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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历三千两百零二年,正月初七。

中都,归离集内。

众多世家大族在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一众涉事官员被拘捕。

在这场被称为“正月逆案”的抓捕行动中,被抓捕的世家要犯连带族人,与之勾结的官员等接近千人,因为拒捕而当场被杀的就有上百人。

这场由帝君授权,古澜主事,玄衣卫和岩缉厂操办的大清洗,将归离世家的核心力量一扫而空,从物理意义上沉重打击了归离本土势力。

之后,大批官员被朝廷直派归离集,加深了对归离原的控制,也让中都的别有用心之人,看到了来自帝君神权的恐怖,深刻意识到了璃月朝廷的威严。

从规模上来说,此次逆案比不上当年的“紫微大案”,但就结果来说,它着实影响了归离的政治格局。

至于这场风波的另一位主要人物。

前归离军大将左梁,及其子参将左亘同样被抓,两人被打包丢入了岩缉厂的诏狱,由岩缉厂的千卫沈迁亲自审问。

左家也在这夜被大批玄衣卫包围,左梁的所有家眷,包含几房妻妾,其次子左蒙,小女左绫等都被请到了卫狱喝茶。

厂卫的人虽然行事霸道,但好歹讲究冤有头债有主,对于这些要犯的家眷并没有多加为难,只是被通通单独羁押起来。

当然,这些罪犯本人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

凡是进了大狱的,通通都先来一套大记忆恢复术。

这等大记忆恢复术,只是那所谓的“七十二道大餐”的几项而已,什么杖刑,刷洗,抽肠,称竿.....这一套下来,这些平日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和各司官员,在受完刑后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待到辰时三刻,天空才蒙蒙亮时,绝大多数人就扛不住这样的折磨,把自己知道的和不知道的,全都一五一十地招了,只求能给个痛快。

兴冲冲的沈迁和王峙先后带着口供和证人来到了古府。

而当城内的风波逐渐平息之时,归离集的东城墙外,数千千岩铁骑也在古溧的带领下悠哉游哉地回到了归离集。

这场夜袭,又是一场毋庸置疑的大胜。

五千骑兵折损不过百余,大多还是在黑夜中被友军误伤的,而围城的兽群则是被彻底击溃,斩杀达到数万之众,只有数千头苟延残喘的兽狼再度遁入了大海,归离集之围也由此解除。

古澜敢下令千岩军在这夜主动出击,自然是有着充分的把握,从层岩巨渊里杀出来的他经验颇为丰富,看透了漆黑兽群已是强弩之末的事实,只需千岩军的一次奇袭就可以彻底击溃。

而且,借助千岩军的夜袭将人们的注意力暂时转移,厂卫可以趁机在世家之人反应过来前控制他们,而古澜也是趁此机会把各镇千岩军调回,为他强势执掌归离军大权奠定了武力基础。

此外,古澜也不担心调回千岩军会引起各镇反弹,本来反对势力就被他屠了不少,留下的士绅军勋都是老实交地交粮的。

而经过这夜的大清洗后,归离世家被物理荡清,归离军也被他控制,之后的土地清丈工作只会更加轻松。

可以说,古澜的计划确实存在着不少冒险,但胜在高效且一环扣一环,而从结果来看,他也赌对了。

巳时一刻。

此时,天空已经大亮,下了彻夜的鹅毛大雪终于休止,太阳从云层中探出了头。

有官府的衙役在大街上扫雪,清理出一条可以行车走马的街道。

有大胆的民众也从家中走出,试图四处打听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很快,归离集的民众就发现,漆黑兽群被千岩军团灭,中都的戒严解除了!

这固然是一个大好消息,民众们怀揣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在大街上欢呼着开始了全新一天的生活。

商铺开始营业,工人们开始上工,官吏们也开始了自己的打卡日常。

接着,一道来自官府的通告又震惊了归离集的民众。

就在归离集的西市,一众犯案的官员商人以及将官将被押送至此,即判即斩。

听说被处决的无不是高官达贵,中都的吃瓜群众们沸腾了,车水马龙,人挤着人,全部一窝蜂地涌向了西市,围绕着刑场周围的大街上一片人山人海。

由于此案与古家有关,要杀的人也太多,古澜并没有出现在现场。

不过他也交代,为避免夜长梦多,今日事今日毙,全部送去见阎王。

沈迁和王峙二人,一人审判,一人监斩,毕竟要处决的人有点多,担心他们心理压力太大,所以让两人搭配着干活。

围观的吃瓜群众,也很快知道了这些往日高高在上的世家族人,归离集的达官显贵为何被火速处斩。

“夏渐,密谋杀害前大将军古铭,系此案主谋,其主张买通归离千岩军参谋,得行军路线共之与贼,以埋伏剿贼大军,使得前大将军古铭战死,千岩军损失惨重,依璃月律,犯‘十恶’之谋叛罪,不义罪,视同谋反,按律当诛全族。”

