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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没弄错,你刚才不可孤王独霸,还有‘不可说’的那些说法,都应该是偏向于赞同我的观点的意思,对吗?”湛卢追问到关键。

“我无法否认……”

“哈哈哈哈!这和你点一个头,或说个对字的区别为何?”

“就是直接承认的话我还存有疑虑,但这疑虑与台面上的已知情况暂时找不到关联……”

“呵呵,不错,你这套逻辑其他人可能听不太懂或者不屑一顾,但我必须得说我能理解,我非常的懂。

曹孟德一手遮天大权在握,但他依然留下了猜忌无度、疑神疑鬼的历史污点,但我真的没脸怪他,他得罪了太多的士族望族,小心一点无可厚非。

还有刘邦,在垓下之战奠定天威之前,他就变得疑心极大,不过他还必须仰仗着留侯张良、韩信和萧何,所以他不敢把动静弄得太大。

垓下之战之后,刘邦如何除掉韩信的,就不需要我赘述了。

我只能说他很聪明,或者有其他的机缘巧合,他没去动留侯……他特么但凡敢动一下留侯……他那摊子都断然没有光武中兴,国祚西东的喘息之机……”

光武中兴,就是汉光武帝刘秀匡扶汉室,剪除“莽乱(王莽篡权)”,建立“东汉”延续大汉国祚的那段历史。

这番熟悉这段历史的人听来都会有点毛骨悚然的说法,真的镇得薛骥有些一愣一愣。及时接话的,是楚大铸鼎的声音。

“你好像对留侯张良最为敬佩,对魏武帝也颇有宽容。”楚大铸鼎老祖当然深知礼数、分寸,湛卢最为不削的那位刘皇上,他也刻意回避。

“对,留侯不仅经天纬地算无遗策,他身边聚集的力量……也强得吓人。我若是强助项藉与那股力量硬碰,我不仅没有把握,也更可能击穿九州的人口命脉和传承气数……

鼎兄,这就是我没法帮你家霸王到底的唯一最重要原因……天命……其实早就不在大楚。”

“哼,听你这意思好像还是多亏了你续了一力,我大楚才能灭了仇家似的……”楚大铸鼎语带不满,但也没有更多的抨击。

湛卢依然耐心的接话。

“楚昭王待我不薄,更成就了我择主、匡仁的千古美名、盛名,这都是我能更快的累积力量,左右时局并将局势尽量导入正轨的重要前提,和欠给大楚的莫大情义……

但怎奈,这蓝沃星也和地球一样,本就稀薄至极的力量,一直处于更加趋近于零的离谱趋势之下……我们这种存在想要聚集足够力量导正时局的机会,真的越来越少,越来越难。

南宋之后,我就只干预了可汗帝国的那一次……鼎兄你刚才也其实说得没错,战争屠场、修罗命魂的力量,也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我累了,厌倦了这反复轮回的历史,和人心……

直到三个月前……天地巨变,灾劫末世……但却也唤醒了这个星球最原本的力量……属于你们年轻人,也属于我们这种老家伙的力量……”

薛骥仔细的听着、理解着、思考着对方的每一个字,他确认湛卢老祖没有更多的表述之后,他终于再次斗胆开口。

“前辈,请问那地球……是另一个星球?”

“呵呵,对,是和蓝沃星几乎一模一样的另一个星球,鼎兄……你有把某些蛛丝马迹,联系起来了吗?”

薛骥无法再强压所有的震惊之情,他带着恍惚甚至有点呆愣的表情,把目光转向了楚大铸鼎,等待着大鼎老祖的答案。

大鼎老祖的声音也在不久后响起。

“难怪……上千年断断续续的浑浑噩噩之间,那些不断变换,看似一模一样但却总是又有点小差别、不同细节的记忆画面,居然是发生在两个……连人和发生的事情都几乎相同的地方吗?”

