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的天空,正午时分,却像是傍晚的天色。
冬日的第一场雪飘落下来,寒风呼啸着,雪花刮到人脸上是冰冷的寒意。
青石板路上,人们裹紧大袄急匆匆的赶路。
车轮声由远及近,一队人马停在常来客栈门口,店伙计热情的迎了出来,一看就是老主顾。
“王老爷,回来了,挺快的!”
“可有空房?”
“有,快请进屋。”
……
店伙计引着车队到直接进后院安置好,都是熟门熟路的,这个商队常年南北的跑,都是住熟悉的客栈。
这常来客栈是刚建几个月的新客栈,有一次赶巧了,常住的客栈没有空房了,就来住了一次。
以后就是常客了,从掌柜的到伙计,很是热情周到,饭菜也可口,房间干净整洁,价钱都一样。
这个位置离城门口不远,边上的茶馆也是一家的。
经常有客人过来客栈大堂这边听他们说话,天南地北的聊几句。
商队的人有的也愿意去茶馆坐坐,听听消息。
而且店伙计见是商队的人还给来一杯免费的茶水,掌柜的做生意很有一套。
别看是新开没几个月的,生意却不差,有了一批忠实的老客户。
王老爷去房间放了东西,出来吃饭,就听隔壁茶馆热闹的很。
客栈大堂和茶馆是打通的,都不需要出大门绕过去,很是方便,他特意挑了一个靠近茶馆的位置。
“朝廷给殷家封王了,镇北王!多威风!”
“不过奇怪的是,不是殷家大小姐,而是殷河殷将军!”
“殷家大小姐的三叔,也可以理解。”
“这下咱是不是心终于可以放回肚子里去了!”
永兴县城所在位置,就在殷家封地的边界处。
朝廷和殷家谈判的日子里,人们提心吊胆,就怕一言不合打起来,遭殃的还是百姓。
“朝廷给了多少封赏?”
“车队从咱这经过的时候,你们没看吗?”
“一车车的,老长的车队了,金子、银子、绸缎、珠宝,对了还有美人呢!”
“真的给那么多吗?”
“那车辙那么深,多重的车子能压那么深。”
“大军都撤了,咱是不是可以过去看看了?”
年轻男子两眼亮晶晶的,他是真好奇,被殷家占着的北地到底成啥样了。
传出来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想去就去,又没人拦着。”
“当天能回来吗?大冬天的在哪儿过夜呀?野外小心被冻死。”
“别说的那么吓人,不是挺多外地人从咱这过去的嘛!”
“那是找神医看病的!”
“有看病的,也有不是看病的。”
“对了,那位老先生带着儿子去看病的,去了就没回了是吧?”
“那位白胖的老爷吗?回来的时候又从咱这走,我见过的,儿子的病真给治好了。”
“那是有钱的大老爷,花了大钱的。他说的那位老先生穷的叮当响,好像是个穷书生。”
“那样没钱的回不来,在那干活呢。”
“干活也行,活着总比死了强。”
王老爷只听背后传来一道声音,“兄台要是想去,不需担心住宿的地方,有客栈。”
茶馆的客人循着声音探头看向客栈大堂说话的兄弟,二三十岁的一位兄弟,看打扮像是山里的猎户,“兄台去过?”
“去过。”
呼啦啦茶馆的客人都涌了过来,“细说说呗,我们都好奇死了,殷家都是兵怎么还有客栈呀?”
“我听掌柜的说,听说是有商队经过,无处落脚,就专门建的。”
夏日里敌军大败逃走之后,虽然朝廷和殷家的和谈并无进展,商队是可以通行的,两边都不拦着。
朝廷拦的是要去殷家参军的百姓,而殷家从始至终都是欢迎的态度。
“客栈是什么样的?”
“就普通的客栈,建的挺大的,前后院,后院挺大方便车队停放车辆,有好的上房,还有单独的小院,也有便宜的大通铺。价钱跟这略贵一些。”
“是殷家开的吗?”
“我还真问了,那掌柜的说了,挣了钱给兄弟们发军饷。”
哈哈哈哈……
众人乐得,笑得格外欢快,看来有些流言不虚,殷家是真没钱发军饷。
“那你碰到东北军了吗?”