“杨玮,系此案同谋,与夏渐共同行贿归离千岩军参谋,得行军路线共之与贼,依璃月律,犯‘十恶’之谋叛罪,不义罪,视同谋反,按律满门抄斩。”

“张建仁,系此案同谋,共同行贿归离千岩军参谋,得行军路线共之与贼,依璃月律,犯‘十恶’之谋叛罪,不义罪,视同谋反,按律满门抄斩。”

“黎马麦,前归离千岩军参谋官,出卖千岩军机密,间接致使前大将军古铭战死,大军损失惨重,依璃月律,犯‘十恶’之谋叛罪,按律满门抄斩。”

“苟卓辙,前兵器司副司长,勾结流贼,盗卖军中兵器,依璃月律,处斩。”

“韦歌,前户政司副司长,收受贿赂,滥用职权,任人唯亲...”

“操德双,前市舶司副司长,利用职权之便,贪污摩拉...”

“禄尼,前度支司副司长...”

......

随着一条条罪名念罢,原本凑热闹的归离集民众们都听傻了,好家伙动不动就是谋反,谋逆什么的,行贿,贪污之类的在这里都是最小的那档罪了,难怪在场的犯人全都是死刑起步,上不封顶。

而且,竟然是这些栽种谋害了古铭爵爷?真是胆大包天,眼里没有王法了!

好死!死不足惜!在场围观众人一致都是拍手叫好。

围观之人,除了幸灾乐祸的普通民众,也有一众归离集的文官武将,看着场上跪倒的众人里,甚至还有自己往日的同僚,他们的脸色就不由白了白。

不过,他们在感叹有些人狗胆包天的同时,也是感慨古伯爷的雷霆手段。

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昔日落魄至离开归离集的古澜,去年以来就是大活不断,定层岩,平归离,斩权贵,收兵权......

每一件都是震动璃月的大事,却由这位年轻的伯爷在几个月之内通通做完了。

目光回到刑场上,随着沈迁宣判完毕,待一众要犯被验明正身,几声追魂炮放完,一队队刽子手扛着大刀便是走上台来,走完喝酒浸刀的流程。

太阳高悬空中,散发着初春阳光的阵阵寒意,它缓缓移动到了人们的头顶,时间已到午时三刻。

刑场上,一群即将受刑的世家族人和贪官污吏则是丑态频出。

之前在大狱中,由于犯下的罪孽铁证如山,又有厂卫变着花样的折磨,这些人大多主动或被动地认了罪,想着能给个痛快。

但是,当真的被押上刑场后,求生的本能又涌了上来,有些人当场翻供大喊冤枉,后果就是被厂卫的人堵住了嘴巴,只能低声地呜咽。

有人嚎啕大哭,跪求先祖显灵救自己一命;也有人疯癫大笑,仿佛是后悔要作死谋害古家勋爵。

有人破罐子破摔,当场骂天骂地,把古澜祖上几十代的女性家属都问候了个遍;还有人状若死狗,屎尿横流,丑态尽显......

随着一块火签被丢下,王峙大喝一声道:“行刑!”

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滚落在地,鲜血淌满了刑场,一具具无头尸体被拖了下去,又是一批犯人被押了上来。

如此反复,十几个家族,其中涉及官员,武将,商贾无数,近千人就这么被一排排按倒处死,场面血腥无比,饶是杀人无数的两个千卫都有些扛不住了。

一直砍了几个时辰,连刽子手都换了好几茬,才算把这一批犯人全部处决。

完事后,两个千卫走路都有些发飘,还得让人扶着。

围观群众也是早早散去了大半,大部分人都只是来行刑现场看个新鲜,但这次的场面属实过于震撼,没十天半个月估计都缓不过来。

说起来,所谓的诛灭全族,满门抄斩并不会真的把人都杀光。

在这些家族的成年男性成员被处斩后,余者会被全部贬为贱籍,未满十二岁和六十岁以上的会被全部流放孤云阁或者珉林,女眷则被充入教坊司。

不过在这年头,流放孤云阁或者珉林死半路上的可能性也挺大的,即使有幸到了流放地,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也很难活得很长。

这就是封建君权的可怕之处,一念生,一念死,哪怕你今日富有四海,权势滔天,明天也可让你一贫如洗,满门诛灭。

当然,勾结流贼,谋害国朝勋贵,此等叛国谋逆之事,这些人也是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