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如今在何处?”
提起这个,翠儿委屈的红了一双眼。
离开柳府之前,老爷一番言辞警告,绝对不可对外人说起,二姑娘如今身在何处。
想到了二姑娘现在的处境,翠儿迟疑了。
“二姑娘的脸,如今是新伤,若是及时救治,说不定还会有恢复的可能!
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衷心的,这般尽心尽力的照顾你家二姑娘,想必也是受了柳大姑娘的嘱托!
大姑娘与二姑娘姐妹情深,自然是希望,而姑娘的伤,尽可能的痊愈!
翠儿姑娘,二姑娘的伤,耽误不得!”
翠儿最终还是动摇了,带着秦妩来到了城外一处偏远的庄子上!
翠儿推门:“县主,你小心点儿脚下!”
环顾四周,秦妩这才发现,这庄子,根本就无人居住,一片荒凉,院子里的杂草,都有半人高!
实在是难以想象,柳大人竟然将受了伤的亲生女儿,送到了庄子上!
没有下人 ,没有吃喝用度,柳二姑娘还生着病,高热不退,想必这两日,主仆几人,过得应该是极为艰难的!
翠儿带着秦舞,走在一条临时砍了杂草,开辟出来的小路上,便进了屋子里。
秦妩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少女。
秦妩上前,伸手去试探柳二姑娘的额温,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翠儿,你赶紧去打点水来!”
翠儿应声, 秦妩的出现,好似让人能够找到主心骨,趁着翠儿出去打水的功夫 ,秦妩从空间当中,取出来了退热针,给柳元懿皮下注射。
才将医疗废弃物,装进空间当中 ,翠儿已经端着一盆冷水,返回来了。
秦妩负责给柳二姑娘,不断的敷着冷帕子。
翠儿便开始去熬药。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到了后半晌,碧桃已经带了一行人,来到了庄子上,那些人,是干惯了初始活计的。
一个下午,整个院子里的杂草,已经清理干净,就连水井也都修缮一新。
柳元懿发了一身的汗,如今身上的热度,已经退了下去。
秦妩看着小姑娘的睫毛,颤抖的犹如蝶翅,她忍不住,轻声呼唤:“二姑娘你醒了,如今你感觉哪里不舒坦?”
“水……”
柳元懿的声音,十分的虚弱,秦妩越过翠儿,直接走上前倒了一杯水,然后折回到了床边,小心翼翼的将柳元懿的身子,搀扶起来。
翠儿赶忙上前,赶忙去搀扶二小姐的身子。温热的水滋润着干涸的唇,半杯水下肚,柳元懿才像是获得了新生那般。
“县主姐姐,若不是有你出手相助,我便怕是要死在这庄子上了!”
说着,柳元懿唰的一下子眼圈红的彻底,眼窝处,有一抹潮湿,缓缓的堆积!
“县主姐姐…… 我给父亲惹了麻烦,惹的他,发了好大的一通火……
最后还是母亲求情,父亲才堪堪同意,让我到庄子上来休养……”
秦妩蹙眉,这庄子上如此荒凉,连一个看守的下人,都没有,让一个生病的人,来这庄子上休养,只怕是没安好心!
柳大人之前的夫人郑氏,在生完了二姑娘之后,便开始郁郁寡欢,有人说,她得了疯症,也有的人说,那郑氏是被邪祟附了体了!
有一日,柳元箬兴冲冲的拿着自己绣的荷包,来找母亲,一进门便看见了梁上悬下来的两条腿!
谁也没想到,郑氏竟然悬梁自尽了一个了!
从那以后,姐妹二人变成了无依无靠的可怜孩子。
郑氏死后半年,如今的继室小郑氏,便嫁给了柳大人做续弦。
这小郑氏,乃是柳家两位姑娘的姨母!
郑氏的嫡亲妹妹!
小郑氏进门争气,便生了一对龙凤胎,自此之后,姐妹二人,在家中,便成了碍眼的存在。
有道是,小白菜,地里黄,有了后爹有后娘。
起初,小郑氏对待她们姐妹二人,还是不错的,可自从生了那一对龙凤胎之后,他们姐妹二人,在府上便显得格外碍眼!
小郑氏平日里,都是温温柔柔的,对柳元箬姐妹二人一直都是非常宽容的。
她口中常念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转身却给柳三小姐请了最好的先生,教调诗词歌赋,学问知识。
小郑氏还说,姐姐的两个孩子便是她的孩子。
这两个孩子用的,却是捧杀的手段。
柳大人对两个女儿,确实十分严厉的管教。
再加上柳大人的个性使然,一直都十分的强势,两个女儿对他很是惧怕。
柳家两位小姐的生存环境,十分恶劣,在府上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柳元懿是个心性单纯的姑娘,对于小郑氏所做的那一切,并看不出端倪。
柳元箬却是心思细敏的,一直都在尽全力保护着单纯无邪的妹妹。
所以她才想着嫁人?
