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曜的真心和自己的真心一样,敏感脆弱而又那么炽热,那是应该被好好呵护的一种珍贵的存在。
他已经尽己所能,甚至愿意勉强自己接受所爱之人还有一个另外的伴侣,卑微地祈求着所爱之人的怜悯,但自己一开始却当这是个笑话。
顾念之,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凭什么可以配得上这样的一份爱?
将自己代入司马曜,顾念之觉得自己真的很混账。
“可以答应我吗?”
司马曜轻声问道,他的那份卑微,让顾念之心好疼。
“我答应你。”
顾念之忙不迭地点着头。
眼中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反倒是司马曜慌了手脚。
“这个要求,让念之你如此为难吗?”
顾念之抱住司马曜,用近乎呜咽的声音说道:“不是的,不是的。”
“那你在哭什么?”
即便是自己难过又委屈,但司马曜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顾念之的感受。
感动,愧疚,再加上庆幸。
复杂的感情冲击着顾念之。
司马曜对自己那么那么好,可就在刚刚,自己却想要趁他酒醉偷偷离开。
还好,老天让自己有机会听到司马曜的话,有机会感受到司马曜的在意。
“我和绮罗,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向你证明。”
在那一瞬间,顾念之甚至有了想要坦诚自己女扮男装这个事实的冲动,但理智终究还是让她忍了下来。
以司马曜现在在感情中表现出来的幼稚和全情投入,顾念之很担心他一旦知道自己女扮男装后,会捅出什么篓子来。
“可是……众人皆知,你和绮罗姑娘情意缱绻,无人能及……”
顾念之知道,在女扮男装依然对司马曜隐瞒的前提下,是无法彻底让他明白自己和绮罗的关系的。
顾念之也不再强求。只是尽自己的最大努力让司马曜心中好受一点。
“英雄爱美人,这的确是人之常情,我起先和绮罗交好那也不过是我一人在异地他乡,有个姑娘对我嘘寒问暖,我难免把持不住,沉浸温柔乡,可是现在,我明白自己…明白自己对你的心意,我愿意和你爱我一样,专心致志只爱你一人。”
“真的?”司马曜的眼中突然就有了光。他带着期盼的眼光,看着顾念之,等待着她给自己一个肯定的回答。
“真的。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也就是说,你以后再也不会去找绮罗姑娘了吗?”
“这个嘛…”香息丸最多只能吃三个月,顾念之只要继续女扮男装们,就少不了要去找绮罗要这个东西,若是保证再不去找绮罗,那也不太现实,更何况,绮罗是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闺蜜,那些女儿心事,那些心烦意乱,总要有个女孩子可以和自己分享才行……
司马曜将顾念之的犹豫看在眼里。
他眼中的光变得又黯淡了下来。
终究,这种不合常理的爱会面临各种阻滞,就连当事人本身也不能完全确定。
“念之,我知道你为难。或是我强求了。”
顾念之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去安慰他。
趁着司马曜没留意,顾念之悄悄将原本藏在衣袖中的头钗放回了桌面。
至少,这一直被司马曜以为是母亲所赠的头钗,或许可以让他得到片刻安慰。
回到房中,顾念之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没想到司马曜的情感竟然厚重到这样的程度,更没想到自己居然也真的动了心。
原本以为这次穿书是一趟权谋之旅,却不料还能在这里开始人生第一段爱情。
顾念之闭上眼,抱着被子想,自己随司马曜前往定西府后,远离朝堂,远离争斗,有没有可能就此隐姓埋名,过上一段惬意的小日子?
就那样舒舒服服,彼此相爱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顾念之的思绪越飘越远。
若司马曜在现代,该有多好。
且不说这王爷身份,仅凭他那身好皮囊,在娱乐圈混混应该问题不大……
就这么东拉西扯地想着,顾念之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
睡梦中似乎听到柜门开关的声音,衣料拉扯的声音,她猛然惊醒,那是潜意识中对今日在绮罗房中出现的陌生人的警惕。
原本浓浓的睡意瞬间清零。
脑海里尽是对今日之事的复盘。
那块夹在柜门上露出一截的衣料绝不是普通料子。
似乎是在哪里看到过,但却一时想不起来。
若柜中藏匿的是登徒浪子,见房中只有自己一人,绝不会在房中多待,而是寻绮罗而去,若藏匿的是刺客杀手,早就已经动了手,不会在房中多作逗留,也绝不会身着显眼的白色衣衫。
如此看来,此人待在房中,目标并非绮罗,而有可能是……自己?
这样的推论让顾念之吓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他并没有伤害自己分毫,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次日一早。
顾念之早早起身,端着醒酒茶去找司马曜。
宿醉的司马曜的确有些不适,但看到顾念之对自己如此体贴,心中竟如同饮了蜜一般舒坦。
“头还晕不晕?”
“还好。昨晚你说的话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司马曜笑道,表情中竟带有一丝得意。
顾念之不由面色泛红,嘴角略微上翘。
有些难堪,又有些欢喜。
这难不成就是恋爱中的拉扯和暧昧?
“王爷,你什么时候动身前往定西府?”
司马曜收起浅笑,表情瞬间凝重了很多。
“朝中波谲云诡,尽管目前几乎都是白家的派系,但现新皇登基,权力必定会重新分配,这些原本在一个派系为二皇子登基出力的人,又形成了新的小派系,每次在朝堂上勾心斗角,看着让我心烦。”
顾念之看向司马曜,司马曜甚至有了几分愁容。
“我倒是想尽早动身。只是父皇还未发丧,皇兄还未大婚,怕是要等到这两件大事尘埃落定,我方才能前往定西府。怎么,你是想去,还是不想去?”
“只要和你在一起,在哪里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顾念之的话,让司马曜脸上愁云尽散。
这样不经意的话,比万千句“我心悦你”更让人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