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怀远先发制人,直接对准自己面前的蒙面人发起攻击,说时迟那时快,太子也冲此人而去,司马曜则将矛头对准意欲支援的另一蒙面人,须臾之间,原本严密的铁桶阵,顿时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你们俩先上马。”顾念之和司马曜共乘一骑,上马不如单人单骑快速,他和舒怀远暂且拖着,为顾念之和司马曜争取时间。
司马曜一手拉起顾念之,一手挥舞矛头,第一个杀出重围,顾念之迅速上马,司马曜抵退身后的蒙面人,飞身上马,两脚狠命一夹,汗血宝马犹如离弦的箭一般奔了出去。
舒怀远和太子趁乱亦分别上马,往分岔路的另一条奔去。
蒙面人迅速跑进密林,他们的马全都停驻于此。
“分头追?”
“追汗血宝马,骑汗血宝马的才有可能是太子!”
汗血宝马沿路疾跑,很快,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二人不敢在沿途小镇停留,在天色即将黑透之时,从一条不起眼的山间小路拐进了密林。
林中不时传来各种小兽的叫声,让顾念之有些毛骨悚然。
她不由得紧紧抓住司马曜的手腕,不敢撒手。
“别怕,有我在。我们不会有事的。”司马曜另一手牵着马,马儿和人一样,深一脚浅一脚在这没有路的密林中往前走着。
“我们这是去哪里?还要走多久?”
“我们最好能找到一处房屋或者山洞,这样会比在野外安全一点。如果往前再走一炷香的时间还是找不到,今晚就只能靠着大树凑合一晚了。”
前方出现了隐隐亮光,一点一点,时有时无。
顾念之还以为是自己的太累出现了幻觉。
“看,萤火虫!”司马曜松开牵着的缰绳,伸手一抓,指缝中竟真的有莹莹绿光散出。
顾念之轻轻掰开司马曜的手指,一只萤火虫从手心飞出,很快飞得越来越远。
“前面不远处应该有水潭或者河流。我们可以让马喝点水。”
两人继续前行,不久,果然看到山涧流下,在一处洼地形成了浅浅的水潭,水潭边植被茂密,成群的萤火虫在潭边飞舞着,有如星河落入人间一般。
“好美啊,我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萤火虫!”
顾念之之前曾参加过一些商业机构组织的萤火虫音乐节,主办方以萤火虫为噱头,在音乐节现场放飞萤火虫,但被关在瓶子里的萤火虫死了大半,放出来的好些不知何故也不再发光,整个音乐会上,人反倒是比萤火虫多上许多……
现在两个人的身边围绕着一群萤火虫,就像是双双站在了璀璨的星河之中,独享这份萤火虫带来的绝美。
能和萤火虫如此亲密接触,之前的顾念之是想都不敢想。
她试着向司马曜一样伸手一抓,却并没有抓住萤火虫,几次三番仍然落了个空。
司马曜见状,忍不住一笑,看似漫不经心伸手一抓,再张开,手中又飞出一只萤火虫。
“哇……你好厉害啊……”顾念之羡慕不已。
司马曜微笑着再次一抓。随后用另一只手将顾念之的手拿到胸口高度,将她的手摊在自己手心,将她的手调整成半握状态,然后轻轻将装有萤火虫的另一只手覆上她手心,说道:“握住。”
顾念之按照司马曜的要求,轻轻将手捏成宽松的小拳头,透过细小的指缝,里面果然出现了萤火虫的亮光。
“打开看看。”
顾念之轻轻摊开手心,两只萤火虫从手心飞出,互相陪伴着慢慢飞远。
这种感觉好奇妙。
顾念之不由得露出微笑,仰头看着司马曜,请求道:“可以教教我怎么抓吗?”
月光皎洁,萤火虫闪烁。
看着眼前顾念之微笑的脸,司马曜竟一时有些错神。
心头有一种奇怪的情愫,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什么。
他只觉得顾念之和其他所有人都不同,但又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同。
他的心有些慌乱,这样的氛围让他容易胡思乱想。
“欸,你一个大男人,连个萤火虫都抓不到……”
司马曜别过头,走了两步,靠着潭边一棵树坐下
顾念之并未跟过来,她仍然兴奋地挥舞着手,想要练就伸手就可以抓住萤火虫的功夫。
司马曜静静地看着不知疲倦的顾念之,眼前的她像极了对所有事都满含热情的孩子。
“我抓到了,抓到了!”
顾念之兴奋地冲到司马曜身前,弯腰,将拳头放在司马曜眼前,随后骄傲地张开手,一只萤火虫在两人的注视中慢慢飞起来,顾念之的目光随着萤火虫而慢慢上升,司马曜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了顾念之脸上。
“我厉害吧?”顾念之的目光转回看向司马曜,在两人目光即将对上的那一瞬,司马曜似乎听到了异响。
他警觉地一把将顾念之拉过来,直接捂住她的嘴,在耳边轻声说:“别出声,好像有人。”
山涧的哗哗声在此刻变得异常清晰,整个山林中似乎只有水流的声音。
正当司马曜以为自己听错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狼啸声。
狼并不会生活在如此茂密的丛林中,并且这几声狼啸声显得过于规整,显然是人故意发出的。
果然,听到狼啸声的马开始变得焦躁不安,用前掌焦虑地刨着地面。
狼啸声一声紧过一声,马的焦躁变得越发激烈,终于发出了惶恐的嘶鸣声……
“糟了!”司马曜知道,他们的位置已经暴露。
他立刻起身,拉起顾念之,弃马而逃。
还没跑出多远,八九个黑衣蒙面人就突身而至,看这打扮,应该正是下午在河边布局的几人。
寡不敌众,再加上还要护住顾念之,很快司马曜便落了下风。
他拉着顾念之,只能边回击边逃跑。
林密草深,行至山丘处,前方出现一大片一人来高的苇草,司马曜拉着顾念之直接进了苇草丛。
黑衣人顺着草丛摇晃的方向追来,却在黑暗中跟丢了二人。
“不用追了。此刻他在暗我们在明,对我们不利。”
“可总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吧?”
“跑不了。这片苇草只有这么大,我们一人守住一边,他们出不来的。更何况,他二人都受了伤,明早一看血迹便知人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