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有想法可不行,用铁锅做糕点虽然也行,但是太费时间,如果能有像福香楼里那样陶饼模具,做起糕点来也能事半功倍。
杨冬湖单凭自己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便想着问问朱翠兰没有没省力的法子。
朱翠兰不常做点心,这样的东西她了解不多,不过赵河常在镇上走动,倒还真见过有人用泥巴堆土窑以便来烤制东西。
这种土窑对身为瓦匠的赵河来说不是难事,朱翠兰同他一说他便应承了下来。
不过这几日镇上的有个急活儿有些忙,忙着交工,待到忙过这两日,赵河找个时间不费功夫就能堆出来。
赵洛川不在,杨冬湖现在的身份是哥儿,不好直接去找食楼的掌柜,且除了赵洛川,其他人跟掌柜的谈不上交情,不如等赵洛川回来了让他去,事成的机会也大。
连着下了两日的雨,今儿好不容易等来半天晴好,杨冬湖趁着土地湿润松软,把菜籽分类点好,一一种了下去,雨水足,发芽要更快些。
想买来围着菜畦种的瓜苗因为下雨的缘故迟迟还没买回来,赶着下雨不逢集会,也只能看运气等个晴天了。
赵方初自从上回知道他冬哥要叫他当试吃,比以往更加爱黏着杨冬湖了,上回剩下的那点儿桃花饼除了赵河回来尝了鲜,剩下的全进了赵方初的肚子。
不是说不给赵洛川和赵方宇留,实在是现做的糕点留不到他们回来。
反正桃花蜜还有,等他们从回来之后再做也不迟。
赵方初吃完了桃花饼又想着其他的吃食,做这些东西最能打发时间,杨冬湖又给他做了回红豆米糕来堵他的嘴,省的整日像个蜜蜂似的围在身边吵人。
过年时买来煮粥的花生还剩了有两小把,再不吃等天热了要生虫子,杨冬湖拿凉水把花生泡透了去掉外衣,和大米一起煮软后。
然后再去村子里有石磨的人家里,借来石磨,磨成细腻浓郁的花生米浆,回去煮开后稍微放凉,等上面一层结成厚奶皮,淋上一勺蜂蜜,喝起来香甜滋润,这两日天冷,喝这个最暖身。
要是再讲究一些,将花生换成杏仁或是核桃,喝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花生米浆做的有些多,杨冬湖给相近的邻居都分了分,随后便和赵方初一起坐在院子里唠家常。
他俩年纪小贪嘴,朱翠兰只喝了一碗就停了手,杨冬湖畏寒,喝完了身上暖乎乎的,就没忍住多喝了一碗,至于赵方初嘛,单纯的就是好吃嘴。
三人说的正热闹,忽见院子外头进来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没敲门也没喊人,进来后看见朱翠兰才热情的叫婶子。
“我一猜婶子就在家,瞧瞧,叫我猜对了不是。”
朱翠兰定睛一看来人,像是有些意外,开口回应道:“素禾?你不是回娘家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着便把她迎进院里来,又去屋里搬了凳子出来给她坐。
面前这个名叫素禾一袭鸭蛋青色的长衫,打扮朴素却很干净,白净的鹅蛋脸庞上笑容明媚,举止言谈落落大方,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快来,这是小山梨吧,哎呦一年没见可就长这么大了,还记得我不,叫奶奶。”
素禾接过朱翠兰递过来的凳子,拉着身旁的约摸三四岁的孩子坐在朱翠兰身侧,说话时语气里满是熟稔:“怕生的很,不愿开口多说话的。”
赵方初与她相识,便主动开口:“素禾姐。”
素禾“哎”了一声回应,继而把目光投向与赵方初坐在一起的杨冬湖身上,眼神里带着打量。
杨冬湖与赵方初年龄相仿,便跟着赵方初也一同喊素禾姐。
素禾也笑着回应了,收回目光,扭头笑着问朱翠兰:“咱们院里什么时候多了个俊俏哥儿,莫不是方宇新娶了媳妇?”
朱翠兰正逗着同孩子逗着趣儿,顺着素禾的话看向杨冬湖,笑道:“方宇哪有那好福气,让大川占了前头,这是大川带回来的夫郎呢。”
不知道是不是杨冬湖的错觉,素禾在听到自己是赵洛川的夫郎时神色有些僵硬,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儿,杨冬湖虽然觉得怪异却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素禾迅速收拾好脸上的神色,诧异道:“大川?大川不是定的杨家姑娘杨春雪吗?怎么变成哥儿了?”
素禾命苦,娘家离得远,丈夫在她过门不久就生了急病卧床不起,成亲两年便撒手人寰,留下素禾带着一个女儿孤苦伶仃。
她没有公婆,又死了丈夫,手里攥着五六亩薄田和一纸房契,夫家的本亲对她手里的那点儿东西虎视眈眈,为了自己和孩子在日后有个保障,只能卖了两亩良田当作盘缠,奔赴几十里外的娘家以作庇佑。
外嫁女在娘家日子也不好过,素禾带着卖地的银子在娘家住了许久,有钱的时候哥嫂还能容忍,可银子总有花完的一日,等素禾不肯往外掏钱之后,哥嫂的态度便一日不如一日。
素禾骨子里脾气倔,不肯仰人鼻息过活,便咬咬牙又重新回到夫家的宅子里,宁可与难缠的亲戚纠缠,也不愿平白遭人白眼。
她离开了这么久,对期间发生的事儿一无所知,所以在得知赵洛川娶了哥儿之后这么惊讶。
虽然时间过得久了,但是朱翠兰一提起来还是恨的牙根痒痒,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大吐苦水。
杨冬湖坐在一旁静静听着并不插嘴,手里还端着没喝完的花生米浆。
依偎在素禾身边的孩子吸吮着手指,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杨冬湖手里的碗。
杨冬湖会意,起身去厨房里新盛了两碗米浆递给素禾,小山梨怕生,杨冬湖怕自己递给她她会不要,便把碗给了素禾,让她喂孩子喝下。
素禾日子不好过,只求吃饱穿暖就行了,米浆这样精细的吃食自是没心思做的,小山梨还是孩子,正是见什么都想吃的时候,这会儿馋的直流口水,眼巴巴的盯着素禾手里的碗,生怕一个眨眼碗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