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司马曜已激动地从旁边站起,快步走向前去。
司马晖和舒怀远出现在面前。
大皇子他还活着。这,和书中不一样。
能再次看到活生生的太子,顾念之多少还是有些高兴。
但又忍不住担心后续的进展。
这些情节似乎越来越不在她的认知和掌控中了。
三人情不自禁拥抱着。
脸上是藏不住的快乐和对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们将这几天的经历简单告诉了对方。
当听到闵利荣在早餐中下了软骨散,羌邑土匪以假太子和假舒怀远为质向定西府索要钱财,定西府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反倒是有人要求将其弄死后,太子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若不是怀远提前就有了预判,恐怕现在我们已是一具尸体……”
“兵不厌诈,怀远只是把一切往最坏的可能想,将一切做最坏的打算而已,其实我也没想到对方真就如此心狠手辣。”舒怀远已经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但作为臣子,他不敢妄议。
“明日羌邑王会派人送我们回定西府,可是,照现在的情形看来,定西府是不能去了。”
“他们是断然不想看到我们活着回去的。”司马曜说:“我已经和顾先生商议过,消息或许还没有那么快传到定西府,我们可以趁早从河谷绕行,避开定西府区域,直接回京城。只要到了京城,我们就安全了。”
“是啊,现在我们四人好不容易会合,就不要随意分开,驿馆人蛇混杂,不如今晚太子和舒将军去我们客栈住,人多一点,有事也能相互照应。”顾念之道。
“我也正有此意、驿馆这边,不少人都明里暗里知道太子的身份,我们所住的驿馆虽表面看来守卫森严,但漏洞颇多,起先我和太子从屋顶离开,居然无一人发现。若真有刺客,他们也帮不上忙,还不如隐瞒身份到别处,我倒是心安一点。”舒怀远时刻都在防备着。
“听舒将军的,这一路上若是没有舒将军的未雨绸缪,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几次。”
太子一锤定音。
舒怀远沿原路返回,取出二人本就不多的行李,四人再次会合后,一起回到了万客来。
为掩人耳目,几人并未再开两间客房,而是让舒怀远带着太子翻墙,避开所有人直接进了房间。
舒怀远要保护太子,和太子共居一室,顾念之只能和司马曜去了另一间房。
房间只有一张床。
“三皇子,今晚你睡床,我就睡地板吧。”
“羌邑苦寒,半夜会很冷,这地板冰凉,我看,你和我一起在床上睡吧。”
“可你是皇子,我区区一个小老百姓,怎可与你同榻而眠……”
“往后几日都要赶路,辛苦异常,你若生病,会影响我们所有人。我以三皇子的身份命令你,今晚和我同眠。”
“那念之恭敬不如从命了。”顾念之迟疑半天,还是觉得有必要提前给司马曜打打预防针:“但是我可先说好,我这人睡觉……不老实,抢被子,还抢枕头,睡着了之后,手腿也会乱搭,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如果发生了这样的情况,你把我推醒就可以。”
司马曜自小就是一人独睡,单纯的他还没有认识到顾念之这段话的杀伤力。
夜凉如水。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
两个人都浑身紧绷,躺在一起之后,才意识到属实有些尴尬。
“顾先生,你未卜先知的本事是怎么学成的?”司马曜随口问起,想要缓解一下这可怕的氛围。
“这个嘛。”顾念之眼珠子不由自主地往右边转了转:“在我家乡那边,有位读书人,对天下大势很是清楚,我有幸跟着他学了一段时间,所以才有这本事。”
“先生可否告诉我,大晟此后的皇上,是否是我大哥?”司马曜问。
“这个嘛……”顾念之属实为难。“我倒想先问问你,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先生说是,那说明此行平安,若先生说不是……”司马曜深深叹了口气,看来经历此番凶险,他已经知道自己面临的对手并不简单,面前的路也并不好走。
“天机不可泄露。但这不是我不能说的唯一原因。”顾念之忍不住转过身,看着司马曜,说出自己的想法:“到目前为止,事情的进展已经和之前所预测的出现了很大偏差,世事皆有变数,我们现在就正在一个巨大的变数之中,所以就连我也不知道此行结果如何。”
她继续侃侃而谈。
“处在变数中的每个人,也可能成为下一个变数。所谓事在人为,就是这个意思。这个世上,没有不可改变的结果。只要我们还活着,一切皆无定论。”
“顾先生讲得深奥,但我似乎明白了一些。”司马曜道:“若非先生出现,提醒大哥刘太傅有问题,截住他的密函,二皇子一党是定然不会让舒将军与我们同行的。此次迎亲的每一次危机,都全靠舒先生未雨绸缪才得以解除。所以,我可以不可以理解为,至少在迎亲这件事上,舒将军就是整件事最大的变数。他打破了二皇子一党精密的布局,让大哥得以逃出生天?”
没有回答。
司马曜转头,顾念之已经侧着身子睡着。
倒是,这几日他实在累坏了。
司马曜将被子往顾念之的方向拉了拉,随后也闭上了眼。
疲倦让他很快入睡。
似是进入极寒秘境,司马曜感觉到浑身冰凉。
即便是身上已经衣着单薄,却还是有人抢夺他仅有的衣服。
司马曜死命不撒手,却忍不住鼻子发痒,一个喷嚏让他从梦里醒来。
身上的被子已经被顾念之全部裹在身上,司马曜手上仅仅捏着被子的一角,而就是这可怜的一角,也因为顾念之一个转身,从司马曜手中掉落……
一边是把自己裹得像蚕蛹的顾念之,一边是仅着单衣连个被子角都没有的司马曜。
“阿嚏……”司马曜又打了个喷嚏。
不行,这样下去一定会生病的。
司马曜这时回想起临睡前顾念之的话——“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如果发生了这样的情况,你把我推醒就可以。”
他尝试着将顾念之摇醒,但顾念之就像是没有感觉似的,仍旧呼呼大睡。
实在是太冷了。
他不得不将将顾念之转了两圈,终于实现了“人被分离”,已经冷得牙齿打颤的司马曜赶紧将被子重新盖到顾念之身上,随后自己钻了进去。
顾念之的身子倒是暖乎乎的,司马曜忍不住贴着他的身体,想要让自己快冻僵的身体活过来。
顾念之一个抬腿,翻身,差点把司马曜踹到床下。
司马曜这才意识到,睡前顾念之所说的话一点都不夸张。
他将顾念之的脚掰回去,从背后将顾念之环在前胸和手臂构成的空间里。
和两人共乘一骑时的姿势有些像,为了防止顾念之再次施展踢腿功,司马曜索性将她的腿也压住。
顾念之的确动了两下,但碰到阻力后,很快便老实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