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杏花没开过铺子,更没见过世面。
一天赚一两银子,对她来说都是天文数字了。
她都不敢往更多了猜。
“啥玩意,一天赚一两?这么多呢?我滴个老天哟,咋人家就能赚这么多钱呢,一天一两,我算算啊,嚯!一年岂不是至少能攒上三百多两?
难怪小桃说他家买了马车呢,一开始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不行,他们好歹也是咱的亲家,不拉扯拉扯我们,说得过去吗?明个我再与你一起去找他们。”
孙木根的脸上写满了贪婪。
他眼睛贼溜溜一转。
打起了铺子的主意。
“别找了,张氏都要把平梅休了,我们若是再去,岂不如了她的意,要去你去,我反正不去,你瞧瞧我脖子上的伤,哪怕再深一点点,我都没命回来见你了,平梅这死丫头疯成那样,估计下次一见到我就要闹,我是怕了。”
一想到方才差点丢了老命。
何杏花就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她连连摇头,怎么都不肯去了。
“怕啥,一个死丫头片子有什么好怕的,我就不信,她还敢对老子动菜刀?我打不死她!你不去那我就带着三个儿子去,你放心,如果江家不肯拉扯我们,我们就赖在他家的铺子不走了,我们讨不到好,他们家的铺子,也别想开了。”
在利益的驱使下,孙木根压根不把何杏花的话当回事。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啃掉江家一块肉才肯罢休。
晚霞洒落人间。
江家的马车飞快朝家赶去。
今天何杏花来闹事,导致江大和跟江二勇跟客人解释了许久。
耽误了一些功夫。
惹得张金兰有些不高兴。
上一次见亲家母,还是在二儿子成亲的时候。
她终于理解二儿媳为什么不想回娘家了。
江福宝被阿奶抱着坐在马车上。
她抬起头,看了看阿奶。
见阿奶在发呆。
就摇了摇阿奶的胳膊。
“阿奶,我觉得,那个坏蛋奶奶还会来我们铺子的。”江福宝开口说道。
这个何杏花不会就此罢休的。
自家铺子的生意那么好。
她都亲眼目睹了。
只怕过段时日,忘了脖间的痛,就又来找茬了。
对付这种牛皮糖,不一次狠到底,她会一直缠着的。
实在烦人的紧。
“还敢来?哼哼,那就别怪阿奶不客气了,我原本还想看在你二伯娘的面子上,放她一马,但是你二伯娘恨透了她,你二伯娘都放话了,以后她要是再来铺子闹,咱们直接请官差。”
好歹开了这么久的铺子,张金兰也学会很多。
其中一项就是借势。
新管事上任后。
他得知江家与董山长相熟。
态度别提多好了。
毕竟孟不咎的亲爹会试榜上有名,已经传到连山镇来了,五月初的殿试只要不出意外,必定是进士了。
新管事自然就得巴结江家。
“嗯!再来闹,就把她丢出去,让官差大人狠狠打她的屁股!”
江福宝学着家里的小花那样龇着牙,恶狠狠的说道。
只是她的小奶音让人害怕不起来。
倒是平添了一丝搞笑与可爱。
“你这孩子,跟谁学的这么凶,娘,福宝的性子,要不要改改?若是嫁到旁人家...”
张燕子突然有些心痛。
她明明感觉女儿才出生,怎的就四岁了。
日子眨眼间就过去了四年。
那离女儿十五岁也就不远了。
想到女儿要嫁人,她就难受不已,话都说不出来了。
“嫁人?嫁什么人,我们福宝一辈子都不嫁人。”与大哥坐在外头驾车的江四银,听到这话,他掀开帘子,窜进马车里。
激动的说道。
他双眼湿润润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胡说什么,不嫁人,难不成让咱家福宝一辈子当老姑娘?”张燕子头一回没惯着夫君。
怼了回去。
“呜呜,不嫁人,我们福宝就当老姑娘,我养她一辈子。”
江四银从亲娘怀中抢过女儿。
抱着她哭的泣不成声。
没一会,江福宝就感觉右边脸颊全是水雾了。
“好了,别哭了,当初咱们不是说好的,福宝不嫁人吗?自从三荷变成那样,我是怎么都不放心咱福宝嫁人,不光福宝,忘忧她们三姐妹也不能嫁。
总归咱家现在也不缺钱了,以后就通通招婿吧,招四个样貌好又听话的回来伺候她们。敢欺负人,揍不死他!福宝啊,等你成亲,阿奶给你买个大宅子好不好啊? 想阿奶和爹娘时,你就带着赘婿回来。”
幻想到孙女被婆家欺负的场景。
张金兰的眼神顿时一冷。
但是看向孙女时,又变得温柔起来。
她笑着对江福宝说。
“阿奶,我不想成亲,我就想一辈子呆在家里,哪也不去,我不要自己住。”
江福宝都无语了。
拜托,她才四岁哎。
她连灶台都要踮脚才能摸到,家里人考虑的也太早了吧。
“呜呜,福宝说得对,咱们不成亲,一辈子也不成亲,没人能配得上我女儿,没有!”
江四银哭的根本停不下来。
张金兰跟张燕子也不敢再讲话了。
生怕惹得江四银哭得更厉害。
伴随着爹爹的哭泣声。
江福宝到家了。
下了马车,她被爹爹抱在怀里,今晚,就连洗手都是爹爹帮着洗的。
包括吃饭。
爹爹一勺一勺的喂她。
好似生怕她被人抢走了一样。
江福宝很是无奈。
怕再次惹哭爹爹,她只能妥协了。
直到晚上睡觉。
她才得以解脱。
今晚,江四银做梦了。
梦里,他的福宝突然长大了,出落成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十里八方适龄的男人全来自家求娶福宝,把门槛都踏破了。
气得江四银在梦中把门槛砌到了房顶的高度。
“我让你们踏,让你们踏!倒是踏啊——”
床上,江四银咬牙切齿的声音。
把张燕子吵醒了。
她睁开半只眼睛,四处看了看。
以为有老鼠在啃她的头脑壳呢。
嘎吱嘎吱的。
怪吓人哩。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睡觉还蹬被子,在梦里跟人打架呢?”
昏暗的屋内,张燕子看见夫君整个身子都露在外面,身上冰冷的。
她有些疑惑,小声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