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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哥倒是错判了,炼髓如汞...嗯?”

韩元庆咧开嘴,满脸的络腮胡抖动,眼中忽地闪过惊疑不定的神色,耳边仿佛回荡着‘哗啦啦’的声音,如同潮水拍击堤岸。

“开始换血了?”

张麟点了点头:“刚换血不久。”

韩元庆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他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习武二十年有余,这才到了五品开窍的境界。

张武那家伙打击他也就算了,但他不是说他弟弟在武道一途上无甚天赋吗?不是说要靠铮铮铁拳为弟弟打下一片天吗?

小小年纪就六品换血,还需要你打个屁啊?

韩元庆顿时感觉被这两兄弟给耍了。

“年纪轻轻,天赋比你哥要强。”韩元庆勉力了一句,紧接着话锋一转:“但缺少战场杀伐之气,这一点你得和你大哥学习,正巧,我五品开窍,可以指点你一二,以免日后上了战场手足无措,实力大打折扣!”

张武那厮天天在北疆欺负他,趁着他弟弟还没追赶上来,非得揍他一顿,不然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张麟一挑眉,明显有些诧异。

这是刚回的京城...就宅家里没出门?

“韩兄,这...不太好吧?”十四皇子出言劝阻,旁边的墨客武人也纷纷劝诫,哪知韩元庆心坚如铁,非要‘指点’张麟一番。

众人见状,也不好再阻拦。

十四皇子心中为韩元庆默哀,只能寄希望于张麟待会下手轻一点,别让韩元庆败得太惨了。

但凡用心搜集过关于张麟的情报,都会对他的实力有一定的认知——元神、武道双修,四品以下无敌!

张麟也算是看出了门道,韩元庆虽然是大哥的战友,但平日里肯定也经常被大哥打击,这回见自己有修为在身,打算在他身上讨债来着。

“劳烦十四皇子为我们寻一合适的场地。”

张麟应下韩元庆的‘指点’,但两人动手的动静之大,一个小小的湖中亭自是承受不了,到时弄得一片狼藉却是他这个做客的不对了。

“自然,还请诸位移驾。”

十四皇子作了个请的手势,一行人陆续离开湖中亭,在侍卫的安排下很快聚集在一片空地上,周围都是汉白玉砌成的地面、墙壁。

十四皇子等人便倚在围栏上,饶有兴致看着场中的比试。

既无瓜果,也无茶水,反正左右不过盏茶时间...或许更快?

“战场之上,情况瞬息万变,武学施展便不能拘泥于一招一式的变化...”韩元庆脸上轻松,踱步近前,漫不经心地指点道。

作为尸山血海出来的军士,在后辈面前当然要逼格拉满,寓教于乐。

当然,最重要的是把在张武那里受过的委屈讨回来,顺顺心气儿。

张麟却是懒得听他废话,脚尖点地的一瞬间化作残影,蓦然出现在韩元庆身后。

在战场上锻炼出来的敏锐感知让韩元庆顿觉头皮发麻,几乎是下意识地警觉起来,气血喷薄而出,周身百窍爆发,意图抽身。

可惜,张麟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一只肉掌横推而来,仿佛囊括乾坤万物,收罗天下掌中武学!

天绝地灭大乾坤手!

韩元庆足底汉白玉石寸寸断裂,肩膀上似乎担着两座山岳,龙吟象啼之声回荡在耳畔。

嘭!

沉闷声响过,韩元庆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地倒飞出去,砸在身后的墙壁上嵌了进去。

短短几个呼吸的交手,韩元庆毫无还手之力,回过神来的他一脸懵逼地看着张麟,满脑子都是哲学三问: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对了,我是要教训...不对,指导张武他弟弟,然后我被‘指导’了?

这...不合常理啊!

明明我是五品,他才六品啊!

怎么反倒是我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很清楚,就算方才他没有大意,一开始就全力以赴,下场和现在不会有任何的差别,唯一差别或许是多撑了几个呼吸...

他有些怀疑人生。

“天才的存在,或许就是为了打破常理!”

十四皇子感慨了一声,顿时就引起了旁边几个武人的强烈共鸣:“我想过韩元庆会败,但没想到他会败得这么快,不过他败得并不冤枉...”

“是啊,以六品之身领悟了‘势’,绝对可以称得上一句天资鼎盛!”十四皇子允文允武,武道实力和眼界都不差,自然可以看出张麟方才那普普通通的一掌究竟蕴藏着何等玄妙。

“不知道张兄步法有何讲究?我观其行走快若惊鸿,矫若游龙,如浮光掠影...实在是精妙非常。”有人好奇问道。

十四皇子笑道:“如果我枚看错的话,张兄使的应该是《天虚地渺大虚空步》,火候已有小成。”

张麟转过头来,朝着几人微微点头,算是承认了十四皇子的猜测。

“竟是这门武学?”其余人脸色微变。

且不说修习难度,光是《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这门武学的诡异程度就足以让九州武者望而却步,这位张公子当真是百无禁忌。

说话间,张麟也走了上来,十四皇子早就吩咐侍卫将韩元庆扶起,并喂服了一颗疗伤丹药。

所幸张麟下手不重,只是稍微震荡了脏腑,休息一段时间即可。

“我算是服气了,你们俩兄弟,一个比一个离谱!”

韩元庆挣脱侍卫的搀扶,拾级而上,和张麟打照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顿时就引得旁人大笑。

十四皇子当即提议:

“今日武道让我们见识了一番,文韬必然不能缺席,不如再回到湖中亭,我等畅饮一番过后各人赋诗一首,以全今日之宴如何?”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众人欣然同意,又提着衣摆原路返回,踩着小船到了湖中亭。

侍卫婢女将瓜果酒水摆好,又有舞姬助兴,一时之间宾主尽欢,湖水上泛起靡靡之音。

酒到浓兴之时,众人又吟诗作赋,谈玄论道,言及朝堂大事,便将北蛮南妖拉出来鞭尸,顺带骂几句西域佛门的秃驴。

“听闻北疆战事惨烈,梁国公将蛮族击退三千里,韩兄应当杀敌不少,今日可否赋诗一首,以全我等壮志豪情?”

正在埋头干饭的韩元庆陡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愣愣看着那说话的儒生。

易英哲,京城有名的才子。

但是...和他韩元庆有什么关系?他记得两人似乎也没什么过节吧?

难不成今天就是纯粹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