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姑娘,你的本名叫什么啊?总叫你春桃不太庄重。”
三丫三人已经出了隆德府,进入了大名府的地界,为了不引人注目,三丫买了几身丧服和一辆板车,装作运尸回乡的样子,用来躲避搜查的人员。
现在秦少爷正躺在板车上装死尸,武器和钱财都藏在他身上,三丫和春桃假扮死了老爹的姐弟,所以三丫才有此问。
春桃没有犹豫,“我姓乔,本名叫麦苗,我娘生我的时候地里的麦子刚出苗,我爹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好名字,那我以后就喊你麦苗。”
三丫给麦苗脸上手上都抹了灰,两个人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又提前买了副猪下水,放了几天生了臭味,两人推着板车哭天抢地的往大名府走,沿路的行人纷纷躲避,生怕沾了晦气,就连守城的官兵也懒的搜他们,大手一挥就放了他们出去。
到了野外无人的地方,秦少爷终于受不了了,直接从破席子里坐了起来。
“为什么我要扮死人啊?这堆烂肉都快臭死了。”
三丫推车推的累死了,“你长的那么扎眼,容易引起别人关注,再说了,躺着多舒服啊,我们俩都快累死了,你有福都不会享。”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秦少爷坚决反对一直装死尸,三丫接受了,提议三人轮流躺下演尸体,这样三个人都有休息时间。
于是他们这队人就开始不停的换哭法,一会儿哭爹,一会儿哭娘,三丫兴致上来了还会让麦苗哭死鬼丈夫,主打一个花样繁多,压根不考虑板车上的秦少爷。
秦少爷的脸都绿了,硬生生忍下了。
三人进到大名府没几天,就到了麦苗的亲戚家,麦苗的姐姐嫁到了这里,她愿意收容麦苗,三丫看她姐姐姐夫不像嫌弃她的样子,也就放心留下她了。
在麦苗姐姐家住了一夜,三丫和秦少爷还要继续赶路,就和他们告辞了,麦苗送他们到了村口。
“你们是好人,我这辈子都感激你们,三姑娘,老天爷会保佑你们平安到家的。”
三丫给她留了个银镯子,“没有金镯子了,只能给你个银的了,你自己藏好,好好活下去,等天下太平了我再来看你。”
麦苗应了,看着三丫和秦少爷走远了才回去。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秦少爷也对麦苗改观了,“好好的人都叫这世道给祸害了。”
三丫点头同意,“那是,要不然人怎么会喜欢救风尘呢。”
秦钰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开始说教三丫,“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去过妓院?你那表现一看就不是头一次去了,到底是谁带坏了你?”
三丫冤死了,“哪里有,都是你瞎猜的,我就不能是无师自通吗?我多聪明一人啊!你不要冤枉我。”
秦少爷将信将疑,“你一个姑娘家,不要学这些东西,风流的人没几个好东西。”
三丫看了眼秦少爷,“说的好,你别让我抓到你逛妓院,要不然我给你说出去,逢人就说。”
秦钰嘴角一翘,“不会的。”
“你这个人真奇怪,这有什么好笑的?”
三丫和秦少爷又走了七八天,天气已经转冷,两人的衣服单薄,已经不能御寒了。
于是三丫和秦少爷拐去了附近的村镇,买了身厚棉袄,三丫特意挑的难看的款式买,力求不被人注意,奈何秦少爷相貌气质出众,荆钗布衣难掩其色,三丫不敢多留,拉着秦少爷躲到了无人处。
“不行,你这模样太扎眼,要不给你抹点锅底灰吧,要不然大家总是看你,不方便咱们赶路。”
秦少爷反对无果,还是让三丫抹了一脸灰,然后三丫还买了针线,把好好的棉袄撕烂又缝上,再蹭上灰尘油脂,主打一个破破烂烂乞丐风。
穿上这身衣服,再带个棉帽子,秦少爷果然就没那么扎眼了,但是三丫还不满意,踢了秦钰的膝盖窝一下,“你别站这么直,弯着点腰,把手拢在袖子里,哎,这样就好,这一看就是个平头百姓。”
三丫和秦少爷住了一回客栈,花钱洗了次大澡,三丫请客,算是弥补对秦少爷的伤害,两人吃好睡好又买了些干粮,再一次出发了。
余下的路程不太顺利,路上盘查的人多了很多,明显有针对性,他们不敢再走官道,只能绕远走小路过去,而且此时天气越来越冷,他们也不敢贸然投宿,只能找破房子荒庙什么的将就,还遇上了几次流匪。
三丫和秦少爷都不是忍气吞声的人,两人身上带着家伙,出手也狠辣,没过多久就被人盯上了,北戎那边似乎也在找他们,这下彻底完了,他们完全不敢在人前露面,山路和野道成了他们的主要目标。
两人翻山越岭地走了一个多月,期间还下了一场雪,终于走到了大名府和河间的交界,可是此时边界处有重兵把守,他们无法绕行,只好在附近的山洞里躲藏。
三丫看着洞外飞舞的雪花,“这雪什么时候才能停啊?都下了好几天了,柴火都快没了。”
秦少爷正在火边烤馒头,“没事,没柴了我去砍。”
三丫有些丧气,“咱们什么时候能到家啊?都走到这里了,竟然过不去了。”
秦少爷把烤好馒头递给三丫,“吃吧,等天晴了再想办法。”
三丫接过馒头,一分为二,把另一半递给秦少爷,“吃吧,虽然吃不饱,但也饿不死。”
他们的食物不多了,又无处添置,所以这几天他们都是分一个馒头吃,三丫去外面抓了把雪,一口雪一口馒头,每一口都嚼很多下才舍得咽。
三丫一边吃一边问秦少爷,“一直都没问你,你是被谁暗算的,怎么会被北戎人抓走?”
秦钰回想了一下,“身边的人出卖的我,他拿了北戎的好处。”
三丫觉得也是,毕竟秦少爷身边那么些人呢,难保没有坏人,“应该不会是张虎李豹,胡十五没那个脑子,到底是谁啊?能让你这么信任。”
秦钰淡淡一笑,“不是他们,是我母亲留下的人,他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没防备他。”
“你母亲识人不清啊,这都什么人啊?”
秦钰似乎想起了什么,“你说的对,她心肠太软了,总是把人往好处想,你知道吗,她给我取了个小名,叫阿恕,她希望我做个宽宏又仁慈的人,她可真傻啊!”
三丫感受到了秦钰的伤心,找补了几句,“你母亲肯定很善良,她给你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你万事别往心里去,宽恕别人就是宽恕自己,她是心疼你。”
吃完了饭,三丫坐到火边烤手,一边烤一边打哈欠,最近她总是没精神,应该是饿的,但秦钰总觉得她生病了,时常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别摸了,不难受,就是饿的,等我到了家,我要一顿吃它半头猪。”
秦少爷闻言笑了,“当心撑死你,你坐着吧,我去看看陷阱里有没有猎物。”
他们在山上做了陷阱,希望能套点猎物吃,可惜大雪封山,至今没有抓到一只。
三丫把湿柴火放到火边烤干,准备一会儿丢进火里烧,谁知却听到外面有呼喊声,三丫立刻清醒了,拿起旁边的刀子就要外出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