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殷麦远远看到三叔,就骑马过来打算好好跟三叔谈谈。
毕竟这么大的事,谁也没有商量,就自作主张,确实鲁莽了。
打发村民先走,两人骑着马远远缀在后面。
殷麦手里的缰绳动了动,瞥了一眼三叔的表情,决定先开口,“三叔——”
殷河打断侄女的话,“阿麦,你想做就尽管去做,需要三叔做什么就直说。”
殷河打心底里心疼侄女,钟南箫骂的对,是他们没用,才让侄女冲在最前面。
可悲的是,他们根本就没有了把侄女护在身后的实力。
其实,殷麦想了挺多要怎么跟三叔说这事,她的理由什么的。
可三叔这样什么都不用她说,一切凭她做主,这份信任跟姑娘们给的信任还不一样。
她是拿殷家的名声在赌。
可能会让殷家名声遗臭万年。
用殷家的名声招揽兵力实在是无奈之举,短时间招揽大量兵力除了殷家的号召力,她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既然三叔不怪她,三叔肯定想知道她之后的打算。
“第一批难民是四千多人,这几日又陆续过来了几百人,青壮年占少数。”
殷麦又跟三叔分享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姑娘们的战斗力运用好了,并不差。”
人们眼中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能打,其他人更可行。
“粮食还能吃多久?”
殷河心里想的是,早知道那批粮食就留在城里。
几千人的粮食消耗不是小数目。
“还能坚持一段时日。”
殷麦已在琢磨粮食和武器这两个亟待解决的难题。
人数一多,每日的吃食就控量,不能像之前一样随便放开吃。
一顿一块巴掌大的粗面饼子,就着一碗带肉的菜,这伙食大家伙都很满意。
多数百姓在家里的时候,也是吃不饱的。
“三叔,练兵这块,还需您操心。”
殷河点头,“放心。”
这是他的强项,不过这些人又不一样。
殷麦还有一些要求,“叔,他们的差异太大,我给他们分了层次。若所有人一起操练,强的人不能得到充分训练,弱的人还跟不上。”
殷河正好面对着操练的众人,一看就很分明,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
叔侄两人仔细商量了练兵的细节,殷麦的要求很简单。
要从这里面挑人,练一支精兵强将。
·
午后,王春一行的到来,带来的消息打乱了殷麦的计划。
“阳城冬日以来从南边过来不少人,这些人里边有人染了病,阳城的药铺的老大夫发现了异常,报了上去。”
“这病跟往常的疫病不一样,没那么凶猛,也有人硬扛过来,都没吃药。也有吃药之后很快就好了。”
……
就因如此故连朝夕相处的家人都不觉得这是疫病。
从南边回来的一个护卫说起南边的情况,“南边城里死了多少根本都没数,当地官员肯定是觉察到异常了,可没人敢往上报。”
按照以往的处理方式,一旦发现疫病,先封城,没病的人也不能出城。
有官兵驻守,想逃都逃不了。
朝廷会派太医院的太医过去,研制对症的药方没有那么快。
对朝廷来说,杀人比救人容易。
“南边的天气我回来的那几日就开始热了。”
天气变热就更糟了,疫病传得更快。
殷麦一定要亲自跑一遭,三叔在这边负责练兵,就算大凉军来攻打,有三叔在问题也不大。
只需守住城,等她带人回来即可。
可……
粮食和武器,她打算再拿下一个城池。
时间紧迫,她要尽快做决定。
等到众人离开,她转身仰头对上钟南箫的视线。
这个人要是……
钟南箫含笑的眼睛望着把心思都放在脸上的人,食指举到对方眼前晃了晃,“别想。”
嗯?
“别想那些没用的。”
殷麦……,“我想什么了?”
“让我留在这帮你三叔。”
“不是帮我三叔,是帮我。这些兵对我很重要。”
“你三叔知道你不相信他吗?”
殷麦可不承认,“我没有不相信。”
“那就行了,我跟你一起走。这些人给他留下,足够了。”
殷家的护卫来的及时,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有他们带着守城够用。
殷麦只带着一个带路的护卫离开,其他护卫都留下。
三匹马很快就跑得没影了。
她没有跟三叔具体交代什么,她是真的相信三叔。
论带兵打仗,三叔一个顶她十个。
·
三人三马一路往南,路过的村子里找粮食喂马,村子里村民还在的也都是惊弓之鸟。
乱了!
流民、山匪就来村里正大光明的抢东西,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村民们只能组织起来抵抗,寄希望于人多把人吓唬走。
三人在村口生了火堆,给了铜钱买了粮食,先喂马。
还是村民们见他们不像坏人,主动拿了一个小锅,他们才喝上一口热水。
里正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过来跟他们说话。
“诸位是从哪儿过来的?”
钟南箫往北边一指。
“北边比这还乱吧?”
“村里都没人,我们去南边投奔亲戚。”
“别看这还没打过来,日子也不好过。老里正就是被山匪杀死的,那些人太狠了……”
……
等着村里的大娘做干粮,殷麦小眯了一会。
留下的村民都是无处可投奔的,只能盼望着仗早日打完,再回到太平日子。
或者朝廷快点把流民安置好,再把山匪窝给端了。
里正热情地邀他们在家里住一晚,三人拒绝了,赶时间。
三人的休息时间都是根据马来的,马跑不动了就得休息。
这一路上,马吃的粮食那是一点也不心疼。
殷麦非常感谢钟南箫把黑子借给她骑,这匹不起眼的马真是个大宝贝!
“这是什么马?”
她也好想要一匹这样的。
“不知道。”
“你从哪儿买的?”
“不是买的,是捡的。”
……
殷麦觉得这马和她有点像,体力超强,她想打就有力气,黑子想跑就有劲。
歇息的时候,气喘吁吁的趴在地上让人心疼。
她把粮食放到黑子嘴边,水也是温过的,边梳毛边跟黑子说话。
“黑子,辛苦你了,快到了。”
“你累了就跟我说,你停下我就知道你累了。”
……
边上的钟南箫真没想到最终征服阿麦的竟然是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