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青影情绪起伏难言地蹲下身埋在膝盖里,低头咬着自己的手臂。
克制着难以抑制的冲动。
那身体内的兽性。
乱七八糟羞愧懊恼一股脑在脑海里填满。
她为什么会是一只奇怪依靠吸血活下来的怪物呢。
母亲当年毅然决然地离开这个世界,就是因为父亲的离开,才导致的这一切。
所以是身为吸血鬼怪物的父亲不想吸咬母亲的血,悄然离开默默地已经死了?
未来她也会这样,因为吸不到血就会死?
还是说母亲才是那个吸血鬼……?
因为父亲害怕她的身份,而抛弃了她,而母亲因为爱情因为各种,绝望到最后也吸不到父亲的鲜血知道没有活路,而受不了跳楼?
她脑子里一片凌乱。
此刻,就算再难堪羞耻,再难以忍受,她也只剩下等了。
等着房间里的男人因为那一口咖啡的药效而发挥作用。
快些睡去。
走道里的灯是明亮的,而她的身形枯瘦而疲倦。
她几乎忍耐到要再次晕倒。
忽然听见书房内传来钢笔滚落地上的声音。
就算是再好的隔音,她异于常人敏锐的听力,也发挥了作用。
里面没人将钢笔捡起来。
很显然……咖啡里的药效起作用了。
鱼青影克制不住的激动,血液里的叫嚣与疯狂让她再没有半分迟疑,拧动门把手进了房间。
再关上房门,锁上。
书房的灯没有开。
在她出去之后一直关着。
盛聿怀在这黑暗的环境里办公?
他拒绝她之后又在做什么?
笔记本电脑是打开的,在键盘上放置着他们之前签署的那份协议书。
他似乎又重新审视了这份协议。
不知道是不是反悔了?
鱼青影心下波动巨大,她连做替身的资格都没有,很显然就是。
她的触碰令他感到难以忍受……
她鼻尖微酸,从小时不时就被母亲嫌弃的情绪翻涌。
明明克制不住的脚步靠近,却在几步之遥顿下。
男人侧趴在大案桌上面,显然在翻动着协议书的时候咖啡里作用发挥,令他睡着。
他肌肤冷白如雪,眉头微拧,双眼闭上,挺拔的鼻梁下,是那刚刚为了达到目的而触碰的唇。
红如血的灼热之下却没有爱的温度。
如果他有深爱的女孩,那自己就是冒犯,不知所谓的冒犯。
“对不起……”
但她必须要这么做。
鱼青影闭上眼睛落下眼泪,眼泪是滚烫的。
她伸手擦去,睁开眼睛再不犹豫,走过去俯身在他脖颈一侧,轻轻触碰上,像是被电一下,她眼睛瞳仁瞬间变红。
几乎再也没有任何迟疑地,朝着那青色血管咬下。
尖利的牙齿咬破肌肤。
血液从他身体里源源不断地进入她的身体里。
在她仿佛如干涸之人见到水源一样,贪婪地吸取,不知道那漆黑眉眼下微微抖动的浓密睫毛。
以及绷紧的下巴线条。
直到从口腔之中发出低沉的痛苦的闷哼之声。
她才惊觉,
把他咬疼了。
“对……对不起。”
她唇畔稍微离开,心乱如麻看他一眼,没醒……但这么咬着迟早会醒。
毕竟只有一口咖啡的药效。
但她还没有吸取够鲜血。
鱼青影盯着男人的脸,那淡漠疏离至极却英俊非凡的脸,因为被咬被血而有些痛苦的微蹙的眉眼。
她深吸一口气,想到刚刚看过的西方吸血鬼故事里的一节。
对吸取血液对象,可以不用那么直接粗暴。
用吻慢慢舔舐肌肤。
慢慢麻醉肌肤神经。
对方就不会感觉到疼了。
她迟疑一瞬,这样暧昧的动作,她不敢做。
但此刻自身兽性压制不住。
已经尝到血液了,怎么会放弃。
她红色瞳仁微微收缩,透着诡异致命的猎杀感,双手抚上他的脸颊,俯身再次靠近。
温柔的缱绻的吻。
在血腥气之中诡异的缠绵。
仿似这样的举措有了效果,他果然没再继续被咬的醒来。
而鱼青影终于离开他的脖子。
鲜血从唇角流下,她又卷起舌头全都舔舐进去。
猩红的眸子恢复纯黑。
苍白的肌肤染上红晕,浑身气血涌动,能量充沛。
她又活过来似的。
而歪侧靠在大案桌上的男人,在她温柔麻醉的亲吻之中,仿佛沉入梦境之中。
那被咬下的血洞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直到肌肤上毫无漏洞。
她伸手抚上,不可思议。
指尖触碰之间,她又立刻缩回。
鱼青影忽然明白亲吻被咬的地方可以起到麻醉安抚的作用,那咬下的小血洞也会消失。
这样她之前还提心吊胆的事情几乎就不存在了。
睡醒之后的盛聿怀什么也不会发现。
更不会发现她这个充满兽性的怪物吸他的血。
但……
她心跳强烈,落在他冷白如雪的脸上。
吸走了他的血,他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吗?
他可不是别人,是港区盛家掌握中盛集团大佬人物,现在在谈的几百亿的合作项目都捏在他手里。
他是阿彦的哥哥,是带她来到港岛这地的人。
是她内心一直默默仰望而不敢靠近的人。
如果被她吸血致死。
她屏住呼吸,心中不安,但能做的只有补救,拿过沙发上的丝柔毯子给他披盖上。
然后端走倒掉咖啡。
再在房间里四处寻找,没看见监控。
她感觉万无一失,这才从书房悄然离开。
却并没有睡,是下楼去厨房,研究着熬煮一份补血的食材,浅浅弥补一下心内的愧疚。
此刻外面天已经微亮。
她就算没睡也精力充肺,而这份充沛的能量来自于盛聿怀。
下次再也不能吸太猛了。
就像是一只卷毛羊,得慢慢薅。
……
家里的厨师准备早餐,看见撑着下巴靠在炉灶边的女孩,微愣。
但顷刻间微笑上前,“鱼小姐好。”
在厨师的指导下,她熬煮了一顿不错的靓汤。
家里的早餐往常实在七点半进行。
但此刻盛先生并没有下来。
鱼青影暗自担心是不是吸血太狠,他晕厥过去了?
花伯从楼上下来,朝鱼青影点头,“鱼小姐,您先吃,少爷沐浴一会儿下来。”
鱼青影闻言松口气,但这饭她不打算吃了。
她不敢与他坐在一张餐桌上,看着他那张能够透视人心的眸子。
她怕自己暴露更快。
她准备交代一句就走,但开口的唇忽然抿紧,因为她看见花伯交给佣人要仔细干洗的盛聿怀的衣服。
浑身骤然收紧。
她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