦,她流下泪来,“母亲,这件事是你错了,你也道歉,你道歉了南初就会放你下来的。”
砰的一声,王后的身体摔了下来,沈南初松开了手,她不会杀死王后,但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至于萨希尔,沈南初自然不会迁怒于她。
“公主,请你先出去,这是我和你母亲的事,你别插手。”沈南初漠然道,眼睛看着不断喘气的王后,心里已经想好报复她的办法。
“南初,对不起,我知道我母亲对不起你,但是。”
说话声戛然而止,被沈南初的手指不知在哪一点,萨希尔发现自己突然就讲不出话来了。
沈南初拎着她往外推,“这事跟你没有关系。”
待转身时,她嘴角冷笑,居高临下着:“王后,你金枝玉叶,肯定没尝试过被人陷害的滋味吧,不如。”
“你打算干什么,我告诉你,这可是在皇宫,是我的地盘,你要是敢放肆,我就。”
沈南初看着她慢慢挪到墙根靠着,这类人,靠着高贵的身份,不顾其他人的死活,胡作非为,被拆穿后,以为还能靠身份恐吓住别人。
但不好意思,她不是别人。
王后又不是她的母亲,她不会让着她,包容她,她只会一报还一报。
“还有谁是你的同谋?”沈南初半蹲下,看着头发都又写了凌乱的王后,好心替她把头发别到耳后。
谁知道王后竟害怕地瑟缩了一下。
“没有谁了...”王后小声说,眼泪弄脏了妆,她还从没有这么狼狈过、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
可这沈南初实在太邪门了,她生气起来的时候倒还好,可她假笑起来,那真是冷到了骨子里。
尤其是她冰寒的手时不时碰到自己的脸颊,那温度比利刃还恐怖。
“我也是被侍女给蛊惑了,我告诉你,就是我身边的大侍女,是她想的鬼主意,我杀了她。”
“嘘。”沈南初抵在唇边,脸上笑意盈盈的,但全无温度。
王后把自己缩做一团,她后悔了,她不该忍沈南初的,沈南初简直像个魔鬼。
尤其是她接下来说的话,更恐怖。
“王后,很遗憾告诉你,你杀了人。”
“我...我杀了人?不,我没杀过人。”王后疯狂摇着头。
她根本没注意到沈南初背对着她捣鼓什么,但很快她闻到了一阵异香。
随即就答道:“我杀人了?对,我杀了人。”
脑子里听到有人问:“你杀了谁?”
她脑子里闪过好多人影,那些人好像都是她杀的。
“我杀了好多好多人,我要去认罪,我要召开新闻发布会,告诉所有人。”
有人夸赞她:“很好,直面自己的内心,人犯了错不要紧,要是遮遮掩掩,那就不对了,去吧。”
王后站起身,恢复了力气往门口走。
“国王来了。”外面突然吵闹了起来。
沈南初冷嗤一声,如果国王也参与了这件事,那她也不会放过国王。
“沈小姐,我听下人汇报了整件事,我想肯定有误会,我的王后端庄优雅,不可能干的出这种肮脏事。”
仆从打开了门,国王匆匆赶来,跟沈南初面对面,看到王后的那一刹那,国王的脸上闪过紧张。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的王后总不会傻到承认这件事。
沈南初逼近道:“国王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不信,只是事情总得有人办吧,不是王后那是谁,不会是您吧。”
她的眼神极其压迫,不像是在提问,反倒是在逼他承认。
国王稳住了心神,但仍被她脸上的眼神惊到,莫非沈南初不是他们查到的那样简单,一个身世可怜又简单的人,浑身怎么会带着杀气。
“沈小姐,事情不是我做的,也不是王后做的,我看大概率是那个叫小艾的手笔,她在酒里加了药,迷晕了景先生,为的就是攀上高枝。”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泼脏水的手法都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门外又有人闯了进来,是那个叫小艾的送茶侍女,她哭着跪下:“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这么做过,都是你们逼我的。”
身后,还有一道极其侵略的目光投射而来,是景霆渊。
他消失了后终于肯露面了,还不来,这戏都要结束了,只听他以嘲讽的语气说:“你们把罪都推到一个侍女身上,脸皮可真够厚啊。”
随之而来的,还有帝瑛啻,他站在一边,对国王和王后极其失望。
“景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小艾,那是谁?看来景先生还有别的想法。”国王不紧不慢说着,似乎不把他的说辞放在眼里。
小艾区区一个侍女,说的话能信么,当然不能。
而景霆渊不可能拿得到证据。
景霆渊走到沈南初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忽略旁人,笑着轻声问:“喜欢我在房间里留的礼物吗?”
沈南初点点头,不吝啬夸奖:“我特别喜欢,景霆渊,我发现你还挺有浪漫细胞嘛。”
不过,她话锋一转:“抄袭别人的创意可是不对的哦,下次你得自己想想怎么给我惊喜了。”
景霆渊吃味咬了下她的耳朵,“为了抓这些萤火虫,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你可倒好,不鼓励我就算了,还冤枉我,抓萤火虫还成了黑冥的专利了?我抓萤火虫就是抄袭?”
沈南初表示他说的对,立马哄着:“老公说的对,是黑冥抄袭你才对。”
两人咬着耳朵,旁若无人说着悄悄话,这般亲密和漠视,简直就是不把国王看在眼里。
“咳咳咳。”国王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不满地看向他们两个人。
帝瑛啻在一旁开口:“南初和景霆渊两人感情好,国王还是趁着这个空闲想想该怎么收场吧。”
“我收场!?”国王看向这个宫廷礼仪教官,以前只觉得他学识渊博、为人冷淡,不是会操闲心的人。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他不合时宜出现在这里,还替根本不熟的两个人讲话。
“呵,我倒是没看出来啊,原来我的教官芳心已许啊,你看上沈南初了啊。”
国王这话一出,立即遭到帝瑛啻的狠狠一拳,旁边的护卫都没来得及反应,国王的脸就已经被打偏了。
帝瑛啻握着拳头,眉头皱的死死的,说出的话比以往胆大,不似当初那个儒雅淡然的教官。
只听他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国王啐出口血,脸色比血还红,张着血盆大口喊:“来人,给我抓住他,把他扔进大牢,给我狠狠折磨他!”
护卫立即行动起来,握着手枪,全都对准了帝瑛啻的脑袋,两个护卫上前,就要去抓他。
沈南初响亮的声音不紧不慢响起:“慢着,你也不想让大家都知道你的王后是个杀人犯吧。”
“什么?杀人犯?你在胡说什么!”国王心一紧,对他而言,杀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谁的手里没几条人命,可问题是沈南初怎么知道的。
而杀人犯三个字显然又提醒了木然在一旁的王后。
她开始喃喃自语:“我是杀人犯,我是杀人犯,我要去认罪,我要告诉所有人,不止我,还有你也是杀人犯,你杀了你亲哥哥,你抢走了他的王位。”
国王瞬间表情狰狞,要去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听到她把一切都说出来。
皇宫的所有在场侍女、护卫都低下了头,他们...听到了什么...
原来当今国王是这样上位的,那些小道消息不是空穴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