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们的产线了,从原材料运输到加工再到出口,我们都是严格按照国际标准来的。”
顾拾期穿着一袭黑色西装,仪态挺拔的站在华国代表旁,向他展示着原木工厂的流水线。
“阿宽,你觉得这个新人怎么样?”苏橙眼神落在他身上,语气里有淡淡的赞许。
“苏小姐,我觉得第一天上任,他的准备工作做的蛮好的。”阿宽由衷的说,同时内心也在感叹,打死他都不会相信,前几天还在邢凳上苦苦忍耐皮鞭的小兵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苏小姐的心腹。
“苏总,我们也看的差不多了,也对贵公司的生产流程很满意,我会回去和集团汇报的。”华国代表们同样西装革履,站姿笔挺,为首的笑着伸出一只手,要和苏橙握手,但被顾拾期抢先一步挡在了他身前。
“我们还有些技术上的困难,可能需要贵集团协助。”他看着对方放下了手,神色松弛了下来,“届时我会通过电话与李总联系。”
……
看着华国代表上了车,顾拾期目光落到苏橙身上,发现她正看着自己,精灵眸里浮着意味不明的笑。
“苏总是有什么疑问?”
“我看你面对他们神态自若,对答如流的样子,猜想你失忆前也一定从事过相关的业务。”
“也许吧,这些业务对我来说并不怎么难。”顾拾期浅浅的笑着,阳光落下来,投在他的鼻翼上,给他冷白的皮肤上了一层暗影,“对了苏总,今天也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产线,有一些建议想提。”
“你已经是公司的一份子了,想说什么就说。”
二人并排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车边。
“本来想说的,但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了,老板,加班是不是有什么福利啊?”
“可以包晚餐。”苏橙等保镖拉开车门后,抬脚迈了半个身子进去,就听到顾拾期欠揍的声音。
“那我要吃法餐,苏总陪我。”
“砰。”苏橙从车里面把门关上了,看着顾拾期傻站在外面瞬间黑脸的样子,摇下车窗,笑着说:“那就别加了,非工作时间,公司不包餐也不包通勤。”
“诶诶?”看着绝尘而去的吉普车,顾拾期得意洋洋的脸霎那就蒙上了灰色。
晨晨还是这么狠!
“苏小姐,你好像对他很不一样。”车上,阿宽忍不住多嘴。
“不,他只是像一个人罢了。”听了这话,靠在车窗边的美丽女人敛了眉目,神情黯淡了下来。
……
从工厂到基地宿舍有两小时车程,顾拾期花了很久才打到出租车,到的时候都九点了,他从冰箱里拿了一块三明治随便放在微波炉里热了热,就打开电脑开始工作,足足写到了凌晨一点,当他敲完最后一个字,再也支撑不住,伏在桌上睡着了。
清晨训练的号角把他从梦里惊醒,一看表才八点,不算晚。
领略过晨晨对待迟到的严肃态度,他匆匆洗漱了一下就出了门。
走进苏橙的办公室时,正好八点五十五分,保洁已经收拾好卫生走了,他把熬夜写好的材料放到晨晨办公桌上,趁她不在,才大胆的打量起这间办公室来。
办公室不大,装修也是简约的黑白调性,气派程度和橙子顶层没法比,只能称得上是干净。
他给苏橙的杯子里倒上冰水后,踱步到窗边,欣赏起外面郁郁葱葱的绿植来,又想起多年前,他们幻想的未来的生活。
“晨晨,你以后想做什么?”少年坐在沙发上,分开长腿将女孩抱在怀里,亲昵的嗅着她的发香。
“想画画,想去世界各地旅居,每年换个国家,把眼中所看,心中所想全画出来,除了画画我不知道还想干什么!奕哥哥你呢?”
“我?你去哪,我就去哪,你去干嘛,我就支持你干嘛。”少年宠溺的说。
……
“我还以为你今天会迟到。”
清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将他怔忡的思绪打断了,他控制住了难过的神情,面对着苏橙展露阳光的笑颜。
“苏总,早上好。”他将桌上的文件拿起来递向苏橙,“这是我写的关于公司改进的建议,您有空看看?”
“昨天熬夜写的?”苏橙穿了一件黑白的长裙,同色的丝带随意的扎在腰间,更显出她婀娜的身形,她轻拢长发,靠坐在椅子上,一举一动都是温柔的美。
她没有接那份文件,而是托着下巴,眼神毫不掩饰的落在眼前男人的脸上。
“你给我讲讲吧。”
“好的苏总。”顾拾期看着眼前像小鹿一样可爱的女人,喉结动了动,他略微思忖了一下,一边翻开文件一边讲解,“公司现在的最大问题就是产品样式太多太杂,我大概看了一下,除了销售比较好的类目如木材、矿产等,其他如轻加工和农产品,这类连年亏损的项目我觉得可以减少投入。”
“你吃饭了吗?”苏橙突然说。
“我……没吃。”顾拾期被她这句话问懵了。
“那就好,和我出门一趟吧。”苏橙弯唇一笑,将钥匙丢给他,“你来开车。”
……
随着苏橙口头的导航,他们驶进了一片农田。
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里,成群结队的农户正挥舞着镰刀割麦子,他们身边,大型农业生产车辆缓慢的运行着。
“苏总?”一个农户在弯腰的间隙发现了他们,欣喜的叫出声。
这一声好像有传导效应,随着一声声“苏总”,越来越多的人丢下镰刀,围了上来。
“您怎么有空过来?”
“苏总,最近好吗,这是我家刚下来的果子,您尝尝。”
看着眼前这些人淳朴的笑脸,顾拾期一脸懵逼,这是在干嘛?
苏橙和他们寒暄了一会,又万不得已收了一大堆农产品,这才带着顾拾期回到车上。
“他们……都是公司的员工?”顾拾期忍不住问。
“不是,他们只是原料提供商。”苏橙将一个红透了的苹果递给他,“你不是没吃饭吗?”
顾拾期道了谢,将那苹果接了过去,掏出随身的小刀将那苹果削了皮,切成了均等的小块,放到口中,无尽甘甜。
他优雅讲究的动作没有逃过苏橙的眼睛,但她只是笑着继续说:“从前我来过这个国家,也干了很多类似的活。”
顾拾期咀嚼的动作瞬间停住,他垂下了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当时我拼命干活,每天被人打,但收割的麦子只能以特别低的价格卖出去,久而久之我的精神和体力越来越差,有一次病的狠了,我没钱买药,竟然跟着山上的野狗去找草药。”苏橙笑着,似乎在说别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