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修说话时,眉头紧紧皱着,平日里沉静的眼眸中此刻满是慌乱与疼惜。
那只为九疑拭泪的手,动作轻柔而又小心翼翼,指腹轻轻滑过她的脸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他低下头,额头轻抵着九疑的额头,目光紧紧地凝视着她,道:“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何事?是不是有人为难你?”
他的声音略微沙哑,带着几分急切,语速不自觉地加快。
话音才落,心中却已猜到了几分,竟是情牵则忧。
俞十三娶妻不过数月便有了喜讯,而祖母一向将子嗣之事看得极重,他这个时辰还前往上房,聪慧如九疑,定是猜到了祖母的意图。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无奈,原来他的小妻子是在担心他身侧会有旁人出现。
思及此,他将九疑搂得更紧了些,不等九疑答,已然说道:“方才不与你说缘由,是不想你忧心。放心,祖母虽提及纳妾之事,但我已明确拒绝。”
九疑听闻俞修的话,身子微微一僵。
过了片刻,她才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只道了一个字:“好。”
俞修伸手抬起九疑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我心中只有你一人,怎会应允纳妾之事。”俞修说道。
这是俞修少有的几次直言,他更多是将情感含蓄地融在日常点滴中,是默默照看她想见却从未见过的绿萼梅,是风雨夜中紧紧牵着她的手。
那些生了根发了芽的种子,此刻早已长成了一片绚烂花海。每一朵都娇艳欲滴,红的似火,粉的像霞,白的若雪,它们簇拥在一起,散发着浓郁的芬芳。
九疑毫不犹豫地主动贴向俞修。
她双眼紧闭,长睫不停颤动。
俞修先是一愣,随即被她温软的唇点燃,他的手环住九疑的腰肢,将她紧紧与自己贴合。
两人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而紊乱,唇齿相依间,俞修的手开始在九疑的背部不安分地游走。
九疑微仰起头,喉间不自觉地发出一声轻吟,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诱人。
片刻后,俞修的手指轻轻挑开九疑衣衫的领口,一颗圆润的盘扣悄然滑落,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他的动作熟稔而急切。
随着衣衫渐敞,九疑的小衣缓缓滑下肩头。
“有点冷。”九疑说完便打了个寒颤。
俞修的动作停了停,拉过一侧的被子,将他与九疑都裹在其中。
“明日让芄兰多备些暖身子的。”俞修说道。
“只方才有一点点冷,现下已经好多了。”她的手不自觉地抱紧了俞修,感受着与他相贴时他身体传来的温度。
俞修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轻轻应了一声“好”,随后探向九疑身上最后那件遮挡物,轻轻一扯,便将那物从裹住二人的被子连接处丢了出去。
丢出的瞬间,他的手顺势在九疑肩头滑过,将她搂得更紧,在她耳畔低语。
句句含情,声声醉心。
......
芄兰打着哈欠回房时,脚步拖沓,思绪还沉浸在方才的忙碌与疲惫之中。
她伸手推开房门,刚踏入屋内,借着烛光,一眼就瞥见芜菁正坐在桌旁,顿时被吓了一跳,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几分,身体本能地往后一缩,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
“芜菁,你怎么在这儿?大半夜的,你要吓死我呀!”芄兰皱着眉头,夹着嗓音,语气中带着些许埋怨与惊讶。
芜菁看了看芄兰,轻声说道:“我在这儿等你呢,有事儿想问你。”
芄兰缓缓走进屋内,关上房门,走到桌旁坐下,疑惑地看着芜菁:“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非得现在问,再过两个时辰天都亮了。”
芜菁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专注地盯着芄兰:“公子从上房回来之后就没有什么异样吗?没有和少夫人起争执吗?”
芄兰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笑,她一边笑着一边用手指点了点芜菁的额头:“你呀,想什么呢!我才服侍完公子和少夫人用水,就该知道他们没起争执。”
芜菁轻咬着下唇,眼神中满是不解:“这可奇了,老夫人那般重视子嗣,定是提了纳妾的话头,少夫人怎会如此平静?”
说罢,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似乎在努力思索着其中的缘由,很快又道:“莫不是公子意在安抚?”
芄兰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些许不以为然:“你莫要在这儿瞎琢磨了。”
芜菁缓缓坐直身子,摇了摇头:“我就是觉着奇怪,按常理说,少夫人不应如此轻易作罢。”
芜菁会如此想也并非全无道理,她坐在那,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衣角,心里不住地琢磨。
芜菁觉得,老夫人的心思少夫人定然是通透得很,若少夫人当真是那大度能容人的性子,恐怕早就顺应老夫人的心思主动为公子纳妾了,又怎会拖到如今。
罢了,想不明白,等明早看老夫人那边是否有人传话,许是就能知晓了。
......
在这天将亮未亮的时刻,屋内尚被一片幽黯笼罩,九疑于睡眼惺忪间无意瞥向窗边,那雪光就这样迫不及待地透窗而入,映入眼帘。
这时,俞修也悠悠转醒,他顺着九疑的目光看去,轻声说道:“雪竟没化。”
九疑看向俞修,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并未言语。
随后便坐了起来,准备起身。
屋外的人听到里屋的动静,问候了一声得到回应后,便鱼贯而入服侍二人更衣洗漱。
在穿鞋时,俞修蹙了蹙眉,道:“这鞋好像有些紧了。”
九疑听闻,赶忙上前查看,蹲下身子捏了捏鞋帮,道:“我估摸着该紧了,新的已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