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学的性子,像极了万娴。
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他捏起一块糕点,一边吃一边说道。
“好,娘都听你的。”儿子都这么争气,考了个秀才回来了。
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母子俩和好如初。
三日后,江家除了万玉和刚出生的快快,所有人都来了。
快快这个小名,是江福宝给起的。
人如其名。
他生的快,吃奶也快,睡觉更快,放到床上就立马睡着了。
是个好带的宝宝。
今天的主角是江福宝。
她穿的不比生辰那天差。
衣服是新的,鞋子也是新的,包括头上身上的首饰。
全身的主体是鹅黄色,特别显眼,给沉闷的秋天平添了一丝生气。
上午忙活完,赶在午时开席。
男女各分一席。
今天孟知理跟董卿鸢也来了。
吃到一半,江忘忧离了席,去小解。
洗手时,刚好与孔明学擦肩而过。
走出好几步,孔明学才回头看了她一眼。
之前去江家,一直没注意到福宝的大姐,今日一见,发现她长得还挺好看。
不过,孔明学也没多看,他微微低头,钻进茅房,撒尿去了。
方才喝了不少酒。
尿意袭来。
给他憋得不行。
“干娘,不咎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他考中了吗?”吃完饭,下人收拾残羹剩菜,江福宝与家人坐到堂屋里,她挽着董卿鸢的胳膊,问道。
“中了,案首,我跟你干爹原以为他进前十都悬,没想到不咎他这么争气。”
董卿鸢本想等儿子回来,再把这事说出来的。
既然干女儿问了。
她便提前说了。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案首?那不就是第一?乖乖,这可太好了,既然能中第一,想必举人也不在话下,明年干脆接着考,说不定我还要叫不咎一声举人老爷呢,这小子,真是好样的啊!”江守家笑着说道。
“嚯,竟然是头名?不咎真厉害,这下我们两家出了两个第一了。”张金兰也附和道。
“两个第一?阿奶,哪里的两个呀?”江福宝歪着头看向阿奶。
“你哥呀,倒数第一嘛,那也是第一!”张金兰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笑的肚子疼。
江同吉红着脸。
都想钻到地洞里。
“可不敢这么说孩子,同吉才十一岁,能上榜已经很厉害了,不咎都多大了,没必要跟不咎相比,如果同吉多学几年,学识肯定超过不咎。”董玮替江同吉说起了好话。
江同吉立马向董玮投了个感激的眼神。
“我就是说着玩呢,我家同吉就算倒数,也是厉害的,我江家可就出了这么一个秀才,我得意着呢,都是自家人,所以把这孩子拉出来溜溜,要是有外人在,我哪可能这么说哦,谁敢嘲笑我孙子的名次,老娘骂死他。”
张金兰见孙子脸通红,赶忙解释道。
“是啊,同吉厉害着呢,哪像我,都落榜了,同吉,你比二哥厉害。”
江同木也安慰起弟弟来。
他已经不想拼了。
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厉害,他拼不过。
不过呢,他可是三人组里,唯一一个当爹的。
哪怕落榜了,他依旧满面春风。
起码,第一个当爹,也算第一。
江同木的心态好极了。
“明学,你往后是想接着考,还是....”话题又转移到孔明学身上。
“随缘吧,我学识本就一般,读到十九才勉强中了秀才,不敢肖想举人,慢慢来吧,总归秀才也是功名,我爹娘也知足了。”
孔明学老实回答着。
这都是他的心里话。
也是孔元宝和万娴的想法。
别说举人了,就连秀才也是不好考的。
之前的院试,坐他正对面的考生头发都白了,还在考。
从少年到花甲。
中间隔着多少年啊。
“明学跟同吉,明年秋闱下场吧,不是让你们中举,是想让你们累积经验,好了解乡试都要考些什么准备什么,乡试三年举行一次,机会难得,你们两家也不缺钱,所以一同去考吧,与不咎一起。”
董玮发话了。
两人立马起身应道。
他们不求名次,只求能中,那么经验就很重要。
考的越多越好,最好每三年都参加一次。
“安安如今也五岁了,该去学堂读书了。”
江福宝插了句嘴。
“行,明日就带安安来吧,到时候我考考他,不过答不出来也没事,照样能进。”董玮喝了口茶,吐掉了茶叶,随后说道。
“啊?要读书吗?我不想读,我想跟五叔一样,去铺子帮忙,天天吃好吃的。”
安安听到话题落在自己的身上,他吓得脖子都缩了起来。
人也躲在亲爹的身后。
一副生怕要去学堂的样子。
“五哥,瞧瞧,你把安安都教成什么样了。”
安安贪吃又贪玩,跟五哥一模一样。
江福宝用着埋怨的眼神,看着江同土。
“这可不关我事啊,安安从小就这样,没办法,不像大哥,偏偏像了我,这孩子在肚子里倒是会挑人。”
江同土丝毫不在意,他甚至有些自恋。
要不是安安出生时,他还没多大。
只怕江同金都要怀疑什么了。
“你不学?好啊,你要是不学,往后一天只准吃一顿饭。”
作为安安的亲娘。
钱喜乐深知他的痛点。
一句话,就让安安蔫了。
聊完科考和安安入学堂的事,妇人们又聊起孔明学和孟不咎的婚事。
连带着江同水都被拉出来说了一顿。
离开孔家,已经是下午。
江同水蔫蔫的跟在大部队后面,就在他走到自家门口时,身旁窜出来一个人。
“江三哥,你的帕子还给你,谢谢你。”
原来是陈红霞。
她其实一直等在门口,见江家人都进门了,她才小跑过来。
从帕子洗净晒干的那天,她就用卖菌子干的借口,来镇上还帕子。
结果次次扑空。
她又不敢敲门,怕江家人误会。
只好傻乎乎的等在门口的墙角。
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了。
还完帕子,她就背着竹篓离开,头也不回。
江同水看了看手里的帕子,又看了看陈红霞的背影。
鼻尖突然嗅到一股淡淡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