“碰到了,到处都是巡逻的,还有在地里干活的,随处可见。”
“是吗?这殷家是把东北军当劳力用了?”
“不用打仗了?”
“只干活不练兵,敌军再来犯,还能打过吗?”
“听天由命吧,我原来觉得咱这最安全的,东北和西北都驻着大军,谁也打不过。去年冬日一打仗,西北军怎么打的呀!”
“真是,敌军要不是先打殷家,先打东北军的话,北地还不一定什么样呢?”
“敌军遇到殷家也是倒霉。”
……
众人又担心起,殷家的封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东北和一半的北地成了殷家在守卫。
百姓的眼中,殷家是和朝廷和解了,不会打了。
有人是单纯看热闹,也有人能看出事情的本质。
打,必两败俱伤,对谁都没有好处。
不打是短暂的和平,各凭本事发展壮大,谁有了胜算谁就开打。
妥协都是被逼无奈的。
朝廷不想彻底灭掉殷家吗?当然想。
殷家不想干掉朝廷,彻底复仇吗?当然想。
可惜都没有足够的实力,只能暂且忍耐。
·
大槐树村,小雪飞飞扬扬,地上一片白茫茫。
今日村里格外热闹,村民们今日休息一天,家家户户充满了欢声笑语。
李老爹习惯性的去山上转了一圈,刚进村就碰上了李大年。
“又上山了,你就是个闲不住的。”
李大年打量李老爹的眼神有点酸酸的,谁能想到李家有这个大运呢。
入了殷家姑娘的眼。
李家这爷三个,性子差不多,话不说,一个个跟闷葫芦似的,就知道干活,实在性子。
一身打猎的好本事,没想到呀,听村里人说,打仗的时候那是真厉害。
“随便转转,家去了。”
李老爹拖着一捆捡的树枝,晾晾也能烧。
“哎,你急啥呀,去我家说会话。”
“说啥呀,还用去家里,这里说就是。”
“你这人真不识趣,走了。”
李大年直接上手,拉着人往家走,边走边念叨。
“姑娘好不容易来一次村里,你说要不要请来家里吃顿饭?姑娘喜欢吃啥,你知道不?”
李老爹老脸皱巴巴的,“我哪儿知道呀!”
“你咋不知道,你经常跟在姑娘身边,对姑娘了解的多。”
李老爹……真不了解。
不管他怎么否认,还是被李大年硬给拖到了家里。
离他们不远处就是殷家在大槐树村的房子,两个院落,共十间房。
中间用墙隔开,留了一道门。
秋日里,王氏她们就带着平平和安安过来住着了。
段氏和儿媳带着孙子过来,也直接来了这边。
秦婆子过来北边之后,就直接跟在了阿麦身边,钟南箫这才出去办事。
东屋的靠窗大炕上,殷麦出了一身汗,抱孩子太累了,她跟个木头似的硬邦邦的不敢乱动,怕自己一个劲没用好伤到小娃娃。
而怀里的小娃娃浑然不知,一身红色喜庆小棉袄伸胳膊伸腿的。
殷豆则在手舞足蹈的给大家讲,她和阿姐是怎么跟大人们斗智斗勇的。
“刘大人嘴欠,还想挑拨我跟阿姐,一生气我就吓唬他。”
“我说你们的茶杯和给我们准备的是一样的呀,你们就不怕茶杯弄混了,听说这茶杯是特制的……”
“哈哈哈,我说的模棱两可,他们被吓的脸色惨白,那日他们就一个个不小心打破了杯子!”
段氏看着闺女古灵精怪的,她在山寨的时候还担心闺女在这边过的不好,看闺女这样日子还行。
王氏笑着调侃侄女,“三弟妹,侄女可了不得,啥事都能拿主意。”
殷豆一脸得意,“可不,二伯娘夸得太对了。”
段氏拉着闺女的小手,“阿豆呀,你咋不知道害臊呢。”
“为何要害臊,二伯娘也没夸大。”
……
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话的日子好久没有过了,等到殷河带着殷麻过来,人算是到齐了。
殷麦今日是要跟大家说一下以后的事情,让大家心里也有个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