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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大殿之中。

人头滚滚,血溅五步。

三口飞剑滴溜溜转动,青紫白三色交织,尖利的啸声如同海潮巨浪一般荡开。

可依旧掩盖不住姬致远如同万钧雷霆的斥声。

张镇抚使?

地藏王菩萨?

阳江龙王和咸泰然俱都靠拢在姬致远身侧,殿中的二品以下,在张麟的飞剑下无一活口。

他如今元神修为已达二品,三灾已渡,唯剩魔劫。

再有神通-剑术,以念御剑之术出神入化,二品之下难有一合之敌者。

方才要不是咸泰然靠近姬致远,这口飞剑少不了要问候他一遍。

回想起来,咸泰然难免心有戚戚,额头都沁出一层冷汗。

看向张麟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忌惮。

这小和尚是张景泰的儿子?这变化的神通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破绽啊!

姬致远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张麟面色变也不变,笑道:“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入了这宫殿之后,他言行举止间就没有刻意掩藏身份的想法。

得了真相之后,更是索性亮出标志性的飞剑,直取了宴上宾客的项上人头助兴。

“我道也不知,梁国公家的麒麟儿何时出家为僧,遁入佛门,承袭了‘地藏王’的果位,言语间还颇有机锋禅意?”

张麟听出了姬致远言语中的嘲讽之意,反唇相讥道:“我也不知,张镇抚使何时与姬家有了故交?”

他又环顾四周,手中不知道如何多了一只赤红色的葫芦。

“看来,姬家是早在这化于府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来一招瓮中捉鳖?”

彼方两名一品,一位二品。

己方加上大势至也可以算作两位一品。

看起来似乎是势均力敌,但姬致远老谋深算,势必不会如此草率。

“错!”

姬致远似乎胸有成竹,手掌轻抚,一道老朽的人影忽然出现在大殿之内,衰败的气血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叫关门打狗!”

说罢,姬致远朝着人影微微躬身,“老祖宗,有劳了。”

“咳咳咳...”

来人衣袍松松垮垮,花白的头发在地上拖拽,闻听姬致远的声音,只是笑出声来。

这声音,呕哑嘲哳难为听。

就仿佛指甲盖在铁皮上划动的声音一样,闻之便起一层鸡皮疙瘩。

“本就是行将就木之人,寿元无多之际,能为家族除此大患,倒也是死得其所。”

话落,目光盯来。

张麟仿佛回到了肉体凡胎之时,被山中的猛兽虎视眈眈,浑身的毛孔登时竖起。

这老家伙...

“你就是张景泰的儿子?当真是风采不逊于乃父...呵呵呵....”

老东西是姬家的一品,如今寿元即将干涸,与其枯坐在闭关所老死,不如奋而击之,为家族流干最后一滴血。

而姬家作为万年世家,这样的老东西可不止一两个。

这便是那些大势力能够雄踞九州而屹立不倒的底蕴之一!

“大势至菩萨,这是我们姬家和张麟的私人恩怨,与佛门无关,在下窃以为菩萨不必掺和进来。”

姬致远笑得很自信。

三位一品,再加上脚下布置的大阵,乃是姬家的底蕴之一,即便是张景泰那样的人物,也察觉不到。

更遑论意志跨越空间降临。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输的理由。

当然,他向来喜欢谋算周全,将大势至劝退更能万无一失,姬致远不吝于开这个尊口。

“......”

此刻,大势至也从张麟方才那两句偈语中回过神来了。

深深地看了眼张麟变化后的光头,双手合十,瓮声瓮气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张镇抚使已经北上去了京城,在场的只有我佛门的地藏王菩萨。”

这话,差不多是旗帜鲜明地站在了张麟这一边了。

他也清楚,姬家大费周章地布下这局。

甚至不惜请动了族中寿元干涸的老祖宗出手,在场所有无关于姬家之人,今日势必要葬身在这阳江底下。

他不管出不出手,最后也未必会被姬家掠过。

到时候外界只会传言——张麟和违法乱纪的阳江水神起了冲突,佛门大势至被迫卷入其中,最后两方同归于尽。

或许,这就是姬家早就写好的剧本。

就算其中有蹊跷破绽,但只要把姬家从中摘出去即可。

“菩萨何必冥顽不灵呢?”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大势至借用了先前张麟所出的偈语。

“......”

脚下的宫殿晃荡,法阵泛着微光,将此地的天机彻底遮掩了过去。

一切混混沌沌,姬致远甚至于还可以调动法阵,助他们一臂之力。

“老祖宗,动手吧。”

姬致远双手自然垂落,目光中杀机毕露,也不再劝说大势至。

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

“两个小崽子,呵呵...”

姬家老东西一抬脚,空间仿佛被硬生生切断了一截,眨眼间便走到了张麟和大势至的面前。

此地空间被阵法封锁,一品连横渡虚空都做不到。

这阵盘,可是姬家从‘上古天庭遗址’得来的,做到这一步可不要太轻松。

但这老东西,却能够无视这封锁之力,步法宛如缩地成寸一般。

足见修为之深厚,绝对是一品当中的顶尖存在!

姬致远银袍在翻滚的劲风下猎猎作响,伸手一探,左手掌上出现一张古老的阵盘。

拨动五行,扰乱阴阳,蒙蔽时序。

刹那间,张麟和大势至的感官陷入了混沌状态,周围密密麻麻冒出火海、土池、金剑、冰戈...

空间和时间仿佛错乱了一瞬。

另一只手上出现一杆银色长枪,猛地朝大势至和尚刺了过去,烈烈之意,仿佛能刺穿天穹。

任何肉体防御,在这一枪之下,不过都是纸糊的老虎。

这便是姬致远的武道——破杀!

阳江龙王也顺势祭出玄牝妖丹,各种神通倾泻而出。

咸泰然眉头一皱,退至众人身后。

他一个二品,就没有上前凑热闹的必要了。

甚至于,他目光都在寻找着逃出去的路线。

从张麟身份被揭露,而后双方起冲突的时候,他就隐隐感觉有些不妙了。

姬家布局灭杀张景泰的儿子,自然要谋算周密,将一切处理得干干净净,以防张景泰发现报复。

而他作为在场见证之人中,最弱小的一个,恐怕也上了姬家处理的名单中。

这大阵,防的是张麟,也同样是他这种非姬家之人。

也就是阳江老龙,这头蠢笨妖类,还眼巴巴地上去当姬家的打手。

就在场中神通天花乱坠,咸泰然胡思乱想之际。

张麟忽然祭出手中的红葫芦,高悬于头顶,往下一掷,倾出一滴红水,转瞬又化作无尽汪洋。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