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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住处确实搜出了那种植物汁液晒干的粉末。

只是区区一个美人,想给陛下下药谈何容易,至少那毒虫汁液,陛下服用只怕已经超过三年了。

三年。

只可惜庆美人死了,这事就不好查了。皇后或许没能力支撑住先太子,可她毕竟出身大族,做了几十年的皇后,对外可说是一事无成,可就这一件事,她谋划了深。

庆美人一旦死了,其他的线索也都断了。皇后一开始做这件事,就生怕连累谢家,别说是别人,就是先太子生前,也不知道他的母后要谋害他的父皇。

不然以他的仁善,指不定反倒要坏事。

现在庆美人身边的人全部拿下,只怕是也查不出更多。她们当然不知道自家美人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但是毕竟日夜伺候,总是看得出不对的,但也并不知道缘故。奴婢们一般也不敢深究。

庆美人娘家并无什么像样官职,已经派人连夜去追拿,只是她们家并不在京城,也需要不少时日。

眼下就是看如何给陛下解毒。

钱郎中试着调配了几种汤药,暂时还没给陛下服用。

因为陛下已经派人去找毒虫和植物汁液,陛下要服用钱郎中的药,必须要经过实验。

钱郎中只能战战兢兢的等着。

腊月二十的时候,终于将东西找到,既然药是钱郎中自己配的,那实验自然就是他来做。

他也不敢推辞。

要想达到效果,必须短时间内服用大量的毒虫汁液,再大量接触那种树汁。

果然很快,他就昏厥了。

御医们看过症状,与陛下差不多。

给他灌下汤药,半日后果然有好转。

这药,是要吃三副的,一副药七日,吃二十一日。

陛下虽然病着,眼下并不会马上致命,他也有耐心等。

钱郎中试药也需要时间。

陛下也只能年后再服药。好在这是个慢性毒,并不会马上致命。

贞裕三十三年这个春节,过得格外……敷衍。

对外只说陛下是为先太子伤心,所以今年的春节一切从简。

陛下病着,皇后病着,贵妃也病着,也着实不宜大操大办。

宸王代替陛下祭祖,宸王代替陛下招待宗亲。

陛下也不是不出面,陛下由人搀扶着上了大殿,与宗室中那些老王爷们都见了面。

众人这才惊觉,从腊月十几陛下就休朝开始,至今不过半月余,陛下竟憔悴了如此之多。

众人不禁对陛下的病更加揣测。

有人在下面咬耳朵:“礼部已经加急了。”

听得人没回答,只是隐晦的点头。

是的,贞裕帝已经叫礼部加急,他自然觉得自己没事,可再昏聩的皇帝,也要为千秋万代打算。

万一呢?

所以新太子还是要加紧立。

有备无患。

李意寻知道这件事,但他适当的装傻。

绝不是他一点也不在乎父皇,只是这个关键时候,他的肩头也是无数的担子,有些事自然是做了比不做好。到了这个时候,是真正的箭在弦上,如果发不出去,必然就是自己受伤。

这个年,为求稳李意寻只带了宸王妃一个。

就连谢庶妃他也没有带。

并不是谢氏不重要了,而是不想有任何意外。

王府里,今年的年宴在青玉阁中设下。

两位侧妃打头,谢庶妃安排。

其余人跟着吃喝就是。

众人心头不禁都在想,这样一起用年宴,还不知有几次。

郑侧妃和卫氏都怀着孩子,卫氏的肚子已经六个月,已经看的很明显了,哪怕衣裳宽松也叫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倒是郑侧妃还不满四个月,自然不显。

杨侧妃将大姑娘带来了,大姑娘又大了一岁,看着倒是玉雪可爱。

二姑娘还在正院里,还小,陈氏也不放心,自然不会带来。

三公子也还小,郑侧妃也不会带来。

至于二公子,他一直就在宫中住着。

人齐了,席面也就摆开了。

裴时沅过来的时候,披了一件斗篷,红狐毛滚边,布料用的也是上好的细羊绒毛织物。

算是顶级的手工,是细羊绒毛混了丝线,所以织出来又保暖,还丝滑。

并不臃肿。

这样的手艺,后世怕是早已失传了。

本来丝线和羊绒就不是放一起的东西,也不知用的什么工艺。

反正穿起来是真的很好看。

自然,价值不菲也就是了。

众人看她,她也没有炫耀的心思。

或许这样的衣裳不是谁都有,可别人有别的。

她只是有,就会穿,就会戴,活着不就这样,省着给谁呢?

大抵是因为陛下的病,这阵子府里的人都没少跟娘家通气,大家都有一肚子的心事。

到了今日见面,反倒是好像没什么心思说话一般。

大家全都像是绷紧了的弓弦,似乎都在等那个结果。

裴时沅在这里,却有时候会走神游离出去。

她想,便是九五之尊,天下人的主宰又如何?

到了这个新旧交替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他死。

甚至迫不及待。

“裴妹妹?”

裴时沅被寒月拽了袖子回神:“郑侧妃?怎么了?”

“哎哟,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莫不是想娘家人了?”郑侧妃这话说的还是很温和的。

“没,走神了一下,您叫我啊?”

“是啊,好一阵子没见你,这要不是过年,你还不出来呢?”郑侧妃轻笑:“我就不知道你那碧霄院里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好东西,怎么那么待得住?”

裴时沅笑了笑:“这阵子郑侧妃你也不大出来啊,我这人懒得很,有时候一点也不想动,就在自己屋里待着。”

裴时沅扫了一圈众人,微微一笑:“何况,姐妹们都很忙。”

这话说的就很叫人玩味了。

“瞧你说的,都是这府里过日子的,都一样,有什么好忙?这阵子王爷才是忙,回府的时候也不多。”郑侧妃笑着看谢庶妃:“谢妹妹跟着也挺忙的,倒是今日,我以为怎么也要叫你进宫去。”

“王爷若是带,那是我的荣幸,若是不带也是应该的。毕竟我也只是庶妃。”谢庶妃笑道。