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那么说,可她还是从后院薅过来两只下蛋母鸡,捆住脚,塞到筐子里,想了下,又从后院抓了把麦草,垫在小篮子里,把屋里头的鸡蛋都拾了进去。
正好邱建设也回来了,大门上头锁头一挂,这一路上赶得,恨不能给驴插上翅膀。
人没进屋呢,邱大河就听到了巨大的动静。
“大河~”邱母一嗓子,惊的邱大河差点没端稳锅,他在伙房里里头,正端着小砂锅呢,结果被过分激动的亲娘,吓了一哆嗦。
“你个黑心肝的狠心娃,是不是怨爹娘叫你去当兵了?你几年不回也不捎个信儿,这是生生熬煎你娘呢,啊~~~~”
抱着二儿子,小心的捶打,都不敢使劲儿,闺女说老二受伤来着。
邱大河只能小心把砂锅放灶头上,“娘,你也不怕把砂锅打翻,把我烫出个好歹。”
“噗~”邱玉玲被她娘嚎出的情绪,随着一个鼻涕泡破灭了。
李青梅收了手,伙房里光暗,把人拉到院子里,“哪儿伤着了?我瞅瞅,严重不?”说着就要上手掀衣服。
邱大河躲了一下,无奈的喊了声“娘~我都多大了,真没啥,就是口子有点儿长,没啥大碍。”
李青梅不信,可也没坚持,还能跟她闹腾,说明至少不影响以后。
“这回回来得待一阵吧?你说说看,你都多久没回家了,别人家当兵的,那是媳妇娃娃啥都不耽搁,你可好,跟叫人捐出去了似的,愣是亲爹亲娘都得不到个音信......”
她说着说着就又委屈上了。“这回顺便把媳妇一娶,回头好赖留个后,你再胡跑了,我也不惦记了。”
邱大河朝他三弟小妹使眼色,叫拉拉他娘。
邱玉玲原先不想干预,但考虑到她二哥也是赶了这么久的路,舟车劳顿的,还没吃口饭呢,只能出马叫停了她娘的唱功。
“娘,叫二哥缓缓,这两天有的是说话的时候,你再这么着,小心又把我二哥的伤口绷开,再缝一次估计连戳针眼儿的好肉可都找不着了啊。”
李青梅这才放开儿子,揩了揩鼻涕,叫他们先说话,“我进去把饭食端出来,咱就搁院里头吃?”
“能成,我帮您。”邱玉玲把现场留给那爷仨,也随着她娘一并进了伙房。
李青梅戳了戳大锅里的羊肉,“这是你炖的?炖的软烂,正好。”
“嗯呐,走前下的锅,说叫二哥看着点儿火,这砂锅里是二哥的药,先放一边温着,睡前再喝。
我用这个锅把屋里带来的饼子再热热,咱调个凉菜,就开吃?”
“我来弄,你出去和他们说话去,叫娘缓缓,路上我还想着,你二哥不知道叫戳了几个窟窿眼儿,看到他好好的,我这心里头又高兴又想哭的......”
邱玉玲表示理解,把空间留给了她。自己出去在院子当中,打开折叠的圆桌,又搬来小椅子放好,“爹,都洗洗手,咱开饭啦。”
邱建设也眼圈红红的,正好借这机会搓了把脸,还找补说:“路上吹的灰头土脸的,嘿嘿~”
没人拆穿他。
“二哥,我真想再续几天假,只是我这回,原本就来了好些日子了,把调休和假期都用完了,你等我,下个月我还回来一趟呢。”
邱大河拍拍老三的肩膀,“回不来也没事,回去的时候,我过去看你。”
“嗯!”
邱玉玲是趁他二哥进门还不熟悉没反应的情况下,紧急偷渡出来的羊腿,整个扔大锅里煮的,这会子熟了,邱建设拿着小刀,给几个儿女分食。
“爹,你也吃,这上头的肉筷子一碰就掉了,等挨着骨头了再用刀,您先吃着。”邱玉玲看她爹光顾着孩子们,自己没吃几口,说完话,顺便继承了小刀,“我来弄。”
都吃饱喝足了,她指使自己三哥烧了几大锅的热水,加到她新盖的洗浴室里。
“你这个设计很厉害。”几个人都进去参观了一下,手摇水泵,把地上木桶的水,抽上去加装到架子上的木质水箱里。
水箱上连了一寸长的嘴子,嘴子口一个戳满窟窿眼儿的盖子,左右旋转,能出不一样的水柱。
几个人都连连称奇。
“我再去烧一锅水,你们可以试试我这洗浴室,这一桶水,洗的快能洗两个人,慢慢洗,一个人是绰绰有余。”
这套设计,她试了很久,才在蛛蛛的帮助下完成的,因为木桶加水的重量比较大,她没上墙,直接做了一组木支架,不存在掉下来砸人的风险,地上也铺了红砖,做了地漏,埋了管子,水排到院子里的花圃里。
很是方便。
李青梅叫他们父子几个先用,自己有点儿不好意思,想着等天黑透了再洗。
邱玉玲把西厢房也抱过去了被褥,叫爹娘住,本来三哥有单独的屋子,可他坚持和二哥住,邱大河也是这个意思,邱玉玲便没再干涉,由他们自己安排。
除了邱大河不方便洗澡,其余几人出来,邱玉玲都奉上新做汗衫。
李青梅又怪她乱花钱,“都没穿破呢,就又做新的,手里有俩钱烫手还是咋?”
邱玉玲手一伸,“拿来。”
“啥拿来?”
“钱啊,心疼我乱花,那就花你们自己的钱,拿来。”
李青梅失语,拍了一巴掌闺女伸出来的手,“怪我多嘴,这身衣裳真好看......”
邱大河看着这场景笑,邱大树一旁描补,“咱小妹现在把娘拿捏的死死的,你没发现娘都不如以前厉害了。”
邱大河发现了,不过他觉得这不是拿捏,而是人活到一定岁数,在话语权上的让步,当儿女有出息,有能力了,他们便把当家做主的权利放到孩子们的手上,自己选择服从。
今夜注定难眠,邱大河顺便把背包里四姨他们给家里捎回来的东西,以及自己给家人买的东西,一一取出。
李青梅接到那一沓布票,明显开怀,“你四姨最懂我的心事。”
邱玉玲又收到了两条花裙子,一条是四姨准备的,另一条是他二哥买的,臭屁的换上,还连续换了两个发型。
拽着裙边在院子里转了个圈儿,“咋样啊?”
“好看,咱小妹就是衣裳架子,披片儿抹布都好看。”照例还是三哥最会捧场。
当然邱父紧随其后,他是真觉得十里八乡,再没比自家姑娘出彩的女娃娃了。
衬的邱母和邱大河可不上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