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谨的话,让鹿芸立刻恍然大悟。
她一直觉得乔雅很熟悉,原来是很像林嫣儿啊!
“你、你是林嫣儿?”鹿芸也问。
乔雅的眼神并无波澜,声音里带着不解,“林嫣儿是谁?”
“是我妈妈!”林谨的眼泪顺着眼睑往下流,“你摘下面纱好不好?我看看你的脸,我就只看一眼。”
鹿芸抬手就要去摘她的面纱,“我们就看一眼,一眼就好。”
乔雅被她们的行为,弄的有些惊吓。她退后两步后,说:“那行,你们别被吓到了。”
林谨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不会,我永远不会被我妈妈吓到。”
乔雅无奈解释,“少夫人,我真的不是你的妈妈。行吧,你们要看,我就给你们看好了。”
她说着话,抬手把自己的王冠一样的帽子,拿了下来。
一张可怕的脸,瞬间展现在她们的跟前。
那疤痕,从额头的位置斜着往下,从左上方的太阳穴,一直延伸到右面的下颌。
伤口已经结痂,但瘢痕增生了,肉往外翻,看起来很吓人。
除了这条长长的疤,两边脸颊上,还有几条细小的疤,也是增生了,看着触目惊心。
林谨死死的盯着她的脸,眼泪像是关不紧的水龙头,一直不停地往下掉。
她的声音里都是绝望,“不是,为什么不是?”
乔雅和林嫣儿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
她是浓颜系的明艳美人,就算是有疤痕,也看得出很好看。
而林嫣儿,是纯欲风的美人。
鹿芸叹气一声,抬步过去把林谨搂在怀里,她温柔的轻哄,“乖女儿,别哭。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你想嫣儿了,就抱抱我吧。”
林谨的头埋在鹿芸的怀里,哭得肩膀都在发抖。
鹿芸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叹气不止。
乔雅看着这画面,感慨,“少夫人对自己母亲的感情,真是深啊,我都被感动了。”
鹿芸不好意思道:“让你摘下面纱,实在不好意思了。”
乔雅把帽子戴上,那张狰狞可怕的脸,再次被遮挡住了。
她摇头,“没事,能解开少夫人的好奇心,也是一件好事。我就先不打扰了,你们在这里待一会儿,我下去陪客人。”
“好,多谢了。”鹿芸对她点头。
乔雅走到门边,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林谨,才出去。
走到楼梯口,程安国便迎了上来。
他神色着急,问:“怎么样?和她说上话了吗?”
乔雅抬手捂住了嘴巴,清亮的眼睛里,汩汩的流出泪珠来。
“没事没事,别激动,咱们去楼上说。”程安国一见到她流泪,手忙脚乱的给她擦拭。
乔雅因为情绪太激烈,脚发软,根本走不动。
程安国一弯腰,把人横抱起来,抬步朝着楼上去了。
追着弟弟上来的程安心,见到他抱着乔雅的背影,气得大喊一句,“这下面还有客人呢,你们要不要脸?”
程安国压根当她不存在,大步的上去了。
程安心气得牙根痒,“死狐狸精,你等着,我一定找姜韵来收拾你!”
跟着她一起的女人问:“这程夫人什么来头啊?竟然让程爷这样痴心。”
程安心咬牙切齿,“什么来头?不过是垃圾堆里捡来的破烂女人!我弟弟非说是他的初恋,还非要娶她。我看啊,她就是狐狸精,给我弟弟下蛊了。”
“垃圾堆里捡来的?这、这不可能吧?”女人惊讶。
“是真的!就在沪城那个什么森林公园的附近,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
当时吓坏我了,我还以为大白天的见鬼了。她浑身都是血,特别是脸,血肉模糊的,可吓人了。”
程安心说到这里,抖了几抖。
身边的女人也被说得背脊发麻,忙道:“不说了不说了,我怕做噩梦。咱们下去吧,去喝点酒压压惊。”
两人转身离开,朝着楼下去了。
房间里。
林谨的情绪缓过来了,鹿芸在给她擦眼泪。
“对不起,妈。您对我这么好,我还失控要我亲妈,你会不会很受伤?”
林谨很内疚,婆婆对自己已经够好了。
可是刚才,她失控的状态,会让婆婆受伤吧。
鹿芸抱着她,轻轻地拍她的背,“我的乖女儿,妈妈没有受伤,只是心疼你。你和嫣儿相认后,只相处了很短暂的时光,她就不在了。
你从小没有得到过母爱,重新得到母爱又失去了母亲,你很痛苦,妈妈都知道的。
我只是心疼你,太心疼了。妈妈以后会对你好的,你放心。”
鹿芸发自肺腑的一番话,让林谨的眼泪,又止不住了。
这一次,是感动的泪水。
等哭够了,重新换了礼服,两人才下了楼。
一下去,程安心就围了上来,“阿芸,怎么没见你?你去哪里了?”
鹿芸淡笑,“我头不舒服,上去休息了会儿。你怎么了?看着情绪不好,气冲冲的样子。”
程安心叹气,“还不是那个狐狸精惹的!你看看,这里多少客人需要招待啊,她倒好,娇滴滴的要我弟弟抱着去卧室。狐媚子,恶心死人了!”
兴许是乔雅给鹿芸的感觉像林嫣儿,鹿芸不愿意别人这么说乔雅。
鹿芸劝,“你别这样叫她,她好歹是嫁进来了。你逢人就说她的坏话,那这圈子里的人,会说你容不下新弟媳的。”
“我就是容不下她!她没来之前,我弟弟和姜韵好好的,羡慕多少人啊?她一出现,我弟弟就失了魂魄一般,死活要和姜韵离婚。
这离婚不说,姜家也不给我资源了,没了资源,这荣家人又瞧不起我了。随便一个初中生,都能奚落我几句。”
她这话一说,鹿芸总算明白,她为什么讨厌乔雅了。敢情是夫家没了资源,迁怒了她。
鹿芸不想掺和她的家事,只说:“你对乔雅好一点,我欠了她一个人情。”
程安心瞠目结舌,“她什么时候和你有交集了?”
鹿芸看了一眼林谨,知道她也希望乔雅过得好一些,便说:“总之你还把我当朋友,以后别苛待她。”
程安心心虚,“我没苛待过她。”
虽然差点让她被烧死,但是不也没死,所以不算苛待吧?
王妈打电话来,说跳跳有些拉肚子,林谨面色一白,忙想离开。
鹿芸给程安国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儿媳走了。
乔雅在卧室的落地窗前,看到林谨离开的背影,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暖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布满了泪痕。
她低声说:“还不是相认的时候。”
话落,她转头,看向了身边的桌子。
桌子上,摆放着一张疤痕交错的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