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走吗?”禹同尘低眸看她。
舒时与试探着走了两步,尖锐的刺痛从脚踝传来,疼得她狠狠蹙起了眉。
禹同尘瞥了眼她,道了句“冒犯”后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第一次与男子这般近距离接触,舒时与瞳孔一缩,纤指紧张地揪住了他的衣袖。
子苓不经意间一瞥,惊得张大了嘴。
师父没换人吧?
将人放在椅子上,禹同尘蹲下与她视线平齐,“鞋子脱了。”
她的眸中,全是他的身影。
禹同尘垂下眸子。
“嗯。”舒时与俯身,将鞋子脱了,只余袜子。
禹同尘握着她的脚,在她脚踝处捏了捏,“疼吗?”
已经肿了。
舒时与下意识将腿伸回来,身子微微发抖,“疼。”
“看我。”
舒时与闻言,目光落到蹲在自己面前的男子身上,他此刻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专注地看着一处。
“咔嚓”一声,舒时与腿又是下意识一缩,却被禹同尘紧紧握住。
他松开手,“好了,外敷一日便能消肿,养几日便能好全。”
“多谢。”
“嗯。”
“好不容易能出来逛逛,这下又只能待屋子里了。”舒时与小声嘟囔了句。
禹同尘起身,“你如今身子还不太康健,别在外头吹太久的风,待半个时辰便回去。”
“好。”
禹同尘去了药田。
“师父。”子苓凑到他身旁,表情神神秘秘的。
“说。”
“你对舒姑娘好像有点不一样。”
万界珠也疑惑地飘到他面前,他该不会是对任务对象有非分之想吧?
“哪里不一样?”禹同尘用药锄将一些年份足了的草药挖出来,头也不回。
“之前也不是没有女病人,你也就诊了脉开了药就不管了,怎么现在对舒姑娘不一样?”
也有在这里住过的,但师父也没有这么关心过啊。
“草除完了?去开地。”
子苓闻言,不敢在他身边凑了,再多待一会儿就多出来很多活干。
用了晚饭后,禹同尘就着烛光画了张设计图。
“商陆。”
“属下在。”
“给忘忧看看,能做出来吗?”
“是。”
“今日的饭菜是从外面买的?”想到什么,禹同尘在商陆离开之前问。
“不是,是舒姑娘身边的百潼做的。”
“苏木什么时候到?”
“明日。”
第二日,忘忧将东西扛了过来。
“主子,做好了。”
“不错。”禹同尘上前推了推。
他画的是个带有圆轮的椅子,推着便能走。
“送到客房那边。”
“啊?有客人来了吗?”忘忧在想自己主子能有什么好友来了。
禹同尘睨了他一眼,喊:“商陆。”
“属下在。”
“你去送。”
“是。”
“没我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主子。”
“嗯。”
等做完这些事,禹同尘背着手盖在眼睛上。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不自觉地去关注她的事情?
从看到她的那一刻,一切都不同了。
每一次对视,心绪间都无法平静。
“宿主,你的轮椅是给任务对象做的?”
“有问题?”
“你之前不是不想做任务吗?怎么现在这么殷勤?”
“你本来是在书房里的,又为什么忽然出去?又那么巧合地接住了任务对象。”
“还有,你之前不是说问了诊开了药除非生死你都不管了吗?”
被万界珠三连问,禹同尘依旧脸色淡淡,他慢悠悠看着医书,反问:“所以呢?”
“你让我做任务我做了,这便是殷勤吗?”
“不闻不问你不满意,关心你也不满意。”
“此前你不是让我去看她吗?”
“那就这般吧,以后若不危及她生死,我便不见她了,往后的行针我也不去了。”
“左右也不过好得慢些。”
“别别别!”万界珠慌了,“你按你的想法来!”
“是我狭隘了!”
“宿主宿主,你别生我气啊,我不该质疑你!”
真的,它一个生了灵识的神器从来没这么低声下气过,上众神之庭的那些神尊哪一个不是对它和颜悦色的啊?
偏偏它现在还回不了神界,别等它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最好不是璃幽冥主在搞它!
“你还不值得我生气。”
禹同尘又在想药膳方子,给舒时与养身子。
“我宣布你是天下第一好的宿主!”见禹同尘在写方子,万界珠夸赞道。
“你太聒噪了,安静些。”
“哦……”万界珠又委委屈屈的飘走。
禹同尘看了眼它离开的方向,低头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
蠢东西。
写好后,禹同尘出去将药膳方子给正推着舒时与在院子中转的百潼。
“新的药膳方子,现在去熬。”
“多谢禹神医!”百潼闻言接过,又有些为难地看着舒时与。
“过会儿我推她回去。”
舒时与向她点点头,百潼见状也不纠结了,“我这就去。”
“出来多久了?”禹同尘接过她的轮椅。
“一刻钟了。”
“过些时日你便能在外面待久些了。”
禹同尘停下,坐到今日让江蓠搬出来的琴前,舒时与的轮椅就在他的身旁。
“阳春白雪,可有雅兴?”
“禹神医还会弹琴?”舒时与目光落在他身上。
“略有涉猎。”
然而,舒时与听了他的琴声后,就知道他是自谦了。
琴声清新流畅,明快轻松,弹奏如行云流水。
这哪是略有涉猎,可以说是精通了。
“我能用吗?”舒时与看向他,眸光中带着期待。
禹同尘没说可不可以,直接将她推到琴前。
轮椅有些高,他便将人抱下来坐到之前他坐的垫子上。
下巴触到了对方的额头,禹同尘身子僵了僵,她身上的香气盈了满怀。
舒时与也没想过事情的发展会是这般,她微微红了脸,小声出声:“谢谢。”
“弹吧。”
微微收敛了心绪,舒时与将心力专注到琴上。
刚弹了一会儿,舒时与便停了下来,白皙小脸上带着沮丧。
“怎么不弹了?”
舒时与蜷了蜷手指,“我……忘记怎么弹了。”
越长大,她的身子越来不好了,已经有两三年没弹了。
“春和景明?”
“嗯。”
“我教你。”禹同尘坐到她身边,教她一段一段地弹。
舒时与忍不住去看他,他神色淡淡,却总给她一种温柔至极的感觉。
“愣着做什么?”
与他视线相交,舒时与将神思拉回。
“能重新弹吗?”舒时与不好意思极了。
禹同尘依旧没说话,手上却按她的要求弹了起来。
藏在树上的南星有些怀疑,忍不住拉了下旁边商陆的衣摆,“老大,这是我们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