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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王爷只让你们带我去浣衣房,可没有让你们在此撒野。还有,张嬷嬷是我的陪嫁嬷嬷,也是一院的管事嬷嬷,你们两个还没资格在她面前指手画脚。”

宋暖的眼神凌厉起来,她虽然暂时失势,可是骨子里身居高位的气势却没有折损分毫。此时摆出王妃的架子来,将这两个粗使婆子一下子给唬住了。

反应过来之后,两个婆子虽然心里还有点不服气,但嘴上却是莫名的不敢再轻慢宋暖了。

宋暖见状,也不愿跟这两个婆子计较下去,就让两人带路,重新往浣衣房走去。

张嬷嬷急得跺脚,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宋暖再次被带走,自己只能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继续盼着。

宋暖跟两个婆子才走了没多远,府里忽然热闹起来。

“王妃,王妃,原来您在这儿啊,快些去前面领旨,今日十公主生辰宴,陛下念及公主,下旨赏赐了您不少东西。传旨官还在前面等着呢,您快些跟奴婢过去。”

被派来报信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对宋暖倒是没什么恶意。她年纪小没什么大见识,脑子里全被前院金光闪闪的御赐礼物给堆满了,看着宋暖的眼睛都亮晶晶的。

能得天子赏赐,不说东西多贵重,这可是天大的体面!皇室宗亲里,也不多见。

另一边的宋白素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几乎嫉妒的要把一屋子的摆件全都砸烂了。

“该死的宋暖,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得了陛下的赏赐!老天怎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什么好处都是她的。当日我也在宫里,也帮着救了十公主,凭什么传令官连提都没提到我一句!”

都说谎话说多了,会连自己都骗过去。那一日十公主哮喘症发作,又逢寿合堂大火,浓烟弥漫,宋白素分明只顾着逃跑,什么也没做。

抢功不成,却还在这里大骂十公主白眼狼。

竹桑也不敢触她的眉头,等着宋白素把东西都砸完了,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传令官还在前面等着,咱们还要过去吗?”

按照规矩,皇帝赐下赏赐,阖府上下所有人都得去前面跟着接旨。如果无故不去接旨,那可是藐视天恩的大罪。

所以竹桑虽然很怕触怒宋白素,还是不敢不多问一句。

话音刚落,宋白素就一巴掌打了过来,竹桑的脸瞬间红肿起来,她心里委屈,面上却不敢流露出丝毫怨愤。

“狗眼看人低的丫头,又不是给我的赏赐,我为什么要去陪着宋暖那贱人跪着?看她当着我的面炫耀吗?”

宋白素大骂,又不解气的在竹桑身上掐了好几下。竹桑只能哭着求饶,忍着身上的疼,却不敢躲。

打骂过后,宋白素却还是换上了一身光鲜的衣裳,按时赶到了前厅接旨。

宋暖的腿脚不便,浣衣房又偏僻,等她赶到的时候,萧寒宴和宋白素都已经等在那里了。

萧寒宴却以为宋暖是故意恃宠而骄,特意姗姗来迟,好在众人面前炫耀得赏。他压下心中不满,没有在传令官面前给宋暖难堪,可脸色已经有些不好。

宋暖不知自己又是怎么得罪了萧寒宴,心中一晒,倒也并没放在心上。她早就已经过了因萧寒宴的一个眼神,而患得患失好几晚的年纪了。

宋暖上前,跪在正中间,萧寒宴在她旁边,而宋白素却只能在两人身后,也就比那些丫鬟婆子靠前一点儿。

虽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宋暖和传令官身上,宋白素却总觉得身后的人都在嘲笑她,笑话她平日里在府里如何风光得宠,在外人面前,还是只能跟丫鬟婆子跪在一道。

宋白素的一双眼睛死死的钉在宋暖的背上,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只怕宋暖早就在宋白素的视线下死了几百回了。

传令官并不知道藏在一片和谐的燕王府家眷之下的暗潮涌动,宣旨结束后,将皇帝的赏赐一件件唱名,东西虽然不多,可都是御赐的宝物。

抛开这些不说,单是这份体面,就是独一份的。

传令官对着宋暖殷勤的笑了笑,把圣旨卷起来,双手递到了宋暖的手里。又接了萧寒宴派人准备的打赏银子,拒绝了留下喝茶,直接带着人回宫复命去了。

等人一走,底下的人就躁动起来,皇帝赐下的这些东西里,有不少稀罕的药材,但这些并不吸引这些下人。

最让他们开眼的还是十公主从自己的生辰赏赐里面,请皇帝转赠给宋暖的那枚硕大的蓝色夜明珠。

夜明珠本就是稀罕物,蓝色夜明珠就更加罕见,尤其还是这么大颗的品相。

据说放在床头,还能镇灾辟邪。这可是波斯的贡品,宋暖得了这么一份赏赐,才是无上的荣光。

宋暖垂眼看着手上这道宛如及时雨一般的圣旨,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善举,竟然能得十公主如此回报。

有了这道圣旨,她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最起码,萧寒宴已不能再随意处罚她,去浣衣房洗那些下人的衣裳了。

“王妃真是风光无限。”

萧寒宴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道喜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嘲讽。

宋暖不理他,只是平静的举了举手心里的这道圣旨:“王爷谬赞,请容我把这道圣旨收入房中,来日进宫谢恩,恐怕没有空再去洗府中下人的衣裳了。”

宋暖对着脸色微变的萧寒宴扯了扯嘴角:“若是王府已经入不敷出,请不起浣衣女工,正好陛下赏赐下来,妾身不介意拨出一部分金银,替王爷分忧解难。”

“不牢王妃费心,本王还不屑去用女人的银钱。”

萧寒宴听出宋暖话里的嘲笑,脸色一黑,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

顿了顿,又从宋暖的话里催生出几分疑惑。

“本王何时让你洗全府下人的衣裳了?”

洗宋白素的衣裳,还能说是惩罚,洗全府下人的衣服,那就是赤裸裸的侮辱。萧寒宴还不至于用这些下作手段,折辱宋暖。

他的眼睛忽然落在了宋暖捧着圣旨的那双手上,目光一凝。

宋暖的双手血迹斑斑,布满狰狞的血泡,在雪白的肌肤下,更衬托的分外骇人。

“怎么回事?”

萧寒宴又惊又怒,转头去看人群背后的宋白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