想要摆脱柳家的桎梏?
可为何那么多世家公子,偏偏不选,非要选择一个京城之中,花名在外的纨绔子弟?
秦妩困惑不解。
将调配好的玉容膏,给小姑娘精心涂抹之后,秦妩又开了几副药方,让碧桃去拿药。
与此同时,暗牢里
一袭华服的男子,走在幽暗狭长的道路上,两边的监狱里,都是重刑的犯人,亡命之徒。
看见有人进来,那些人像是嗷嗷待哺的野兽,手透过栏杆去撕扯走在路上的人。
狱卒凶神恶煞,用手中的剑柄,用力的去抽打那些重刑犯。
整个地牢犹,如人间炼狱,惨叫不断,一声接着一声。
来到了地牢深处,赫连夙只觉得呼吸之间,都是发霉的气息,压抑异常。
“曹云柔!”
男人清冷的声音,从地牢中响起,响声回荡。
水牢之中,披头散发的女人,听见了那一抹熟悉的声音,开始抬头四处张望,牵动水流哗啦啦的声响,在漆黑的地牢当中,分外清晰。
曹云柔看着那一张矜贵无比的脸,嘴角上的笑意盎然:“阿夙,我就知道你不会弃我于不顾……”
“我今日来,只是有一事,要问你!
乌苏到底在哪儿?”
男人的声音幽冷,低沉的声线,在地牢里回荡,颇有一副地狱杀神的窒息感。
“阿夙,我知道你在乎乌苏,只要你将我带出这鬼地方,我便告诉你乌苏的下落!”
“曹云柔,看样子,你还是不知晓,你如今的处境!
我今日来,不是与你谈条件的!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
乌苏在哪儿!”
曹云柔的视线沉沉:“只要你,肯带我离开这里……
阿夙,我心中只有你一人,从始至终都是!
只要你答应与我在一起……”
赫连夙蹙眉,俊逸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柔。
“即是如此,我们之间,便没什么可说的了!”
说着,赫连夙在曹云柔面前拿出来一只盒子 ,打开了盖子。
盒子里面,竟然是一只通体黝黑的虫子!
那不断的,蠕动的黑色虫子,感受到了,有人将盒子打开。
便开始不安的躁动。
曹云柔自然也看见了那条虫子,瞬间情绪开始失控,尖叫起来!
“赫连夙,你想要干什么!”
赫连夙眼神阴郁 ,一步一步的朝着曹云柔靠近。
“这里面,是与你体内的情蛊一对的雄蛊!
只要这一只雄蛊死了 ,你体内的那一只雌蛊,便会冲破你的躯体!
曹云柔,你到底是说出乌苏的下落,还是预备着爆体而亡?
是生是死,自己选择!”
赫连夙的语气,好似无情的地狱判官,能够轻易的决定曹云柔的生死!
曹云柔在男人的眼神当中 ,看不见一丝暖意,很难的与早些年她认识的,性情温润,举止端方的赫连夙。
他冷漠的眼神,无情的话语,实在是令人恶寒。
“赫连夙!你当真不在乎乌苏的死活?”
“倘若你真的知道乌苏的下落,又怎么会一直以这件事情作为牵引?
你这么急功近利的人,不是一个能够耐心布局三年,坐收成果!”
赫连夙字字珠玑,一双凤眸,死死的盯着曹云柔那一张透露着恐慌的脸,不肯放过她脸上每一寸的细微表情!
曹云柔面上露出心虚表情的那一刻,便就证明他们这一场谈判,她已经输了!
赫连夙的手掌,凝聚内力,盒子里的雄蛊,仿佛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险,开始不安的在盒子里扭动!
雄蛊的痛苦,牵引着曹云柔身体里的雌蛊,痛苦的尖叫声,在水牢当中,肆意蔓延。
“赫连夙,你不能这么对我!”
“赫连夙!”
曹云柔噗的吐出一口鲜血,红色的液体很快在水池中散开。
很快渲染了她身体范围内的一小片水域,好似曼珠沙华!
阴暗的地牢里,遍布着死亡的气息!
赫连夙看着曹云柔,此刻,她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噬心之痛,随着体内的雌蛊,不断的扭曲,挣扎,愈发加剧!
曹云柔脸色惨白,声音颤抖的道:“乌苏是被灵隐宗的人带走的……”
赫连夙的内力,瞬间收敛。
如释重负的曹云柔,身子瞬间瘫软,浸泡在了水中。
“灵隐宗?”
