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奸细的嗓音格外刺耳,今夜又是打雷又是下雨,刘乐贤喝的安神汤是加重了份量的。
人是醒了,眼睛半睁着,脑子还是浆糊着。
李公公见这样,也顾不上别的,用力的摇晃着摄政王的胳膊。
“摄政王!您快醒醒,出大事了。”
李公公跑着端了盆水来,一盆水泼到了摄政王脸上。
“出大事了,巡逻的官兵被杀了!哎呦喂,我的大人哟,您快醒醒吧!”
刘乐贤摔开李公公,“到底怎么回事?”
边说边要站起来,起了两起却浑身无力,李公公赶紧扶着,手上用上了力气才把人扶起来。
“杀了几个官兵,去抓贼人就是。”
话音刚落,远方响起一个大雷,两人都打了一个哆嗦。
李公公脑子里出现了四个字,“天打雷劈”。
是不是做了亏心事的人,都有这层顾虑。
“快,快去宫门口,一定要挡住!”
来报信的侍卫主心骨都没了,从来没碰上过这种事,直接推门而入。
“摄政王,宫门口打起来了,您快躲起来吧。”
扔下一句,扭头就跑了,他要把宫内所有的侍卫都叫到宫门口去。
邓大洪过来的时候,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宫门大开,可对方并没有进来。
殷麦带着人上了宫墙杀了侍卫,杀了侍卫开了宫门。
站在这个地方,她幻想过无数次,祖父、二叔、四叔、大哥二哥三哥他们战死的地方。
就在这!
她终于站在了殷家人流过血的土地上。
祖父,您看到了,今夜阿麦终于站在了这儿!
眼睛里已经分不清是雨还是泪,模糊了视线。
天上一道闪电,让他看清了,那个人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
脑子里轰的炸开一般,殷家!
这是殷家众人被射杀的地方。
宫墙上的弓箭手呢?
邓大洪往上看去,什么都没有,完了!
殷麦就静静的站在雨中,侍卫们在宫门内,中间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地上是血水。
邓大洪脑子里有一个非常可笑的想法,他要投降,不知道殷家大小姐会不会饶他们不死。
冰冷的雨水浇在脸上,他很快就清醒了,不会的。
是他们杀了殷家人,殷家大小姐根本就不会放过他们。
他们没有活路,唯有拼了。
“上!”
殷麦、钟南箫两人并肩而立,同时迈开步子,开启了新一轮的厮杀。
……
殷麦这次带的人,也都是挑的好手,人不多却精。
还是老规矩,东北军、殷家军、草原军三军合作。
都是从战场上大大小小的厮杀中活下来的,可不是这些侍卫军能比的。
在兄弟们眼里,这些人就是草包。
李家和萧家策反的士兵跟在后头,殷麦是让他们充人数,真正的战争可不敢指望他们。
一波波的侍卫们涌出宫门,门口已经是尸山尸海。
刘乐贤带人过来的时候,看到这样一幕,李公公腿直接就软了。
这一行人,带着火把,微弱的光亮下,人们的眼睛缩了又缩。
殷麦微眯着眼睛,踩着尸体,几个起跃稳稳的站到了宫墙上,来人还没站稳,她就已经出手了。
她看了一眼对方手里的东西,一脚上去踢飞了。
钟南箫紧随其后,不管对方要干啥,想占据高地,没门。
有人刚举起,一声惨叫,手腕不知被什么暗器伤到了。
殷麦和钟南箫两人都是拼尽全力,不一会,上来的人就没有站着的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人都麻木了,终于不再有人出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刘乐贤似乎认命了,朝着门外走去。
“殷家大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殷家老爷子知道你谋反,不知做何感想?”
殷麦抬起头,唇角微动,“哼!谋反?从何说起呢,谋反的不是你刘家吗?”
“当今皇上虽小,可有诸位大臣辅佐,休想给我刘家扣谋反的帽子。”
轻轻动了动握刀的手,或许太过用力,麻木了。
“皇上!可笑至极,皇上早就死了。我确实干了件蠢事,早知道皇宫这么好打,我早就来了。”
“刘乐贤,你先走一步吧,其他刘家人很快就来了。”
“你做梦,以为杀了我就完了,你也只有死路一条。”
刘乐贤冷笑,他或许不用死,拖着对方,救兵马上就到。
“等救兵呢?”
……完了,没有救兵了。
“殷家一世英名毁在你手里喽。”
殷麦手中的刀已经飞出去了,直插对方胸口。
刘乐贤倒在地上的时候,很快就没气了,死得并不痛苦。
殷麦突然就烦了,不想再听到这个声音。
兄弟们接下来要干什么,都很清楚。
大小姐吩咐过了,把人都集中起来,兄弟们接管宫里。
搜宫!
殷麦觉得自己终于耗尽了力气,坐在冰冷的地上,任雨水浇在身上,低头看着地上流淌的血水,呆呆的。
钟南箫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把伞,坐在阿麦对面,一手给打着伞。
伞挡住了雨水,他这才看清阿麦脸上的泪水。
“钟南箫,祖父他们就死在这儿。”
“嗯。”
“我终于给家人报仇了。”
“嗯,阿麦辛苦了。”
大仇得报的殷麦哭得淅沥呼啦的,内心深处蹦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此时的她是不是可以下去陪祖父他们了。
好累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真的,此刻的殷麦就想到此为止。
她做到这,足够了。
剩下的,让其他人干吧。
李松清和萧和重整朝堂,说服阳城外的官兵,给围困殷家军的朝堂大军下旨撤兵,封地危机得解。
殷家不要别的,只要封地。
其他的都不是她的事了。
钟南箫两眼放光,阿麦身上这担子,他早就看不顺眼了,没个完的时候。
“我带你出去玩。”
“还有阿婆。”
“嗯,你想去哪儿?”
都行,只要不是打打杀杀的日子都好。
钟南箫把伞塞到阿麦手里,让她自己拿着。
用雨水把手冲干净,拿出用油纸包着的肉干,示意阿麦张嘴。
殷麦嘴里嚼着肉干,含糊不清说话声,“你也吃。”
李松清和萧和就在宫门口不远处等着被喊来的大人们。
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到底是殷家军太能打还是官兵的问题?
他俩都认为殷麦这次太过于冒险,仓促准备不足,成事概率不大,可就这样轻轻松松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