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两军中间临时设了一个简易帐篷,开启了殷家军和大凉的和谈。
对面的这个秀气公子哥就是大凉二皇子。
姜志这才想起来,这就是大凉想跟大侄女联姻的那个皇子啊!
别说,长的真是一表人才,这两人还是有点般配的。
二皇子也在打量这位传说中的殷家大小姐,跟想象的很不一样。
静静的坐在对面,半掩着面,露出的眼睛微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似不太高兴。
这就是殷家军中的那支娘子军,统一的服饰,女子都带着掩面的面巾,外露的眼睛炯炯有神。
到这,大凉的使者终于念完了,帐篷里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殷麦。
殷麦今日心情不好,昨夜根本没睡,还跟钟南箫打了一架。
只要想起昨夜里钟南箫那眼神那语气那表情,殷麦心里的火就乎乎往上冒!
说什么男妃子?!
混蛋东西,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词!
华而不实!
殷麦看着桌子上长长的单子,这四个字的评价一点也不冤。
“我要粮食。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换成粮食。”
其实大凉列的这份单子,真的是非常有诚意的,金银财宝大凉的特产都是挑最好的给的。
“这个换成棉布。”
“这些再加上种子,种植法子也写清楚。”
“这酒…… 要是运输慢,分开运。”
……
殷麦照着这个单子,一点点的交代,双方都有专人在记录。
“殿下可需要回去商量再给我答复?”
殷麦抬眸,两人对视,这双眼睛好干净啊。
二皇子也诧异于大小姐的眼睛里似是深深的漩涡,深不见底。
微愣片刻,大小姐改动的这些并不过分,只是把一些精贵的东西换成了军队日常所需而已。
银两翻了倍,他想着要不要说两句,视线落到桌上的舆图上,重头戏还没开始。
“不用商量,我可以做主,就按殷将军说的办。”
对方这么痛快,殷麦唇角微扬,那就继续吧。
身体前倾,用手在舆图上轻轻的画着,这就是她要的分界线。
大凉使团的人脸色则越来越难看,是愤怒,是憋屈!
二皇子掩在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呼吸绵长,似是想把怒气掩下。
殷麦大大方方的看着他们,出口的话让他们脸上更是多变。
“各位如此震惊,显得我欺负人似的。”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不很正常嘛?
“若是我殷家不敌,会如何呢?去岁那场仗,大凉赢了,是不是大炎已经被你们瓜分了?”
……那肯定的,大炎北地是一定会拿下的,三国平分,这殷家封地挨着大凉,自然归属于大凉。
她要的不过分,不过是这条线布防完成,大凉这边想拿回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二皇子的脸色沉重的盯着那张薄薄的舆图,这几个地方,若是到了殷家大小姐手里……
险关重镇,建成边境的军事重地,重兵把守,大凉怕是再无拿回的可能。
求和停战都是权宜之计。
大家都心知肚明,等大凉养精蓄锐,可再做打算。
“两三年后是何景象,都是未知,殿下想的太多了吧?”
姜志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就跟入定了一样,只眼珠子在动。
这大小姐够狠啊,本以为拿下手里头的大凉地盘就挺好的,他们还是太善良了。
二皇子终于开口了,“殷将军,我大凉是带着百分之百诚意来的。”
“嗯,是有诚意的。”
“其他条件我都可以答应,可这几个地方……”
让他拱手相让,对殷家来说,是天上掉馅饼,对他们则是心痛到心如刀绞!
“殿下,大可不必把问题想的太过严重。我这人懒,见你们有,就要现成的了。你们可以再建就是。”
如此云淡风轻的,这是说建就建的吗?
有钱还得有人,国库本就空虚,还得赔殷家银子,没钱有人也没用!
“殿下,我也是没办法。也只能这样拖延你们两年,大炎的烂摊子得收拾,实在是没精力打仗。”
“你们往好了想,大炎这两年是何形势,还是未知数。可能大乱,诸侯纷起……”
反正殷麦就咬死了,不松口。
二皇子说这个他做不了主,但会尽快回复。
大凉使团目送殷家军离开,都知道完了,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不给就打。
“殿下,这该如何是好?”
二皇子冷笑一声,问他?人家说的没错,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往京城传信吧。”
“是。”
“殿下,您看咱要不要想想别的法子?”
所谓别的法子就是贿赂,你贿赂谁啊,殷家这位大小姐?
做梦呢?
贿赂别人都不管用!
.
殷麦已经准备离开了,要去一趟庆岭和槐树村。
“姜叔,大凉同意了,要在盟约上写明具体的时间,都尽快。”
“还有,跟他们说,别做手脚,查出问题,我亲自带兵把大凉端了。”
姜志想着那些宝贝,心里乐开了花,武器啊,还有大凉特有的矿产!
“大侄女,你放心去办事吧,这儿有我盯着。”
“嗯。”
等姜叔离开,才问秀儿,“钟南箫呢?”
“姑娘,爷在屋里补觉呢。”
见姑娘没吱声,又问一句,“要喊他起来,跟咱一起走吗?”
殷麦整理一下袖子,“不用了。”
让他睡吧,跟着她也没休息好。
可她出了院子,众人准备出发之时,就见到钟南箫也在。
看着还没睡醒的样子,胡子拉碴的,这些日子胡子又长出来了。
豹子觉得大小姐瞥了她一眼,不太友好啊。
爷吩咐过的,他也不敢不听啊。
殷麦迟迟没有上马,好一会才出声,“备马车。”
秀儿赶紧应着,“好嘞,姑娘稍等。”
殷麦上了马车,钟南箫也厚脸皮的跟上。
他还困着呢,正好睡一路补觉。
秦婆子不跟这两人凑热闹,跟秀儿她们一起骑马。
殷麦和钟南箫一路无话,是真的在睡觉。
到了地方,已经错过了饭点,被喊醒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
秀儿已经喊了好几遍了,马车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终于听到一声轻轻的“嗯”。
殷麦和钟南箫两人背对背靠着睡的,并没有坐座位,直接坐在车底的木板上。
从背部传来的体温,随着她起身而离开,心底莫名一丝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