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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公开宣布,今年的压岁钱不用他们上交了,明年的事等明年再说。

几个孩子开心极了,宋章拉着凡哥儿就要去外面买炮仗。

刘氏赶紧补充,“但是你们不能乱花,要买什么必须先告诉我,我同意了才行。”

三丫还趴在床上,这消息是二丫传达给她的,三丫满怀欣慰,“这顿打没白挨,有抗争才会有希望,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三丫,你在说什么啊?你高兴傻了?”

二丫在三丫眼前挥了挥手,三丫扭过头看向她,“你不懂,我这是感动的,革命这件事是需要领头人的。”

二丫真的不懂,但是不妨碍她高兴,当即就开始找盒子藏钱,还警告三丫,“你不许偷看,也不许偷拿。”

三丫赏了个白眼给她。

到了正月十五,王信夫妻两个过来了。

“什么?你要去京城?”

宋老爷子听了王信的话惊讶了。

王信点点头,“是,现在去还赶的上,长生一个人在京里,我不放心,想过去照应着。”

三丫都惊讶了,姑父对她爹也太好了,可是京城离河间这么远,走到了都该放榜了吧。

“你跑这一趟干什么?不必去了,长生二月初就要进场了,你去了也赶不上,现在天寒地冻的,何苦走这一趟。”

宋老爷子不想女婿受这个苦,想让他留下。

可是王信已经决定了,“我也后悔着呢,早知道年前就该上京的,年前我去平安州送年礼,听老范说京里的规矩多,长生要是中了,少说也要在京里历练几年,总不能一直住在别人家吧?”

宋老爷子也没想到这一茬,他以为儿子中了就能回来的,没想到考中了还要在京里历练。

“相公走的时候带了钱的,带了两百两银子。”

刘氏给他收拾的行李,自然知道。

“二百两银子顶什么用?京里寸土寸金,在外面吃一顿都要十几两银子,二百两银子还不够请客吃饭的。”

王信甚是后悔,小舅子走的时候他给了五百两银票,让宋长生藏好,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想来远远不够,万一长生中了,这些钱怕是连个房子也买不起的,到时候该怎么过?

三丫震惊的直咂嘴,京城的消费水平也太高了吧,吃顿饭都要十几两,那二百两银子确实不够花,她爹得省吃俭用的过日子。

“到底是我们没见识,没去过京城,不知道京城的物价,要不是老范提醒我,我压根就不知道,反正现在已经晚了,我这时候去也好,还能赶上放榜,等放了榜再做打算也来得及。”

宋老爷子也没了主意,他一辈子也没离开过河间府,京城是个什么样子他根本不知道,听女婿说的这么吓人,他也担心儿子受苦,当下也就不反对了。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王信回家收拾了行李,第二日就出发去了京城。

刘氏看着屋檐下的冰凌,“雪还没化呢,这天气太冷了。”

三丫难得的沉默了,老爹是她家的主心骨,他的事是家里最大的事,现在老爹远在京城,他们一家只能干着急。

“娘,我们想办法赚点钱吧?”

刘氏很诧异,“我们怎么赚钱?”

三丫想了想,“要不我们开个铺子?”

“开铺子?那是商户才干的事,咱们怎么能开,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刘氏觉得三丫异想天开,“你是不是看你姑姑家开铺子赚钱,才想开铺子的?”

三丫奇怪了,“不可以吗?为什么?”

“咱们是农户,开铺子的都是商户,要交商税的,改了商户就不能改回来了,你爹会被人笑话的。”

三丫纳闷了,“那二姨家是商户吗?”

“他们不是,她家做的是小买卖,家里有地,没有铺子,也没入商籍,只交些市金就行了,不像商户,每年要交一大笔商税的。”

老天爷,这古代怎么分的这么清,什么都要交税,连开个铺子都这么难。

“那咱们摆个摊?”

三丫有点没底气。

刘氏有点生气,认为三丫在胡闹,“你见过哪个举人家里去街上摆摊子的,你爹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是啊,她们是举人的家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举人的脸面,她们要是出门摆摊子,估计会被人笑话死,以后谁能看的起她们。

三丫空有一肚子主意,却发现和现在的社会情况不符,完全用不了,这下彻底丧气了。

也许是意识到了家里的窘迫,原先还飘着的宋家人一下就务实了,宋老爷子想回李家村砍柴火,宋老太太嚷嚷着要灭了屋里的炉子。

刘氏把家里的东西清点了一遍,想把用不上的东西变现换钱。

大丫也和三丫商量,“咱们把压岁钱交给娘吧,交一半也行。”

三丫没反对,要是她爹考上了,那用钱的地方可就太多了,总不能全靠姑姑家吧,现在攒一点是一点,她家也要努力攒钱。

三丫摸了摸屁股,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这顿打亏大了。

刘氏看着面前一堆的铜板,有些哭笑不得,“你们不是要留着自己花吗?怎么又拿过来了。”

大丫作为代表主动发言,“娘,你收起来吧,爹在京城花的多,咱们给他攒着,回头让人带给他。”

刘氏摸了摸炕上的钱,沉吟了半天,最后还是收下了,“这钱算娘借你们的,等以后家里宽裕了,娘连利息给你们一块儿补上。”

宋家现在空前的团结,就连宋章也不买炮仗了,他说要把钱攒着,等爹回来了给爹买炮仗庆祝。

宋家又恢复了艰苦朴素的作风,饮食上简单了一些,三丫又开始苦逼的学起了针线,刘氏和大丫没空盯着她,派了二丫做监工,二丫特别负责,一点水都不放。

“你又扎到自己了,都跟你说了,不能这么拿针,会扎到自己,你就是不改。”

三丫生无可恋,又不敢顶嘴,没办法,刘氏和大丫绣的帕子卖了不少钱,小刘氏从绣庄回来时一脸兴奋,告诉她们绣庄老板让她们尽管做,她那里不愁卖,只要绣的好,还可以多给一些。

这下三丫跑不了了,也被拉到炕上学针线,只不过她用的是碎布头,刘氏和大丫用的缎子,上好的料子,绣好的帕子一条就值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