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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浆的爆发宛如末世的降临,起码对于还在台上的众人而言,这不亚于放在蒸笼上眼睁睁看着自己即将被融化。

这个时候无需再区分候场区和对战区,所有能用的异能连续而起,土墙蹭得一下将三人围拢,火盾亦是在瞬间将元野南眠团团护住。

“操!”听着炙烤土墙的吱吱声,饶是廖磊也浑身鸡皮疙瘩,破口大骂,“他疯了吗!”

周竞随时准备将融化的土块转移走,密密麻麻的岩浆碎屑比流星还多得多,连回答的时间都没有。

廖磊咬牙撑了会儿,事发突然,光是站在候场边缘的他们都对这岩浆左支右拙,中央元野的位置更是红光一片,看不清生死。

汗如雨下,脸上豆大的汗珠像是烧得扭曲八歪的土块一样融化,但廖磊还得咬牙撑,他仨就他有点防御,要不然全都得交代在这儿。

“磊哥,哥!你千万hold住啊!”

“废话!”副作用就是脾气差了点,“那边的水系异能呢!人都死了吗!”

等了半天没发现水系异能波动的廖磊简直要气疯了,这算直接攻击下场队友,违规了吧!

“……你可以这么理解。”罗鹰却艰难地回复着坏消息,“他……他们三个,没有任何行动。”

廖磊瞪大了眼。

准确来说,是行尸走肉般,放任自己被岩浆吞没了。

按理说,生死关头异能会被动使用保护主体,但是没有。

那边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是什么压抑了他们求生的本能?

其实不重要了,因为自顾不暇,更关键的,连比赛场上的人影都已经不见了。

岩浆的异动也悄悄蔓延,一点点冲撞着保镖们设下的隔离护罩。

这样的异动也只是让举着酒杯的宾客们慌乱了一瞬而已。

“没事吧?岩浆那么多什么都看不清了。”

“管他的,这底牌留得漂亮啊,这下子白依这边赢定了。”

“这干扰石还真挺有用,前些日子看白少爷还娇娇怯怯的,现在实力强了说话底气也足了不少嘛。”

“……话说真的没事吗?那岩浆……感觉在往外溢啊?”

“呵,能设立隔离护罩的保镖已经是四阶了,这群小孩儿哪有这么强。”

“……不对劲,等等!你看!”

让交谈声霎时寂静的,是隔离护罩上闪现出的一丝裂纹。

那裂纹那么细,那么小,仿佛看得太快在光线下一个玩笑。

……而它之所以好笑,是因为在场众人知道,那裂纹是真的。

众人死死地盯着那缝隙,好像在看杀夫仇人。

见过自然频道里树木的生长吗?

如同那样,细小纹路抽条一般,沿着原本光洁的护罩,一寸寸蜿蜒一丝丝扩散,拼组出好看而绚烂的花纹。

“咕嘟。”不知道是谁,吞了一口唾沫,在骤然寂静的大厅里显得特别失礼。

当然也没有人管,也不必要管。

正如纪录片里往往开了倍速,裂纹扩散至全护罩也不过眨眼。

于是……

“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是那个先响起,惨叫声还是护罩破碎的声音。

那些苦苦维持护罩的保镖呕了一口血,摇摇晃晃倒在地上。

随之而来,是恶龙总算被释放了出来。

滚烫灼烧的岩浆,如同上帝对世人的惩罚,对着无动于衷的看客伸出了爪牙。

“救命!啊啊啊!好痛!好痛!”

有防护罩的隔离,元旷的异能范围也就局限在比赛台上。

现在猛虎入山,整个元家老宅都成了岩浆的后花园,人家想怎么摧毁就怎么摧毁。

水晶吊灯和金箔栏杆,几乎无处不被岩浆攻击,无差别的损害叠加瞬间伤害,让好些宾客连异能都来不及释放便被扑倒在地。

原本觥筹交错言笑晏晏的大厅,好像变成了古圣经里地域的绘卷。

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元彻咬着牙,他倒是能凭借异能保全己身,但是身体上的伤害怎比得上心里的憋屈。

毁了,今晚的宴会毁了,元家的名声毁了,他想借助干扰石的东风稳固地位的目的毁了,一切都毁了!

心中滴血的元彻将愤怒的视线看向秦辉,可对方连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

秦辉的眼神,始终灼灼地看向舞台——看向元旷身后的“操纵者”。

“哎呀,这孩子……”白依状似苦恼地歪了下头。

岩浆会爆发成这样连他都没想到。

“是憋太久了吗?”

问题自然得不到回答,现在的元旷按理说就该是白依手上的小木偶。

“……嘛,虽然你最想吞噬的人还好好的呢。”

从岩浆中华乍然翻涌出一个火焰球体,火焰慢慢散开,元野护着咳嗽不止的南眠站起身。

“咳咳咳咳……”南眠被呛得头晕,纵使这样,还能准确无误地吐槽,“异能爆发,我就知道!”