那不是江湖上的门派,正义之士口中的邪教?
他们为何,要将一个久居深宫中的老嬷嬷带走?
赫连夙百思不得其解,眉头再次拧成山峦。
曹云柔气若游丝:“没错,是灵隐宗!”
想到了曹云柔会的邪术,赫连夙又问道:“你身上的这些邪术,是从何处学来的?”
曹云柔迟疑,赫连夙又催动内力,雄蛊躁动不安,她身体里的雌蛊,便开始横冲直撞,乱有乱啃。
凄惨无比的叫声,再一次从牢中传开。
几息过后,曹云柔终是扛不住这事心之痛,支离破碎的声音溢出口腔:“那一年我投湖自尽……
被水流冲到了一处山谷里!
原本以为,我会就此丧命,却没想到在山谷里有一位道长隐居!
那道长是个有几分能耐的,我身上所学的本事,全都是他传授的!”
“道长?”
赫连夙追问:“那道长姓甚名谁?”
“万岐道长!
一年后,我便被道长送出了山外!”
“你为何要算计文帝?”
“我从来没有想过算计文帝!
我的目标,一直都是你!
我一直计划着,是在围场当中控制你的心智!
却没想到,我精心布局半年之久,你却退位让贤!
也就是在那时,荣王找到了我!
他给了我一个新的身份,那便是曹云柔!
他让我控制文帝!”
赫连夙的黑眸幽暗:“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
曹云柔满脸虚弱,摇了摇头:“荣王老奸巨猾!
我们每一次往来,都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我唯一知晓的,便是他是万岐道长的徒弟!
只是 ,荣王容颜受损,他练的那些术法,便也被毁损!
机缘巧合之下,我被万岐道长所救!
万岐道长知晓我的心意,于是荣王便给我提供了一个新的身份!
等待我们安排好一切的时候,你便退位让贤了,我本想去追随你!
可荣王却与我说,若是能够掌控这天下 ,我便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到那时,你如何再瞧不上我……”
赫连夙剑眉攒蹙,看样子,三年前 ,他发现原有的围场下面的铁矿 ,重新开辟围场 ,让原本将目标打在他身上的荣王,乱了目标。
最后,竟然将算盘,打到了文帝身上,新帝登基,对于他的性情,众人一无所知,也更好拿捏 ,更容易掌控。
看样子,所有的事情,幕后黑手就是荣王!
他的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赫连夙看着面目狰狞的曹云柔,涕泪横流:“阿夙,你我年幼时便相识,我一颗心都是你啊!”
“柔贵人,你的一片真心,我可无福消受!
你祸乱朝政,恶贯满盈,皇上早已下令,见你者可诛!
今日,便是你的结局了!”
曹云柔目眦欲裂:“赫连夙,你不能这么对我!”
赫连夙转身 ,就要离开!
身后的水牢里,传来了曹云柔声嘶力竭的咆哮声。
她口不择言,话语尖锐。
“赫连夙 我倾心对你这么多年,你难道没有一丁点的感动吗?”
“你就是个冷血无情的!
你根本不知情感为何物!”
“赫连夙,你无欲无爱 ,就是个怪物!
怪不得,你身边的人,都要离你而去!”
“赫连夙,你就是个冷漠无情的人!
就连你母妃,都要弃你而去!
你这么冷漠无情,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真爱……”
赫连夙的一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伤,嘴角上泛起一丝冷笑,倏然伸手,对着口不择言, 几近癫狂的曹云柔,邪魅一笑。
手上的内力,顷刻间发挥到了极致。
手中的雄蛊 ,应声而碎,迸射出一滩黑色的血液!
曹云柔一双杏眼,陡然间睁得滚圆,犀利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地牢当中!
“啊……”
随着女人一声惨叫,她口中不断的喷出鲜血,身上的皮肤不断的鼓噪,扭曲,最终有一块黑色的物体,从她的胸腔处破体而出!
血腥之气,瞬间弥漫整个地牢。
看着曹云柔的身体直直的朝着后面跌去 ,赫连夙面不改色,离开了阴暗的地牢当中。
曹云柔虽然死了,可她说的那些话,却犹如一根刺 ,狠狠的刺入赫连夙的内心!
陈年记忆之中的伤疤,被人再度扯起 ,连皮带肉。
就及至傍晚时分,秦妩才安顿好了柳元懿,离开了庄子。
回去的路上,见她默不作声,碧桃关切道:“小姐,你没事儿吧?怎的从柳家的庄子上回来,您就闷闷不乐的!”
秦妩看向碧桃:“有件事情,我觉得非常困惑!”
“柳大小姐才华出众,样貌过人,怎么就看上了陌世子那草包?”
