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提蕾的话让希奥心底寒意直冒,他听懂了,他很难接受那个呆萌的艾尔有这么狠:“艾尔有这么……”
“跟那个丫头片子没关系,她看出来了,所以在见到我时向我示警,不然我哪里会知道,苍白之刺许多队员身上有针对我的处决令。我打伤她,是让她有个交代。”
“还好。”希奥松了一口气。
“你别想她的好事了,”斯提蕾似笑非笑:“她订婚了已经。”
“我们只是朋友。”希奥认认真真地对斯提蕾说。
“随便你~”斯提蕾无所谓:“等等,这话题跑的有点厉害,我和你谈工作,怎么就歪到这里来了,我一开始和你说什么来着?”
“在SSc内部来一场大清洗。”
“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极端?艾尔说你有甄别谎言的能力,我希望你能善用这个能力,在整风行动中再立新功,事成了,给你个处长当当。”
“不给个主管啊?”
“……主任给你当好不好?你还没过审查期,想什么呢。”
希奥点点头,这工作对他来说不叫事儿,从中高层问起,两个问题,第一个,你是不是仍然效忠陛下和主任,第二个,你是否准备再次效忠陛下和主任。完活儿~就这么简单。
“我就不问你准备怎么搞了,主任信你,我也信你,我们会全力支持你。”斯提蕾鼓励地拍拍希奥的肩膀:“年轻人,好好干。对了,整风之后,怎么样能增加集体的凝聚力,你有没有方案?”
希奥想了想:“新制服。”
“详细说说。”
晚上,驿站房间里。
“我也要加入SSc!”查尔敏举着一张服装设计图,躲避着连蹦带跳要抢的科蒂诗,大声宣布:“就为了这个,头儿,你给我开个后门,让我加入SSc吧。”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嘛~查尔敏。”科蒂诗一边央求,一边试图抢夺。
“你不是声称喜欢自由自在,不受约束吗?”斯提蕾和希奥正在商议关于设计图的细节,前者貌似内行地指指点点,后者则连连点头,在纸上不断写写画画。
希奥画的是一些衣服上的小五金件,纽扣、拉链头、拉绳头、镶石扣、皮带扣等等。
“不,我改主意了,我不要自由,我要好看的衣服!”查尔敏手中,是以她为模特的服装效果图线稿。
这一套衣服上装有两种款式,一种是线条简洁的修身小立领外套,另一种是小翻领西服,看上去非常酷。下装有三种,男款的为长裤 、女款则分为长裤和短裙两种。
这套服装采用了这个世界从未出现过的肩章设计用作阶级标识,袖口、立领、对襟、口袋上是麦穗状饰边,在制作说明中标注,全部采用特殊工艺的金属拉丝线制成,袖子和门襟上面缀有和饰边同材质的金属扣子。
绘制说明上有文字介绍:阶级区别在饰边和五金件所使用的材质上,大主任是明黄色密金,第一副主任是秘银、常务副主任是白金,大主管是金,主管是银,局(部、处)领导是灰钢,专务、专务辅铜、专员锌。
这种服装前开襟的金属扣子扣到顶看起来十分禁欲,敞开的话还能看到一件白色立领衬衣,衬衣和外套的左胸都有SSc的刺绣,夏款短袖衬衣,春款是外套,秋冬款还有一件同样风格的长风衣。还有稍稍改动之后的礼服款,在制服外面加装了一条腰带,以及勋章、徽章的装饰佩戴。还有紧身作训服,希奥画得十分仔细
“给我也画一张嘛,希奥,我也要一张。”科蒂诗缠得希奥没办法,只能给她画童装款的,把小魔女美得不行。