使用了干扰石的下场就是这样。

前期的催化尚且可控,但越到后期,细胞的活跃度越难以压抑,久而久之,高活跃度的细胞就会造成异能晶核的膨胀,从而使使用者异能爆发。

这就是在玩儿命,九死一生。

从以前的蒋筠南鉴,到现在的元旷,莫不如是。

众所周知的事情已经不能叫做秘密了,而明知这般后果还要去做的就是傻。

而后果还要牵连旁人一同承担的那就是傻上加坏,那就是愚蠢,愚不可及。

干扰石……干扰石……

这种一听就像是随机生成的破玩意居然真有人信呐!

心眼呢?元二少你前世不是和你大哥斗智斗勇不亦乐乎吗?你就这么轻易被传教了!

纵然心里把元旷骂了个狗血淋头,依然改变不了他被元野提着左躲右闪的事实。

南眠都佩服自己还能冷笑,“啊,确实是2.0版本,都能冲破屏障了——有这个闲心怎么不把会暴走的bug修一下啊?”

元野抬手挡掉一坨熔岩,闻言也笑,“要不说祸害遗千年呢。”

话音刚落,元野猛地扯着南眠向身旁一跳,方才所站的位置已然融化,此刻舞台愣生生坑坑洼洼到仿若月球表面。

白依还是那副处变不惊的仙子状,周遭的惨叫声反倒衬得他有种诡异的神圣。

元野看了眼惹人摆布的元旷,皱了皱眉。

熔岩异能其实和地形有很大关系,方才元旷能操纵的场地不外乎这个舞台,他一个人就足以应对。

现在直接扩大到整个老宅——估计还不止,这么大范围,地底的熔浆全为其所用,那就难办了。

“怎么说?”南眠贴着元野,抓着他后领的手不放——周围都是坑洞,他生怕往后退一步就掉下去,“没人来管管啊?”

“很遗憾,警察到这儿来起码也得半小时,那时候都熟了。”元野轻轻蹭了蹭南眠的头发。

“你们元家的私人警备队呢?”南眠被他弄得有点痒。

元野无奈,“还私人警备——诺,地上那群保镖就是。”

南眠无语了,那冲破隔离罩的时候第一波倒下的就是这群保镖。

剩下那些正试图保护元家人,可惜没用,元彻自个儿就慌成一团,堪称手足无措。

“这事儿那老登儿多半是瞒着爷爷的,不然不会只有这么点儿人。”元野冷笑,要是平时也就当个笑话,现在还真是笑不出来啊。

南眠头疼,“那我们没别的办法了?”打起来也还好,但主要是又闷又热啊!

“其实……”元野向楼上看去。

顺着他的目光,南眠也抬头,惊讶地看见二楼某个房间多了个巨大的缺口,愣生生整成了露天阳台。

有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家稳坐钓鱼台,看着下面的眼神似有失望。

南眠一个转念,“元老将军会出手吗?他是五阶,应该很轻松。”

元野笑着摇头,“要出手早出手了,现在无非是在观察罢了。”

在超出常理的突发情况发生时,元家的子孙会怎么做。

结果显而易见——元野已经迫不及待看到元彻被撤掉职位的表情了。

轮到南眠皱眉,“那我们……”

“干掉元旷就行。”

南眠安静了一瞬,“嗯?”

参差不齐的熔浆再次喷发,元野反手抱住南眠,再一次开启逃跑路线。

在风中凌乱的只有发型,元野的声音是无比清晰,“你不是说这是第一次吗?第一次和我并肩作战。”

“我这个队长平时没有什么情调,就只能把这一次的胜利当做礼物了。”

“而且这儿这么多少爷小姐吓得屁滚尿流,咱俩蹭得一下把boss收了,以后多有面子。”

说到这里,元野还冲着南眠笑了一下。

南眠静静地看他一眼,忽然薅了他一把,嫌弃,“好土。”

“额!”元野受到一万点暴击。

南眠又乜了他一眼,突然哼笑一下,“……但也可以试试,停车!”

元野顺从地托着南眠跳到了指定位置。

这附近还算完整,视野也特别开阔,但也摇摇欲坠,随时要崩塌。

甫一站稳,南眠马不停蹄从元野身上下来,在对方一脸惊喜的目光中——捧住了他的脸。

元野耳尖都红了,“在、在这儿不太好吧……”

“……你在想桃子,”南眠翻了个白眼,又认真道,“不是要打boss吗队长,我给你上个buff啊。”

说罢就把元野的脑袋往上一抬,视线正对着破损屋顶外的天空,那轮皎洁明月。

元野眨巴眨巴眼,还不知道要看什么时就觉得脑内一阵温热,如同某种电流正穿过脑海。

恰在这时,素静的天空中猛地睁开了一双眼。

元野遍体生寒,来不及喘息便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半空中逐渐显形。

是一株人面水仙花。

每一片花瓣都活灵活现地点缀一只玲珑似的眼珠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只会攀附在主人身边的小巧水仙已经成长到同整栋建筑一般高大了。

南眠深吸一口气,“没错哦,这就是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