“平行宇宙?平行时空?”薛骥不由自主的参与交流。

湛卢的声音却予以否认。

“平行世界或镜像宇宙这种说法有一定的道理基础,但这终究只是出于人类层面的认知扩延,更高级的力量和力量掌控者究竟处于何种‘玩儿法’维度,我不觉得我们应该妄测和轻下结论。

我最近也终于确信我这剑灵、魂灵之体,无法再像以前那样两界互穿,回到地球也做我这两界唯一的湛卢剑灵,我最后只感觉得到,那个世界也在遭受冰封之困,而且……毫无力量复苏、累积的‘紫金界尘’之息。”

“紫金界尘之息?”

薛骥和大鼎老祖几乎同时发出追问。

“我从一位同样的剑灵前辈那里听说的,他说紫金界尘之力,就是造就我们的本质源力,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异能,我刚才一直提到的力量。

我也是从杨广三征高句丽之后,才能看到那种紫金界尘的气息迹象,那种迹象,很像是卫星或航空飞船在合适的距离俯视星球时,才会出现的一种太空天象。

我感觉那位剑灵前辈也对此了解不多,紫金界尘这个说法的名字来历,他都回避了我的追问。”

湛卢声音一停,薛骥就立即提问。

“老祖,蓝沃星和地球,为什么您和大鼎老祖都说是几乎一样?”

“简单说吧,两界的地理地貌就绝非严丝合缝的相同,但滕王楼、天游山、桑阳湖、海岸河流边界这些地理地貌,或许是百分之九十五甚至九十九以上的符合或重合。

人、历史,或是人们身边的小事情也类似,看着完全一样,但总会有些不同和偏差,历史走向的偏差稍微更大一点,比如我们这湛卢县、南瓯市、福厦省,还有你这些日子经过的柴江、南章、金陵、海都等一大圈地方,地球那边就并不是相同的名字。

而这种历史沿革层面的偏差,从明朝开始明显出现,但毕竟之前的历史几乎完全一致,板上钉钉的系出同源,所以在地名含义方面都必然找得到一些脉络关联。

更大层面的全球历史总体格局、走势上也完全一致,灯塔国、霓虹国、棒菜国、德莫特洲还有其他国家、地方也都还是那些个鸟样子。

我个人确实很难理解把‘找茬’游戏玩到这种规模的乐趣在哪儿……嗯,这只是一句调侃。”

湛卢老祖显然对这个“准镜像、准平行”状况也非常费解和无奈,他甚至都懒得用“古人”的言论模式来阐释这个“超现实”问题。

“老祖,你已经完全感知不到那个地球的情况了吗?”薛骥心里也非常震惊和茫然,他自己也觉得这或许并不是个太过重要的问题。

“感知不到,但我能感觉到的,是有一股天外场息在向着我们蓝沃星靠近,或许几天、十几天之内,那股场息就会抵达,并再次改变我们这里。

还有,我对北方的感应虽然渐趋模糊,但我可以确认,那边的老家伙们已经大都释出了他们的力量,你如果要去北方的话,情况应该和杭安周边地区类似。”

薛骥点头,“老祖,请问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终于……你对我有些信任了,我就直接说吧,我希望你以成为王者、领袖的方式,去实现其他老伙计对你的期许。”

是的,湛卢老祖的说法非常讲究,济世救人、守卫九州故土,是薛骥刚才亲口承认的其他老祖宗的“期许”,所以,湛卢老祖把自己的期许与之前的期许,合为一体……

薛骥当然看得懂湛卢不希望他拒绝这份期许的婉转心意,和应该并无恶意的小小算计,他略有停顿后答道。

“好,但王者领袖的定义,由我自己决定。”

“我希望是光武刘秀、魏武孟德、太宗世民的那类君王……”

湛卢也不算是否决薛骥的说法,他只是给出了他心里的明显最理想的目标,是的,最理想,并不等于最好、最完美、最仁德……

“刘秀,孟德,世民……留侯……”薛骥只重复了三人的名、字,最后加上了张良的封爵……

“孔明,王猛,张宾,崔浩。”

湛卢也列出了四个名字,这四位出将入相级的顶级“匡国重臣”与留侯张良最关键区别,就是他们四人都没有提前隐退,都算得上是“鞠躬尽瘁”的死在任上……

薛骥依然摇了摇头。

“沧海桑田,小子唯敢说一声,尽力……”