然后就是武器,由于每个人的武器不同,希奥只画了具有代表性的单手武器,柄部加长,单双手均可持握,稍有弧度,单面开刃,刃的开端打有SSc钢印,姓名、编号,鞘的外部决定采用和制服同样的材质收口。
异界版飞鱼服绣春刀诞生了,只等威尔夫批准之后,马上在委员会内部推广。
“锦城”奥卢敏姆,是埃雷蒙特的一座西部城市,奥卢敏姆地区北部边缘接壤金秋平原。
从奥卢敏姆开始,四季才逐渐分明。虽然奥卢敏姆的主城后面还有法提夫河最宽阔的水域,严格意义上说,过了法提夫河,才是埃雷蒙特的内陆地区,但这不妨碍锦城人觉得自己属于内陆人。
他们操着熟练的京片子(泰勒瑞姆方言),带着优越感,俯视东来西往的外地佬。
奥卢敏姆之所以得名“锦城”,是因为它的服饰加工行业十分发达,从百姓到权贵,都喜爱锦城出品。服装加工是这里的特色,除了官方的服装厂之外,奥卢敏姆的民办服装店也非常多,他们有行会,官办厂忙不过来的时候,就和行会协商,拿出订单分给那些民间裁缝来做。
这里民间裁缝的高手其实非常多,伊诺华特家族就是毫无争议的此道高手,作为时尚界执牛耳者,伊诺华特家族甚至承接王室订单。
珀尔·伊诺华特是奥卢敏姆服装行会首席大裁缝,时尚的风向标,他总是能想出新颖的款式,其人在小五金件上的设计造诣尤其高。他开了十五家服装店,每一家都在埃雷蒙特各个主要城市的繁华地带。
他的总店设在奥卢敏姆,但是他却最喜欢在第十六家店里搞研究,这处店铺一点也不起眼,谁也不知道,这家看上去就像个布行一样的小店面,其实是服装设计大师伊诺华特的设计室,这家店甚至没有安装迎客铃。
店门被推开的声音惊动了沉思中的珀尔,进门的是一男一女,男人身穿北部边防军的常服。陌生人,没见过,男人长的真好看!一头少见的黑色短发,站姿挺拔,相貌英俊,天生的衣服架子!看军衔,竟然是位军官 ,啊,好年轻的少校……珀尔眯着眼,为来者的外形暗暗喝彩。
女人蒙着面纱,穿普通的连身长裙,身材高挑,一举一动都透着说不出的魅惑风情,她打量着墙上的设计图和一些衣服。
男人礼貌地对珀尔颔首致意,并开口说话:“老板,忙着呢?”
一口纯正的奥卢敏姆方言,更是瞬间把珀尔心中那点因为研究思路被打断而产生的不快给冲的烟消云散。
“这家店很少有人来,您二位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珀尔从柜台后面走出来:“还有,我这名不见经传的老裁缝能为二位做些什么?”
“您太谦虚了,伊诺华特大师。您要是名不见经传,那奥卢敏姆还有裁缝吗?”
珀尔哈哈大笑,面前这个年轻人能把恭维的话说得这么直白,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无所顾忌。
埃雷蒙特最精锐的部队就是北方军团,北方军团的少校显然不会是傻子,如此年轻的少校,伊诺华特看了一眼男子军服上的番号标志,银质的交叉长剑与法典,环绕六颗屮字星,军容处的处长级别,一位高阶宪兵。
他并不像一般宪兵那种六亲不认的臭脸,也没有权贵子弟那鼻孔朝天的傲慢,他这个少校,是实打实的军功。
男子说着话,很奇怪地向珀尔伸出手,但仿佛很快想起了什么,那伸出的手就挑起一个大拇指。
他伸出的手臂掀开了兜帽披风,珀尔惊讶地看到男子胸前佩戴着的……神剑勋章!!!
