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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是真的有真才实学。

而且准备的极其充分,既例举了大雍弊端,又结合了季博常现有的力量详细分析。

“公子身后季家人尽皆人才,个个皆有治理一地之,但此法绝不可长期推行。”

“若是官员结构全部以季家和吴家之人为主,那最后的结果....”

宋乐继说到这深深一礼。

“结果就是季家和吴家将成为第二个东南和江南,尾大不掉必将重蹈大雍覆辙。”

齐保全此时接口。

“为防此等情景出现,重开科举势在必行,初选的官员可能在短期内不如吴季两家之人好用,但却能防患于未然。”

“还田于民乃是历朝历代君王登基时都会做的事情,但随着时间的演变,这些土地最后都会被有权势之人霸占。”

“百姓无田沦为佃户,底层饥困国库无有赋税的本因,就在田亩被少数人把持所致。”

宋乐继也在此时接过话头。

“商贾也是如此,商人把持底层便能轻易架空上层,从而囤积居奇掌有定价权。”

“丰报损,盈言缺,囤称无,售虚高。”

“所以户部必须对商贾行径进行控制,避免任何人做大从而形成垄断。”

宋乐继的这番话让阿九频频点头。

丰报损,盈言缺这是他很早就发现的事。

明明丰收粮食不缺,但却会传出某地遭受大灾绝产粮食紧缺。

明明有些生活物资丰沛的很,但走遍集市却根本买不到。

就和他在定远发现细绸价格居高不下同理。

有些商人为了让细绸的价格保持高位,会下令砍伐掉成年桑木控制数量。

所以他之前也和季博常提过。

商人要有,但绝不能没有管制。

因为所谓的世家,都是以商兴盛最后把手伸向官场的。

而阿九也挺佩服这两个人的,真敢搂啊。

因为这两个人居然明确指出,必须打压季家和吴家在朝堂官场的比重。

不然,吴季两家就会变成第二个尾大不掉的东南和江南。

而且更加的危险。

因为无论是江南还是东南,掌控朝堂都用了数代人的时间。

但现在的吴季两家,已经出现了把控朝堂之态。

季博常在,这些人就是最强助力。

可一旦季博常不在了,最早的一批人更新换代后,事情将变得极不可控。

人心,从来都是复杂的。

而且季博常在很久之前,便已确定了文官武将之首皆非出自吴季两家之人。

所以宋乐继和齐保全之言。

和季博常的打算不谋而合,他们看出了未来的隐患,也把话说到了季博常的心坎里。

最重要的是,他们二人不是那等夸夸其谈,只说问题没有解决方法之辈。

而且他们给出的方法可行度极高。

就在这二人话音刚落之际,一名暗庭卫快步而来将一份纸张交给季博常。

而季博常在看完纸张上的内容后,抬头看向眼前的帝都之景。

随后他问出一句让所有人微微一愣的问题。

“你们说,眼前的帝都像什么?”

阿九用剑柄挠了挠自己的肋骨没说话,而啾啾仔细打量着从摘星楼顶看下去的帝都。

随后转过小脑袋:“横平竖直街道相连,像棋盘。”

季博常笑着点头。

“是啊,像棋盘。”

随后再问:“棋盘是用来干吗的?”

啾啾:“下棋对弈。”

季博常再次点头,随后说了一句让啾啾伸手挠了挠脑袋之言。

“我不喜欢下棋,更不喜欢对弈。”

“如果我不喜欢下棋,可对方非要和我下棋怎么办?”

这次回答的是阿九。

“那就掀了桌子,扬了棋子。”

季博常闻言微微一笑。

“说的对,那就掀了桌子扬了棋子。”

“因为我手里有刀,根本不用棋盘分胜负。”

他端起茶盏微微喝了一口,随后看向宋乐继和齐保全。

“知道我为何要来帝都吗?”

两人同时一愣,这个问题的答案再明显不过。

但季博常如此问,就说明那人尽皆知的根本不是正确答案。

“想来看看到底藏了些什么,但最主要的是.....”

他停顿了一下,随后放下茶盏淡淡开口。

“履行承诺。”

“我们之间定下了承诺,无论谁赢都要铲除那些藏在暗处的垃圾老鼠,我本以为这件事会被留到最后。”

“但没成想他会选择替我铺平道路,他死了,我没去也没祭奠。”

季博常摇头。

“不是心中无感更不是不知好歹,而是觉得那样的祭奠方式不对。”

“所以我来了帝都,因为我要把事情的经过事无巨细的跟他说上一遍。”

没人听不出季博常口中的他是谁,而亲去宁台府的啾啾更是第一个明白过来。

公子说的 ,是左相。

自己从宁台府归来公子什么都没说,没有祭奠之言没有神色变换。

甚至就连任何一个问题都没问过。

而左相在震断自己心脉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为。

天下交给他,我放心。

“我不喜欢下棋,从来都不喜欢。”

季博常再次重申了这一点。

“但老师喜欢下棋,为知道老师所想所行我只能忍着不喜欢,独自在棋盘边一坐一整天。”

说着对身边的阿九和啾啾指了指。

“如果让我选,我一定选择和他们两个聊天吹牛,或者欺负一会宝盖,再或者听刘六的阿谀奉承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宋乐继和齐保全站在原地没有出声,眼中带着不解看着季博常。

就连阿九和啾啾都是有些不明所以。

刚刚不是在谈民生大计吗,怎么话头一转提到左相又转到下棋上来了呢。

“但老师的心智太强,哪怕再不愿我也只能每日对着棋盘地图沉思。”

说着季博常微微叹了口气。

“很累人,也很无趣。”

他抬头看向宋乐继和齐保全。

“所以在江南战局已定的那一刻,我直接掀了棋盘。”

他以左相的语气问。

“可知为何?”

言罢伸手揽了揽衣袖再次淡淡开口。

“因为这天下除了老师外,没人再有资格逼着我棋盘对弈。”

“而我和老师的最大不同就是......”

“他最喜以谋杀人,但我,更喜手起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