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蓉最后是被气走的,但是心中又觉得慕婉婷一定是在强撑。
她那么爱沈星澜,曾经因为沈星澜跟她说一句话,都能高兴的掏钱施粥。
在知道他心有所属之后,怎么可能不悲痛欲绝。
这流放之路本就艰难,她一旦有心结,终日郁郁,怎么能撑到流放地?
即便她撑着一口气。
但是沈星澜一死,慕婉婷不也得伤心死?
而她呢,马上就是状元夫人了,然后是宰相夫人。
越想越觉得有盼头,到时候她一定会天天一封信寄给慕婉停,让她悔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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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婉停不仅不伤心,还因为流放走了太多路,偷偷炫了空间里三个包子。
到了晚餐时,官差发了菜团子和黑面饼,这东西在往日,连他们养的狗都不吃的。
当然,官差也卖白面饼和肉汤,但是白面饼五两银子一个,肉汤二十两一碗。
有那受不住黑面饼的喇嗓子去买白面饼和肉汤的,但是毕竟是少数。
流放路漫漫,有点银子还是要省着点用。
大房和二房的人默不作声地啃着自己花钱买的白面饼,还分了一点给沈老夫人,谁都没有分给三房的。
沈母看在眼里,并未多说什么,让三房的人吃官差发的菜团子和黑面饼。
但是沈星澜伤势太重了,还是得吃点营养的,不然他这身体也熬不住。
慕婉婷走过去,拿出了一个水囊,悄悄在里面加了些葡萄糖和抗生素。
然后用了特殊的手法,捏住沈星澜的下巴将水灌了进去。
她的动作太快了,沈星池和沈玉娇想要阻止也已经晚了,沈星池一掌拍向慕婉婷。
“你个毒妇,你又要干什么?”
好在慕婉婷动作迅速地躲了过去,紧接着她喝了一口水,嘲讽地看着沈星池。
“有毒吗?我死了吗?”
“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不会管你哥了。”
沈母连忙拉住了沈星池:“你大嫂没必要做那么多余的事情,星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沈星池激动道:“她这个冒牌货,不是我大嫂!我们大嫂是慕容蓉,她刚才都来送东西了。”
沈玉娇看了慕婉婷一眼,想说又强忍着,憋的一张小脸通红。
慕婉婷嗤笑着转身离开。
“可是你们的大嫂不要你们了,选择了赵志远。”
她晚上睡觉时,被人轻轻地推了一下,她一抬头,就看到沈母虽然憔悴仍旧端庄的脸。
“婉婷,星澜发烧了。”
等慕婉婷到了沈星澜身旁时,发现他面色通红,皮肤滚烫。
她刚扒开沈星澜的衣襟,沈星池便皱起了眉头。
“男女授受不亲啊,慕婉婷,你还有没有一点女人该有的矜持。”
沈母见慕婉婷起身,一副不治了的样子,她急得一巴掌扇在了沈星池脸上。
“沈星池!她是你大嫂,能救你大哥的,现在就只有她了!”
沈星池如醍醐灌顶一般,即便心中对慕婉婷有成见,但慕婉婷的医术摆在那,他也不再多言。
慕婉婷这才折返过来继续处理伤势。
沈星池神色不善地点着火把,沈玉娇皱眉给慕婉婷打下手。
沈星澜身上的伤势太过严重,衣服都已经和血肉粘连,不处理只会恶化,至于断了的脊椎和骨头,那就只能等合适的机会手术了。
她先喂了沈星澜一粒退烧药,这才开始处理伤口。
之前刚缝合过一次,伤口又被打裂,皮肉烂得更加厉害,血肉和衣物紧紧粘连,慕婉婷将烂肉除去,露出了鲜血淋淋的伤口。
该缝合的地方缝合,至于那些缝合不了的地方,就只能上些药促进愈合。
然后便是前胸的伤口,好在她用了特殊的缝合手法,并不需要二次缝合,她只是上了些药。
这下子,三房的人看慕婉婷的目光,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她的医术真的神奇。
沈星河道:“我二哥他是什么情况?”
慕婉婷道:“你刚才背了他一路,你应当知道。”
沈星河脸色大变:“我哥他,以后就站不起来了?”
慕婉婷实话实说。
“他的腿是彻底废了,要是这一路上处理的不好的话,要截肢才能活。”
慕婉婷和沈星河都这样说了,三房的人情绪都很低落,沈母更是强忍泪水,沈玉娇嘴一撇就哭了。
“我二哥他那么厉害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要是让他知道,他肯定难受得想死。”
庶子庶女中,就数养在沈母膝下的沈星移,和沈星澜的关系最好,他眼眶泛红。
“二哥还有救吗?”
慕婉婷摇了摇头:“目前暂时没有想到办法。”
她要是一来就说她可以救,他们也不会觉得这伤势有多重,治疗有多么不容易,也就不会有多么感恩戴德。
她是要收服他们,可不是要讨好他们。
慕婉婷淡道:“不能再背他了。”
沈星池皱眉:“不能背要怎么办?”
慕婉婷道:“做个小推车吧,这样他舒服,大家也轻松。”
她这话一出口,三房的人面上都是愁苦,下人们早就被重新发卖了,他们哪会这个啊。
慕婉婷本也没指望他们,拿起一根树枝来,在地上画了个示意图。
这是她从母亲空间里的电脑视频里学来的,当然自己也实操过。
这东西原理简单,做起来也不难。
她画好了草图之后,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让三房的人去弄了。
期间,动静太大还被二房的人骂了一顿。
“白天赶路已经很累了,大晚上的还折腾,沈星澜伤的那么重,这么做有意义吗?”
沈星池红着脸不好意思反驳。
慕婉婷点了点头:“星池,别做了。二伯母说的对,做小推车什么的太累了。左右大家都没分家,昔日大家也受了星澜的恩惠,不如明天开始,慕家的每个男丁都轮流背星澜吧。”
这话一出口,原先还闹哄哄的责怪三房的二房瞬间鸦雀无声。
慕婉婷却还不罢休,看向了一直沉默的沈老夫人。
“奶奶,您说是不是?既然是一家人,享福还是危难都该一起承担的。”
沈老夫人沉默,慕婉婷又下了一剂猛药。
“星澜更是不能放弃,毕竟,我们回京城的希望可全都在他一人身上呐。”
沈老夫人眼中一亮,这才拍板。
“明天开始,每人轮流背星澜。今天三房的几个孩子都背了,明天就由老二立军来背。”
沈二夫人当即瞪大眼:“他们三房的人,凭什么要我夫君来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