开疆拓土、征战灭国的此等大功才能被颁授的神剑勋章,全国只有十二枚,颁发出去两枚,梅内若元帅有一枚,早年支援麦卡内斯克抵御虫族入侵而壮烈牺牲的斯洛文雷·赫罗伊克中将有一枚。
眼前这就是第三枚了,假冒?不可能,也许在别人那儿能糊弄,然而神剑勋章就是伊诺华特家族承制,伊诺华特家族的大裁缝们,都是出色的附魔师。
珀尔特看到勋章表面掠过一道金色流光,那是幸运术附魔,独一无二,无法仿制。
“感谢您为国付出,感谢您的无私与英勇。”珀尔肃然行礼。
这是每一个埃雷蒙特公民都会有的自发礼节,向英雄致敬。
“我叫希奥·索竭罗,服役于北方军团,在军容处任职。”希奥心想果然如此,他才理解,威尔夫亲手授予他神剑勋章时,威尔夫身后那一堆将军们眼中的羡慕之情。
“您好,索竭罗少校,既然您找到我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尽管吩咐,我绝无二话。”珀尔爽快地拍着胸口:“能为佩戴神剑勋章的战斗英雄服务,整个伊诺华特家族都感到荣幸。”
“是这样的,我想定做几套服装。”希奥心想这勋章这么好使,估计戴着它去饭馆里白吃白喝都没问题。
“好的,我马上把最新款还未面世的图稿拿来给您过目。”
“不用了,我们有自己画好的图。”那位身材高挑,走路风情万种的女士走了过来,递出一卷羊皮纸。
“噢噢!自己画的服装图纸吗?”珀尔一边接过图纸,一边赞叹:“您的夫人真是心灵手巧~”
“不是我画的,是我丈夫画的~”查尔敏挎住希奥的臂弯,小鸟依人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希奥想张嘴解释,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削查尔敏的面子。
“哦,索竭罗少校文武双全,多才多艺,”珀尔翻看着设计图,被从未见过的服装款式给震惊了,他是时尚达人,服装设计的行家,但是他也从未见过这种修身立体裁剪的设计理念:“这,这……这这……”
这个世界倒是有紧身衣,但紧身并不是修身,紧身衣对身材要求太苛刻了,而修身,重在一个修字,它修饰并且修正身材,属于美化。
这份方案十分细致,从衣服到腰带再到最小的五金件都有详细而严格的设计要求。
还有一条前所未有的,叫做拉链的五金件,用做一些前襟的收口。
“安指委的制服……怪不得您能找到我,你们是SSc啊~”在看到衣服的刺绣时,珀尔点了点头:“啧啧,这制服如果推行开,不知道有多少年轻人想加入呢,恐怕你们招募处的门槛都要被踩平了。”
SSc在军队和政府部门中名声不好,但珀尔这样的民间人士,却对SSc没什么感觉。
“我马上召集我店里的好手,开始赶制。”珀尔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随即遗憾地表示,这么好看的衣服,只能作为SSc的制服,却是时尚界的一大损失。
“您感叹于这个啊,这不是问题,”希奥笑了:“来,咱们来聊聊燕尾服,聊聊小翻领,聊聊服装设计中,立体裁剪的修身理念。”
一套为威尔夫订制的主任制服被留在SSc奥卢敏姆地方事务局,还有详细的方案解释制服能够为一个集体带来的荣誉感和凝聚力,奥卢敏姆的SSc专员们艳羡地看着身穿笔挺制服的希奥等人离开。然后他们就雀跃起来,从这几个长官的口中得知,SSc马上就会大换装,自己也能穿上这么好看的衣服啦。
不久之后,诺伊华特服装店又出新款,小翻领修身燕尾服,还有叫做领带和领结的衬衫装饰强势进入奥卢敏姆的社交圈,让诺伊华特品牌在时尚界的地位更加稳固。
随着商人们的传播,这新颖的服装款式让奥卢瑞姆的锦城之名更加光芒万丈。
“主管,您怎么知道主任的衣服尺寸的?”
“间谍如果连这点眼力都没有,还当什么间谍?”
“噢~~~~~~~~”
“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
“示……示警,”法提夫内河防卫军的一处哨所,此刻尸横遍地,一片狼藉,双腿已经被踩变形的防卫队长艰难地向着魔法信号台爬去,伸出手想按动警报。
但是他失败了,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了他,带着风声狠狠砸下。
人体被瞬间粉碎,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浓稠的鲜血顺着木地板的缝隙渗下去,滴进高脚木屋下的河水,慢慢地变淡,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