“房玄龄、杜如晦,就全力一次……”

湛卢依然还在争取,唐初两大名相“房谋杜断”于公于私都圆满得多的结局,算是他尽力说服薛骥的最后努力……

“房杜,陶朱范公……”

陶朱范公,就是陶朱公范蠡,和留侯张良一样,功成身退的另一个“真正高人”,留侯隐居修道辟谷,范公经商抱得美人,都避过了韩信、文种之祸……

“能不能再给老夫一个理由……”

湛卢声音响起,他似乎也已经足够的明白薛骥的心意。

“老祖,晚辈若是受困于庙堂权位,如今也必定还在蜀中长嘉某处基地里汲汲营营、俗尘纠缠,又怎么可能带着家人远行千里与诸位老祖宗结下这不世机缘呢……”

“说得好。”

大鼎老祖附和出声,湛卢的声音叹笑响起。

“哈哈……鼎兄,这小子怕我夺舍噬魂于他,我能自证清白的途径也唯有一途,但老夫对他实在满意,敢问鼎兄可否助我……同去……”

薛骥听出了这委婉措辞之下的决绝之意,他抢先开口。

“湛卢老祖!晚辈不求玉碎之全!恳请老祖再择兼顾之法!”

湛卢大笑声起。

“哈哈哈哈哈哈,傻小子,老夫若不是湛卢,而是其他帝道、威道、霸道、邪道之剑岂不就成功骗过了你吗……

你的怀疑是对的,唐末积重难返之时,我选择了黄巢,助他开悟军略之智,但我当时也力有不逮难尽全功,黄巢后来心性有变,戕害百姓,我自认也有我的责任。

后来到了那个可汗之国,他们初期的气数之强大,真的直到如今也无国可比,但我还是接连几次出手,加剧了他们权臣辈出、太阿倒持的内耗趋势。

所以,我确实有办法影响人心人智……可我也累了,我想把重担,卸下了。

鼎兄,你是否还有疑虑?”

楚大铸鼎的声音几乎没有犹豫的响起。

“没有,我只想问你,你真的是湛卢吗?”

“我是湛卢……”

这声音毫无起伏异状,薛骥心里一安,但这声音却并没有结束。

“……也是纯钧……胜邪……鱼肠,我确实找不到那巨阙兄弟了……”

是的,这五大名剑,都是欧冶子大师所出,湛卢老祖似乎是在暗示,纯钧、胜邪、鱼肠三剑的“剑灵”,也都归属于“他”……湛卢。

“系出同源的四大剑灵合一,是你不再坚守仁德本道的原因吗?”楚大铸鼎再度发出犀利的疑问。

“不是,他们三位兄弟,和你片刻之前一样,武安君在伊阙、长平赐我的六十余万……又岂是盒中藏物可比……”

薛骥今天已经毛骨悚然过很多次,但这番话依然让他再度不寒而栗,武安君就是“人屠”白起,战国名将之首!但伊阙、长平两场大战,他杀降近乎六十五万……

连湛卢老祖都无法直面、坦述这六十余万亡魂……带给他的“一切”……

湛卢的声音也继续响起。

“……你想问的那个原因,叫做复杂,叫做人心,也叫做强弱现实、身不由己、箭在弦上……供呈到殿堂的仁德就等于天下苍生的仁德?”

“多少暴君假苍生之名……”楚大铸鼎淡淡反击。

“自古巨奸皆不作仁德之伪?”湛卢也没客气。

大鼎突然向薛骥开口。

“小子,事到如今,你怎么看?”

“楚大老祖,小子觉得湛卢前辈真的有些克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湛卢的长笑声,几近笑极而泪。

薛骥的声音在笑声之后紧接着继续响起。

“但小子也觉得,楚大老祖说得没错,最大的圣洁光芒之下,才能遮蔽藏纳最多最大的污垢……”

楚大铸鼎很快就接话,但却终止了之前的话题。

“湛卢兄的力量对你帮助很大,他愿意彻底无虞的成全你,我找不到理由反对,但我得回去和大家商量一下,确保你和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