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盛聿怀房间门外。
鱼青影深吸口气,伸手敲门。
实在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上次纯属意外睡着,这次却要真的在他的那张床上睡觉。
只是表面意思的睡。
睡在一边即可。
吸血之后,她就要按照交易规定,睡在他旁边。
他特意提过,不会趁人之危碰她。
她思来想去之后认为,上次他生病她无意睡在一边睡着了,大佬感觉良好。
所以是不是大佬也有特殊的癖好,比如只是想将她当做人形助眠,放在旁边,即可改善睡眠。
这真的能够有效吗?
她很有些怀疑,如果是别人她大概不会相信这种瞎掰,也不会进去躺上那张床。
但他是盛先生,是盛聿怀。
他说话算话。
里面的人喊了一声“进”。
鱼青影收敛思绪,调整了好几遍呼吸推门进去。
房间里很暗。
走到里面才只有床边一侧的台灯,微暗的光,让人莫名紧张又有些放松。
至少光线比较暗,看不太清她此刻仿佛兵荒马乱一样的紧张表情。
她轻轻挪动脚步,看见大佬已经躺在一侧,以她的视线下只能看见盖了薄被子的背影。
他洗过澡漆黑头发柔顺地散乱着,一只胳膊枕在脑袋下面,手指随意挡下了后颈一截冷白如玉的肌肤。
睡得比较随意。
对面的人越随意,即将上来大床上的女孩越紧张。
面上浮起尴尬又粉红的晕染,
鱼青影揪着睡衣衣角,磕巴着问:“我……我可以上床,不不是,我可以上来了吗?”
男人似乎听出来她的紧张,也不转过身看来给她压力。
只低嗓道:“嗯,睡吧。”
“……”
鱼青影垂下睫毛慢慢走到床一边,脚步放得很轻慢。
还好这张床很大,盛聿怀睡在靠窗的那一边,中间隔了好大的一段距离。
她只要也靠着床沿边上睡就行了。
走到床边,台灯光下,距离近了,视角也稍微变了一些。
而盛聿怀就气息慵懒淡漠地躺在眼前。
心莫名其妙乱跳。
比她吸他血的时候还要紧张。
她睡相不太好,睡着之后会不会像搭着苒苒的腿那样勾搭着大佬的腿?!
不能想,一想就头有些晕。
“还不睡?”
低嗓轻慢传来。
“……”
鱼青影慌忙挪开视线,“上来了。”
盛聿怀:“台灯关了。”
“……好。”
鱼青影立刻关了灯,整个房间里彻底陷入黑暗。
但在黑暗里她的眼神也好使。
她看见单手枕在脑袋下的大佬稍微调整了一下动作,仍旧侧身躺着。
鱼青影垂下眸光,保持冷静,在黑漆漆一片中爬上床,有两床薄被子各盖各的。
她慢慢躺下来,捏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一下。
她心也跟着震了一下,抬眼转过头看了眼大佬。
见他似乎没什么反应。
轻手轻脚拿起手机打开看了一下,是边苒。
她拉过被子盖着头,挡住光亮,发信息说了明天去画展拍卖会的情况。
边苒:[看来,盛先生是那种少说多做的人呢,比起嘴上一套套的那种虚伪的人,还自诩为你好的那种疯子,要好得多。]
鱼青影将手机调成静音。
看着边苒发来的文字,知道她大约对比的男人是那位帝都傅桉,那个表面斯文内心阴暗的变态。
她又忍不住拉开被子看了眼身侧不远的男人。
今天在他集团董事办,她以为自己被遗忘被抛下在那空无一人的高楼之上,害怕到满眼望去都是妈妈坠楼之后的鲜血。
那时候盛聿怀出现,给她放了一首好听的曲子。
那时候,她就在想,就算被当做了那个女孩。
但那一刻,他真的清如月光,真的好好。
也许下一次面对这样的境况,她可以自己放出曲子,替换血肉模糊的画面,而想到静谧月色下的湖面光景。
鱼青影握紧手机,隔着薄被子,想到旁边躺着的人,如果把这个告诉边苒,她是不是会认为她也疯了?
[小苒,最近拍戏怎么样?还好吗?]
边苒迟疑着,打字,[有吻戏……是我目前比较大的障碍。]
鱼青影:[那能不能请求导演那段戏借位或是不要那段吻戏?]
边苒:[作为演员这始终都是需要突破的,是我自己的原因,不管怎样我会自我克服的,小影你不用担心。]
鱼青影知道她吻戏障碍的源头恶人!就是那个帝都的斯文变态傅桉。
那时候还好借着盛聿怀在的棒球场子,用球棍狠狠砸了一下他,也算是小小解气一次。
[小苒,我能做些什么帮你吗?]
边苒闻言笑了笑,她长相柔而媚,笑起来特别好看。
[你要怎么帮我?你要不要回来咱们试试?]
鱼青影打字飞快:[也不是不行?]
边苒将脑海乱七八糟的回忆按压,笑着打字:[那好呀,明天一早我要吻你。]
两人互道晚安,鱼青影放下手机,掀开被子看了眼旁边的人。
背影,后脑勺。
淡定淡定。
鱼青影轻轻挪动身体,也侧躺下,背对着大佬,闭眼睡觉。
但室内莫名气息萦绕,大佬身体独有的木质雪松香气时不时钻入鼻间。
她想睡又睡不着,然后在脑海里默默背单词。
熬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听见大佬翻动了下身体,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听起来像是睡着了。
她忍不住侧转过身去看他。
那冷峻淡漠的眉眼下,漆黑睫毛覆下的阴影,那里也些许青黑。
看来他确实深受睡眠的困扰。
难怪好几次,他都半夜起来办公,睡不着真的很痛苦。
但明明这个年纪不至于睡不着,为什么会睡眠不好呢?
工作压力还是内心藏着的事情导致这样。
也许真的是因为那个女孩的死……
何秋太太那夜所喊着的,“把我的女儿还给我,你这个杀人凶手!”
盛聿怀怎么会是杀人凶手?
和在国外十八岁大动杀机那次有关系吗?
她在混乱的思绪里也想不出头绪,反而慢慢因为疲惫而睡着了。
等醒过来的时候,她连忙睁开眼睛四看,还好盛聿怀不在床上,而她虽然朝着大佬的方向趴睡着,但好歹没有出格的动作。
浴室里有水声,看来大佬也才醒。
未免一大早遇见的尴尬局面。
她连忙跳下床,抖动被子叠好,从房间里闪了出去。
谁知开门就撞到了正准备敲门的花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