主仆二人,在一起待的久了,也算是相当有默契,碧桃托着腮,也是一脸的困惑模样。
“不只是小姐您想不明白,奴婢也想不明白
这柳姑娘对陌世子,就像是一头栽进去!
该不会是陌世子,给柳姑娘下了什么降头吧!
就像曹氏对皇上那般!”
秦妩的手,不轻不重的拍在了碧桃的额头上,惹的碧桃一声惊呼。
“敢私下议论皇上,这事儿若是传扬出去,这颗小脑袋就保不住了!”
碧桃揉着额头,不满意的嘟囔:“这不是没别人吗!
小姐,您手上劲儿这么大,万一把我敲傻了怎么办!”
秦妩忍俊不禁:“伶牙俐齿的,不过那柳小姐,若是真的如同皇上那般,陌世子也应该得偿所愿才是!”
很显然,陌世子并不喜欢柳元箬,只是她一人,一腔孤勇爱慕陌世子!
这就有点难评了!
马车忽然停下来 ,秦妩的身子 ,本能的摇晃。
被碧桃一把拉住,才免去摔倒的难堪。
碧桃恼了, 对着马车外面道:“老张你是怎么赶车的!
若是碰到了小姐,你可赔得起!”
老车夫没回应 ,外头响起的却是清风的声音:“县主,我家主子邀您一聚!”
秦妩眉梢上扬,都这种时候了,赫连夙还要见她!
想必是发生了何事!
便下了马车,她这才发现,马车已经到了紫园山庄门口。
秦妩看向清风,他的表情,不明觉厉。
十分严肃 。
这让秦妩的心头,不由一惊。
秦妩随着清风,来到了潜邸。
这一路上,秦妩都不做声,清风亦是平静的。
只是一种莫名的低气压,在二人周遭笼罩。
走到了赫连夙所在的别苑,清风站住脚步,迟疑了片刻,还是提醒道:“县主,今日主子审问了曹云柔,想要知道乌苏嬷嬷的下落!
只不过,这女人嘴硬的很,什么都没说!
太上皇回来之后,整个人郁郁寡欢,整日都未进水食!
卑职也是实在没了法子,才去找您!
太上皇鲜少这般 ,卑职是怕他伤了身子!”
秦妩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便伸手去敲房门。
屋里头一片漆黑,即便是秦妩敲门,屋里面的人,也依旧是一言不发。
屋子里, 死一般的寂静。
秦妩锲而不舍,继续敲门:“太上皇……
你休息了吗?
今日月色甚美,我忽然间来了兴致,想约您闲庭信步,一起走走!
不知太上皇可否赏脸?”
屋子里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秦妩一遍又一遍的敲门,不厌其烦。
“赫连夙 ,我知道你在屋子里!
到底发生了何事,惹得你这般不快,男子汉大丈夫,咱们有事儿说事儿不行吗!
我今日都累了一天了,听说你心情不好,这就巴巴的,赶着过来安慰你,你可倒好,既不吱声,又不见人!
你到底是几个意思,你若是再继续这般,我可就走了?”
气呼呼的秦妩,用脚踹了一下门,屋子里的人依旧不为所动。
秦妩又走了几步,声音陡然间提高了几分:“赫连夙,我可真的走了,我若是真的走了,以后你别去找我!”
屋子里面依旧是沉默。
秦妩气呼呼的转头就走,此时,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赫连夙看见秦妩气冲冲的准备离开,喉头发涩,终是开了口:“阿妩,你别走好不好?
你陪陪我!”
秦妩回头,原本责难的话语,还未开口,便看见了男人那一张萎靡不振,略带委屈的脸。
自从她认识赫连夙至今,她眼中的男人,总是意气风发,高傲的不可一世。
哪里见过,如今他这脸上的颓丧之色?
秦妩忍不住关切道:“发生了何事?
为何将自己关在房间当中,不思饮食?”
赫连夙看着眼前的女子那一张明媚,娇软的脸庞,心中竟然生了一股委屈。
屋子里,昏黄的烛火映照着男人紧绷的一张脸,他好似心绪烦乱。
秦妩手上拿着一方温热的帕子,仔仔细细的给男人擦拭着指甲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表情从容,十分安静。
赫连夙就那么怔怔的看着秦妩乖巧的侧脸,直接握住了她纤细的腕子。
轻声呢喃,似乎是害怕吓到她。
“阿妩,我出生的时候,生了一双金瞳!
钦天监说,天生金瞳,乃是异象,所有的人都视我为妖孽……
就连母妃,亦是如此……”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好似漫不经心,男人颤抖的声线 ,却泄露了他的强大外表之下的懦弱。
秦妩的身体一僵,随即伸出手,轻轻的拍着赫连夙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