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首说,这些药材并无什么特别,就是传统的补血汤。”
林恒展开刘院首复原的方子,放在司马曜面前。
“不过,这方子适用于失血过多造成的血虚,一般是特别严重的刀伤,失血过多伤及根本才会用到这样的分量。若是三皇子身上有伤,当日他也会开这个方子的,但因为三皇子毫发无损,他不敢妄开此方。”
“失血过多?”司马曜重复着。
他又想起了在山洞中的情形,那些记忆本来清晰无比,却因为被其他人一再否定,再加上浑身上下的确没有一点刀伤,让他自己对自己的记忆都充满了怀疑。
可是,刀剑刺入身体的感觉是那样清晰,血从腹部涌出的温热感是那样真实。
就连顾念之哭喊着让自己不要死的话都一清二楚,可为什么顾念之却坚称那些只是一个梦而已?
自己明明是寡不敌众身负重伤之后才进入的山洞,却为何在昏迷醒来后,身上一处伤口也没有?
若真如顾念之所言,自己并未受伤,那如今的血虚又当如何解释?
“林恒,你说,一个人受了刀伤,有没有可能在须臾之间便伤口痊愈?”
“属下见识少,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听说过有这等好事。若真能这样,那战场上的伤兵们,岂不是连金疮药都用不上了?”
“对啊,世上不可能有这样的事。”
司马曜喃喃自语道。或许那真的只是自己的幻觉。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但凭直觉,他知道顾念之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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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之从端门进入皇宫,再次遇上了舒怀远。
见顾念之穿着官服,舒怀远问道:“顾先生这是已经入宫为官了?”
“可不是嘛,我进宫负责给太子的马洗澡了。”顾念之调皮地开了个小玩笑。
“给马洗澡?”舒怀远仔细看了看顾念之的服装,试探着问:“顾先生可是在东宫任洗马一职了?”
“师父果然聪明。”
“那以后在宫中,怀远可以时常见到顾先生了?”
“应该是吧。毕竟太子还要给我发月俸银子,隔三差五总得进宫来一趟不是?对了,这两天在王府没见你,做侍卫长难道都不睡觉的?”
“我在京城并无宅邸,三皇子处只是借住,既然侍卫们在皇宫内有统一住所,我就进宫住了,如此一来,宫里有事倒是方便。”
“那以后你就不去三皇子家了?”
“休沐假时还是可以去的。”
“那等你休沐时,再带我去抓鱼吧?上次的鱼我一口都没吃到,真是可惜了。”
说到捕鱼,舒怀远不由得想起当日发现顾念之是女儿身的场景,不由脸上一热,有些尴尬地勉强答了声:“好。”
“怀远哥哥!”云安郡主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
舒怀远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拱手行礼。
顾念之也学着他的样子,“参见郡主。”
“免了免了……”云安郡主走了过来,指着顾念之:“你好生眼熟……啊,你就是那天帮我把香包给怀远哥哥的那个……那个……三皇子的谋士……?”
“回郡主的话,下官现已入宫,是为太子洗马顾念之。”
“对对对,顾先生。”云安笑道:“上次的事,谢谢你了。这还是怀远哥哥第一次收下我的礼物呢。”
说完,云安笑着转向怀远,柔声问道:“怀远哥哥,你怎么没有把我送你的香包挂在身上?云安可是亲手绣了好久才绣出来的。”
“当日收下香包非下官所愿,郡主的香包,下官受之有愧,还请郡主收回。”
舒怀远从腰间将香包取出,原本鼓鼓的香包已经变得有些瘪瘪的。
“这几日下官一直将香包带在身边,想着某天遇到郡主好物归原主。”
“送出手的东西,怎么还能收回?你既已收下,我就没有拿回来的道理。”
云安郡主竟是一瞬间有些变了脸色,从遇到舒怀远的欣喜,变成了愠怒。
顾念之尴尬不已,当日若非自己自作主张,也不会将事情闹到如此地步。
“当日从郡主手上收下香包的人,不是我。”
舒怀远也是个倔脾气,将香包塞到顾念之手中。
“这香包是当日顾先生塞到我手上的,我现在还给他,也很合情合理吧?”
顾念之拿着香包,看了看舒怀远,又看了看云安,只得尴尬傻笑。
“这……嗯……那日的确是我多事了……既然如此,郡主不如将此物收回?”
云安转眼瞪着顾念之,一言不发,数秒便已眼中噙泪,气鼓鼓地转身离去。
“郡主……”
顾念之手上的香包此刻竟如同火炭一般,她顾不上别的,只能追着郡主而去。
云安在气头上,步子迈得飞快。
顾念之只得一路小跑跟随,不停道着歉。
“郡主恕罪……我初来乍到,的确是不知道舒侍卫长的脾性,也不知道这女子送男子香包是定情之意……”
云安毫无征兆地停下,顾念之险些撞到她的身上。
“郡主,要怎样您才可以消气?”
“你想办法让怀远哥哥把香包收下,我就不责罚于你。”
“下官做不到啊……”
“那你就收着!”
云安眼睛一瞪,气鼓鼓的样子显得小脸越发圆润,倒是个美人胚子。
“郡主,别的东西还好说,你的香包放在下官这里,怕真的是不合适。下官虽文弱,但毕竟也是个男子……”
“那倒也是。”云安伸手将香包取回,随即一跺脚:“可我还没原谅你呢!你让我空欢喜一场,你得弥补我!”
“下官愿受责罚!”
“责罚?责罚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可以不罚你。”
“那下官就谢过云安公主不罚之恩。”
“等一下。”云安脸上露出狡黠一笑:“如果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可以不罚你,不然你让我这么丢脸,我随时可以给你20大板,让你一个月都起不来床。”
顾念之不敢接腔,恭恭敬敬站着,等待云安开出条件。
“你和怀远哥哥是生死之交,想必交情不浅,只要你想办法,能带我和怀远哥哥一起玩,我就饶你。”
“其实我和舒侍卫长的关系,并没有郡主您想的那样亲近,不过……”顾念之脑瓜子一转,想到自己和舒怀远约好休沐假去湖边烤鱼,顿时有了主意:“郡主,我可以答应你,而且,到时候你一定会玩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